碎星联盟 第95章 前奏7.0

死寂，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路西法只是想以其魔之道、还治其魔之身，让撒旦也体验一下被欺骗和玩弄的滋味，也不知道撒旦是听了他的那句话，突然就发火了。

一向和气的恶魔气急败坏地指着他的鼻子，神色八分愤怒、两分嫌恶：“天使长大人！！我究竟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说要翻译恶魔古书，那是我们地下城的**，还是父亲大人的东西，我是不是一样为你翻译了？

“我的魔力被**封印，本来可以不拿出蜃珠的，可我还是让你安全地离开了！事后你不想还蜃珠了，不还就不还吧，白送你好了！我又不在乎那种东西！

“你们天使总是说自己信守承诺，你也答应不告诉父亲大人关于**的事，结果还是食言了。我说什么了吗？我有当面责怪你吗？昨天你又亲口答应我会救那只鸟！不管结果怎样，我都愿意相信你尽力了！

“现在我想另找一处地方埋葬它，给它立一座石碑，你竟然告诉我……你纵容你的同僚把它吃了？！你们天使就这么需要吃这只鸟？！不吃是会消亡吗？！”

路西法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埋葬？石碑？”

在他的印象里，那是父使会做的事，即使天使并不需要。天使的生命力流动在翅膀、心脏和故乡的月荣树上，这三条铁律不变，天使就永远都可以涅槃。

不过也父使说了，坟冢和墓碑对于三个条件都达不到、实在无法留住神力的天使来说，不失为一种纪念方式，后来也逐渐流传到了人界。

而恶魔则是天生的灵魂不死不灭，依靠更换躯壳存活，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这种习惯。

撒旦已经极度厌烦：“是啊！很奇怪？很难理解？你没有看到它一头撞进我房间里奄奄一息的样子。它快死了，它在向我求助，但是它的眼神就像熊熊燃烧的火焰一样！它想活下去！而我想救它！天使长大人觉得我没有资格吗？还是觉得恶魔不配？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的本意都是救它！但是正如你看到的，我是一个卑、劣、的、恶、魔！魔力虽然有所向无敌的破坏力，却偏偏无法治愈伤痕。我以为天使长大人是可以相信的，你的名号不是‘弥赛亚’的天使长吗？”

“是。”路西法下意识回答。弥赛亚在天使一族的传说里，是一位救死扶伤、善良正义的天使，他对天使和恶魔一视同仁，因为无与伦比的善举而为人所称颂。

路西法获得这个称号的原因正是因为自身的举动，虽然身为天使的他也不可避免地对恶魔没有好印象，却做不到对恶魔的伤亡无动于衷。

“用不着回答，谁不知道呢！”撒旦冷笑。

“……”路西法沉默了。

“算了，和你说这么多废话。”撒旦挥挥手：“走开，想打架改天再说。”

他弯腰准备把花园里被自己翻出来的土壤慢慢填回去，不再理会一旁的路西法。

路西法预料到撒旦会生气了，而且他就是故意惹对方生气的，只不过没有想到效果如此显著：“**的事……是我不对。对不起。”

撒旦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并不理会。

“我不知道你有办法自己脱离**。”路西法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天使长大人不是也有阿撒兹勒的事不想告诉我？道理很简单，大家立场不同，我以为不需要我教。”撒旦像一只勤劳采蜜的小蜜蜂，愤愤不平地用力铲土：“况且，你们天使不是一向都这样对待我们吗？”

路西法犹豫片刻，轻声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撒旦手上的动作一顿：“……把莉莉斯解开，然后大家以后各不相干，再也不要有任何交集，就算是天使长大人帮忙了！谢谢！”

身后没有声音。没有路西法离开的声音，也没有莉莉斯被释放的声音，撒旦停下动作，好奇地回头。

路西法散开身上的神力，拿起另一把铲子，正轻快地铲起一抔黄土填进那些被挖开的坑里。

虽然撒旦很生气，为了那只被辜负信任的可怜大鸟，但是看着路西法卖力地填坑，又帮忙给大鸟做了一块好看的石碑，手艺居然出乎意料地不错，他也没有再骂了。

天使和恶魔一起站在石碑前，碑上一个字都没有。

撒旦站了一会儿，又蹲了一会儿，想了好几个名字，都被路西法驳回了。

眼见着撒旦取的名字越来越离谱，路西法忍不住了：“你连它是什么鸟都不知道……替它伤心？”

“伤心？”撒旦一歪头：“没有吧？只是愧疚而已。”

“……”巧了。这种情绪，路西法恰好很懂：“它是一只「龙鸟」。在人界，龙鸟被称为万鸟之王。”

“龙鸟？”撒旦常年待在地下城，地下城只有一种鸟，就是乌力马，所以他不知道什么是龙鸟：“那就刻‘万鸟之王’吧！”

路西法无法反驳：“……”

撒旦以魔力在石碑上用力地刻下这几个字，因为在地上，所以使用的是天使的文字：“可惜，我的种子都被没收了，不然可以给它留下一些花。”

他瞥一眼身旁站着的天使。要不是路西法告密，自己的种子怎么会被父亲没收！想着想着，不免又开始生气，罪魁祸首却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小袋子，递了过来。

撒旦打开，惊讶地看到袋子里居然是一把种子：“啊？”

“人界的花种。”路西法眼神睥睨：“不要？”

“要！！”撒旦顿时喜笑颜开，把花种埋进石碑前的土壤下，因为担心魔力的威力太大，会破坏石碑、土壤和种子，就干脆直接下手。

路西法在旁边看得神情惊异。魔力无法催发种子的生长，他本来是在等撒旦开口请自己帮忙的。

双手沾满了泥土，撒旦毫不在意地在衣服上蹭了蹭。路西法一看，连脸颊都被蹭上了：“你的……脸。”

“没事。”撒旦抬手一摸，脸上更糊了，反正自己也看不到，也根本就不在意，他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憧憬着鲜艳的花朵开在石碑前的样子，冷不防脸上被略带凉意的指尖触碰，吓了一跳：“……天使长大人？”

举着手的路西法蓦然回神：“……什么？”

撒旦往后退了半步，以拉开能够被碰到的安全距离：“嗯……天使长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路西法转头看向石碑，掩饰住了异样的情绪：“那些花……”

撒旦说：“不用劳烦天使长大人，我打算慢慢养。”

路西法怔忡：“……怎么养？”

撒旦奇怪：“浇水、施肥、松松土，用人类的方法，它会自己长大的。天使长大人，怎么了？”

路西法摇头，压住心里不舒服的感觉，不明白撒旦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明明说一句话的事，他用神力就能让这些花立刻绽放。

他能看出来，撒旦很羡慕天使所拥有的神力，为什么现在又想用人类的笨拙方法？难道是还在生他的气？或者是因为不信任他，所以不想请他帮忙？

“你为什么……对种花这么执着？”路西法想到了父使，也是爱钻进花园里折腾，撒旦对花花草草的痴迷程度，并不亚于父使。

撒旦说：“哦，我住的地方没有颜色，我嫌单调无趣。”

有一瞬间，路西法觉得自己好像要脱口而出，说可以去帮忙。好在最终是忍住了。

“天使长大人，事情都办完了，把莉莉斯解开吧。”撒旦看着路西法：“天使长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路西法摸了摸手里的蜃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