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熹回了凤栖山闭门,但讲真,这三日,她没怎么静思己过。
这几天她就担心着触怒天颜的文崡岭会被怎么罚。但是闭门思过期间又不能见人,只能焦急地等这三天过去。
三天一过,她马上冲了出去,却见外面是不知等了多久的匡涟清与苠莞。
“文崡岭呢?他怎么样了?”匡涟清听她这么问,表情有点异样,没出声。
一旁的苠莞答话了:“听说被雷鞭狠抽了一顿,还禁足一个月。倒是你,怎么会同他一起被罚呢?”
熹熹没答苠莞,继续问:“他只是被禁足,所以别人可以去看他对吧?同是四圣,你也该去帮他疗伤啊!”听苠莞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熹熹不由有点急。她听说雷鞭加身如同被雷劈一般疼,文崡岭又那么好面子,这次被罚,肯定身子、心里都不舒服。
“我一早去了!他殿里的人门都没让我进,说白虎太子不见人!”天道很久没拿雷鞭罚人了,比起和文崡岭的同门之谊,苠莞更想借疗伤的机会研究一下伤口。
熹熹听了更是心急,撇下匡涟清和苠莞,便朝白虎殿飞去。
看着没能和熹熹说上一句话,脸色发白的匡涟清,苠莞揶揄了一句:“说了让你别来。怎么样,胸口疼吧?”
匡涟清没答话。胸口,是很疼。
熹熹到了白虎殿,宫人把她拦了说白虎太子不见人,见她不管不顾还要进去,便解释:“朱雀殿,这次太子回来发了好大的脾气,身边伺候惯的都给震开老远,直接关门下了禁令!这几日太子真的谁都不肯见,您就别去了!”
熹熹一听,这还了得!所以文崡岭被罚受伤之后,连个侍奉的人都没有,就一身伤的自己呆着吗?!顾不上再收着法力,直接把宫人挥开,熹熹直接冲进去。
她是第一次来白虎殿,按着五行八卦好不容易摸到寝殿位置,大床上却没有人。甚至丝绸锦缎平平整整,一看就是最近根本没人睡过。
这人一身伤难道跑出去了?天道罚他禁足一个月,他应该不会这么大胆违抗吧?熹熹思踱着,催动法力,尝试探知文崡岭的位置。四圣同根,如非故意掩藏或者距离过远,便可感知彼此存在。而她一探却发现,文崡岭就在这寝殿之中。
熹熹环视周围,除了一张床,这里家具也没几件。床、桌子、椅子下面一眼就看完,剩下能装下一个人的,就只有个衣柜了。
走近,见衣物散乱了一地,心说不会吧,半信半疑,熹熹拉开了柜门。
柜里面空空的,连一件衣服都没有,却坐着蜷成一团的仙界未来的统治者,白虎太子。他还穿着那日去猎魑魅的灰色长衫,只是上面遍布带血的鞭痕。而小团子脸上满脸泪痕,正哭得直抽抽。
文崡岭是四圣之中唯一会被天道用刑的。他做错事天道会重罚他,只不过他受完还是满脸不在乎的样子,才让熹熹和旁人甚至误会天道纵容他。化人形,又成长为成年的身体后,文崡岭就很少受天道责罚了。可以说他学乖了,或者说是更会演了。他明白,只要在天道面前端正有礼,其他人根本不能将他怎样。
这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平时的听话、乖巧不知丢去了哪里,还叛逆的如此厉害。或许他只是想全力保护熹熹,别的都顾不上了。
忤逆的结果就是天道罚得尤为严重,几百下雷鞭,每一下都痛入骨髓。
他不后悔,再来一次,他依然不想累她受罚。只是从小到大,他最怕的便是雷鞭,那是刻入灵魂的恐惧。
回到空无一人的寝宫,他似乎变回那只总犯错的小老虎,变回被罚后只能独自舔舐伤口的幼小自己。
他下旨不见任何人,一如从前把自己关进小一点的柜子,以缩小天地之大却只有他孤身一人的冷寂,却在黑暗中被记忆反复吞噬,难过至极……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有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