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之中,文崡岭看到一个人,双眼适应了一阵,他才看清是熹熹。和身边阿谀奉承的人不同,也和那些明显与自己保持距离的人不同,她总是和自己作对。自己总被她怼的无话可说,却好像……并不太生气,甚至总在故意做一些事,惹她来继续怼他。
“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熹熹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文崡岭,先是呆了一下,接着就是气愤,这罚得也太重了!
文崡岭愣了一会,反应过来就伸手想关柜门。
看到她,听见她,文崡岭的难过似乎好了一点,但理智也回归了一点。发觉自己现在的样子非常丢脸,他马上想再藏起来。熹熹哪能让他得逞,抬手去档柜门。但文崡岭毕竟是四圣之首,哭着也不影响他力气大,熹熹眼看就要支撑不住,干脆身子一闪收了胳膊。
“砰”地一声,两人一起被关到了柜子里面。
文崡岭本来想硬气一点让她出去,但自己哭得抽抽,一开口,喉咙还是哽咽的。为了避免更丢脸,只能闭嘴抱着膝盖,往远离她的角落缩了缩。
柜子里黑漆漆的,只有缝隙里透出来的一点光。熹熹本来还想抱怨下文崡岭蛮力关柜子,但想到他几天来一个人带着一身伤在这里时不时的抽泣,就一点脾气也没有了。为了让他赶紧疗伤,她决定要哄哄他。
她往他那边移动了一点,那人抬头惊诧地看她一眼,又不好意思地低头,然后继续掩耳盗铃地往角落缩。她心里叹口气,尽量温柔地开口:“别往里面挤了,挤到伤口会疼吧?”边说边轻轻拉着他的袖子往她身边带,让他远离一点那冰冷坚硬的柜墙。
从来没人真心关心他,问他疼不疼。他有点恍惚,被拉的一趔趄,居然靠到了她的身上。香香的,很软,很温暖。他反应过来想起身,却又贪恋那种温暖。正纠结的时候,她的声音从头上飘来:“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受罚。明明说了帮你分担一半的,却什么也做不到。”
对,他想起来了。这个和别人都不一样的她,在天道面前说,所有的责罚,她帮他承担一半。心里热乎乎的感觉似乎回来了一点,他终于慢慢放松了一点僵硬的身子。
感觉靠在自己身上抽抽又发抖的人,终于平复了一点,她探上他的脉搏。还好仙核无损,应该只是皮外伤。但他的手很冰很冰,还是要尽快处理伤口。
“我不需要你帮我分担……而且你也被罚了闭门思过。”听着他好不容易压着哑了的嗓子,说出听似划清界限,实则安慰她的句子,熹熹心里叹:真是只小傲娇,嘴硬心软。
怀揣珍爱小动物精神,熹熹继续哄:“可是看你受伤我心里很不好受。可以让我扶你出去给你疗伤吗?”听着她软软的语气,文崡岭发现自己无法说出反对的话语,虽然他很难受,但他一点也不想让她不好受。
见文崡岭没反对,熹熹开了柜门,小心翼翼地把他扶到床上。
半依在床头的人已经不哭也不抽了。脸上虽然还有泪痕,但冷着一张脸,低着头的四圣之首气场两米八,一副刚才哭唧唧小可怜不是我的模样。
熹熹看他的样子,暂时放弃了沟通,打算先上药再说,便上手去解他衣服。谁知道刚碰上衣带那人就大喊:“你干嘛?”还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她。
“给你疗伤要脱衣服才能上药啊!”熹熹一脸理所当然。四圣一起长大,她又只与匡涟清亲密,对男女之事,她所知甚少,完全不知道文崡岭为何这么大反应。
因为想做未来仙后的大有人在,所以文崡岭早早便试过被人拽着腰带,差点把他衣服硬扒下来的桥段。他专心走帝王之路,对此事也不热衷,彼时也只能红着脸大吼:“姑娘请自重!”熹熹和那些人自然是云泥之别,文崡岭也明白她只是不解风情。但是对着再三让他心动之人,让他怎么好意思除衫呀!
再三斟酌,文崡岭最后尽量自然却很不自然地说:“一点小伤不碍事,不需要上药。”
熹熹不由气闷,在柜子里还是只小可怜,一出来又开始硬气不讲理,那一身血痕还说是小伤!真是的!
本着不和伤者计较的原则,也知道这破老虎吃软不吃硬,熹熹软着语气说:“知道你厉害,受伤都不怕,但不上药好得慢啊。你看,我特意拿了苠莞做的玉露膏给你,涂上很快就好了,我也只有一瓶而已。你就涂一下,不然我会一直担心又过意不去的。”话说她真是掏了乾坤袋里的家底,把最好的药给文崡岭了。
“你放那,我待会自己上。”看文崡岭还是硬邦邦的,但也算松了一点口,熹熹无奈,只能将药放到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