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她步步沉溺 第15章 第 15 章

时澈拿自己没办法。

这事情曲柔从五年前就知道。

等她醒来，昏暗房间里透出一丝白日强烈的光线，她眯着眼，看见他的后颈在自己面前。曲柔鼻子发酸，泪涌上来流得放肆，她吸了吸，抬手却终究没有触碰。

眼神描画着他的颈肩，几分钟后，她默默起身离开房间。

直到轻巧的关门声响起，下楼的脚步声和拖着行李箱的声音传到时澈耳里，他才皱着眉，张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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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丽丽在生日之后消沉了几天，但听胖哥说时澈最近心情不好，她又侥幸想，有没有一点点是因为自己？她今天又鬼使神差地往他店里走，却看到店门锁着，一个年轻的女孩提着箱子从店门边的楼梯往下走。她觉得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店铺没开门，时澈的电话也打不通，她只能扫兴地往回走。去姑妈的店里坐坐，吹吹空调。

“丽丽啊，你和小老板怎么样了？”

烟酒店的老板娘邱曼，就是邱丽丽的姑妈。她当然知道邱丽丽缠着时澈的事儿，但是小姑娘的心思她也劝不住，见她这几天唉声叹气的，还是关心地问一嘴。

“还那样呗，跟个冰柜似的。”邱丽丽没好气地哼了声，“姑妈，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啊？”

“没有吧？”邱曼绕着发尾，坐在沙发里，看着烧开的水壶。“这几年都没见他身边有姑娘呢？”

“所以才奇怪啊！”邱丽丽直起身，翻开茶碗冲洗，给两人一人放了个杯子。

邱曼看着小姑娘拧着的秀眉，轻巧地叹了口气。她大概对时家的背景有些了解，特别是时澈的母亲，那不是个简单的女人。以及他怎么跑来G城的，也颇有些故事。她实在不想自家姑娘蹚这浑水，眼神一转，就笑着问。

“丽丽啊，你想不想出国玩？等过完节闲下来，和姑妈去韩国玩一圈？”

“好呀！”

邱丽丽立刻开心地撑起身子，把刚才不开心的情绪都甩到了后脑勺，兴奋地说自己早就想去的景点和购物计划。邱曼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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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忙起来时间就跑得很快，曲柔庆幸自己安空调的决定，因为即使现在到了11月底，还是偶尔需要开空调才能入睡。

周一一早又是开会，说是会有宣发的同事一起加入远程会议，所以强调一定不能迟到。曲柔早早到了工位，拿上电脑就往会议室走，正好碰上了同组的韩奕。她和曲柔年纪差不多，都是被新项目招募，刚入职不久的原画师。两人一来二往成了饭搭子。她拜托曲柔帮她占个位子，曲柔笑着应下。

会议倒是没什么特别，只是她看到了一个意外的名字和人。

“宣发组新加入的同事，武思文seven，后续也会加入我们这个项目。”

曲柔坐在最靠外的位置，没有线上接入，所以她不确定武思文有没有看到自己。武思文一长串的优秀履历让办公室的人都目瞪口呆，身边的韩奕更是打字和她闲聊。

【这么厉害的简历，来我们这？不去做3A的大厂？】

曲柔耸肩瘪嘴没说话。

但他记得之前答应自己的话，单人介绍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只是事后发来了微信，说没想到这么巧之类的。

欧洲那边的合作项目，后续在他的握合下也算成功，曲柔现在几件事儿一起做，忙得焦头烂额。但她还是十分感谢武思文在S城的招待，表示如果他来G城的话，自己一定请他吃顿饭。

他倒是说周末会因为私事来一趟，他不介意翘掉同学聚餐和她一起逃走。曲柔回复表示没问题。

下班回家，路过那家烟酒店，曲柔进去买了几包烟，和一瓶红酒。却看着沙发上的女孩一直盯着自己，借着帮自己拿酒的契机，她怯怯地开口，问她是不是上次买电池的人。

“是有什么事么？”曲柔垂着眼问，她认出来了，就是那个在时澈身边的小女孩。

“你是不是认识五金店的老板？”邱丽丽眼神灼灼，闪着少女的迫切和不安。曲柔眯了眯眼，没说话。

邱曼从后面仓库里拿了酒给曲柔，看着邱丽丽和她搭话，还疑惑地盯了两眼。曲柔最终也没回答邱丽丽的话，只是拿着自己要的东西离开了。

她抱着红酒走到时澈的店里，之前寄过来的快递，她一直没来拿。

天气凉下来，门口挂的门帘也撤了，远远地就看到时澈在往一辆小厢车上搬货，她也不急，就远远地看着，等他忙完才走过去。

时澈刚把徐大海那边要的东西捡完，累得满头大汗，他是真考虑要不要请个人帮手了。

捞着衣服擦汗呢，就看到曲柔走了过来，她还是卫衣牛仔裤，头发松松散散的，脖子上挂着一个耳机。和大学时候的她没什么差别。除了曾经对烟酒都抵触的人，现在抓着烟抱着酒向自己走过来。

“之前寄了一个快递到你这，给我吧。一直忙得忘记来拿了，抱歉。”

曲柔把给他带的烟放在柜台上，抬眼看着男人。他额头上还蒙着细汗，皱着眉仿佛思考，然后才走到后面黑洞洞的房间里，抱了一个长方体的快递出来。可他上下打量了下，把快递放在桌上。

“很重，你可能拿不了。”

他看了眼曲柔手里的酒，有些皱眉，却咬了槽牙没说话。

“没事。”

曲柔没多纠缠，只是把背包单肩取下来，把酒塞了进去，背好后就来接他手里那一叠书。

两人的手没接触，只是他还在发热的身体，散发着那股沐浴露和皮肤的气息。曲柔心里一紧，接过来的手也更小心。比她记忆中的要重，可不至于拿不了的程度。两人之间有些沉默，时澈却咬着唇壁没说话。

“澈哥！我来给你礼物！！”

邱丽丽蹦蹦跳跳地出现，手里提着她和邱曼去韩国玩回来给他带的礼物。可她刚话落，就看到曲柔转了过来。邱丽丽有些疑惑地盯着她再靠近，心里升起一丝异样。

“是你？”她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柜台上，拧着眉眼神在两人间流转。

“你刚在店里没回答我！所以你真的认识时澈哥对不对！！”

邱丽丽的情绪一下被点燃，刚才被曲柔无视，本就让她心里窝着火。现在又眼看着两人这么亲密的样子，心里就更是委屈。

曲柔还是没说话，她抱着那叠书就这么看着邱丽丽，少女的脸涨红，言语里的态度不算柔和。

“邱丽丽，你又干嘛？”

时澈走到柜台后，往她放的袋子里打量。少女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笑着说是她去韩国回来，给带的礼物。时澈皱眉，说自己无缘无故收什么礼物，就让她拿走。

“还有，”时澈侧弯着腰拿出一个黑色的袋子，放在一起。“上次的东西你也一起拿走。”

“我不！！”少女不依不饶，又看着时澈这么打发她，就指着曲柔问：“是不是因为她！”

“上次吃饭你冲出去！还有她来买电池那次！”

“你每次慌慌张张都是因为她出现！你是不是喜欢她！！”

邱丽丽的声音不至于声嘶力竭，但落在两人耳朵里也是振聋发聩。时澈怒张着眼，紧拧着眉头，手都握紧了撑在柜台上。

“瞎特么胡说什么！！”

他眼神算不上和善，可却也极力压着怒气，隐隐忍耐。槽牙扯着脖子肌肉用力合着，死死盯着邱丽丽。曲柔没想理会邱丽丽，只从她身边错身离开，却被邱丽丽张开手一把挡住。

“对不起！虽然这样很不礼貌！但是如果他是真的喜欢你，我会放弃的！！所以请你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邱丽丽又羞又恼，她这几个月的委屈和不甘似乎都在此刻爆发。抿着的唇微微颤抖，眼眶里已经蓄着眼泪，红得发烫。

曲柔抬眼看她，又把眼神投向时澈，她无法回答。三人陷入诡异的沉默，时澈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勃然沉声：“你闹够没有？”

他带着怒气迈步绕出去，把邱丽丽拉到一边。她被拉得踉跄了下，却又狠狠甩开，通红的眼可怜又无助。

没错，她今天就是铁了心，非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所以是吗？你喜欢她吗？”邱丽丽压着哭腔问。

这问题时澈答不出口，他的喉咙好像被塞了冰块，紧得发痛。曲柔在一旁只是垂着眼，双眸淡漠，神情冷静。一瞬间他又想到了三年前，想到了凌聪和自己说的话。

时澈梗着脖，脸色暗沉地回答。

“喜欢个屁，只是曾经认识的人。”

他说完也不敢对上曲柔的眼神。而曲柔只是低着头，浓睫轻颤，垂坠的发丝包裹她的脸颊，轻轻叹了口气。

“没错，就是这样。”她仰起头微微苦笑着回答，那别扭的表情落在时澈眼里，心如刀绞，“可以让我走了吗？”

这话不是对着邱丽丽说，而是对着她身边的时澈，此刻她连保持呼吸都要刻意默数，她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时澈没说话，把邱丽丽拉到一旁，曲柔迅速地钻了过去，从她身边走过。

此刻他连呼吸都滞了半拍，漆黑双眸猛烈颤抖着，过了两秒，他压着怒气把邱丽丽拿来的东西塞还给她，漠然地盯着眼前人，嗓音不悦：“回去。”

“……澈哥……”少女此刻心里也有那么些后悔，似乎因为自己的犟脾气，让事情变得十分难堪。一时间，她愣在原地，抓着纸袋的手不安地交扣着。

时澈没转头，只是往里面的房间走去，留下冰冷的话。

“不要让你姑妈操心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