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年年，心生欢喜 第4章 千金散尽还复来

刚出生的小娃裹在包被里，齐齐整整地并排躺在床上，室内温度不算低，床上的褥子厚厚的，很柔软。

小女娃一直闭着眼睛呼呼大睡，小男娃却睁着黑溜溜的眼睛，握着小拳头含着大拇指，就这么望着她！赵清扬的心松动了一下，欣喜破土而出，这个弟弟实在太像她儿子了，都说外甥肖舅，自己前生没有出世的弟弟是这样的呀。

中午差不多十二点的时候，孟含英睡醒了，赵存良赶紧把孩子抱过去给她，小女儿还在睡，孟含英抱着看了会轻轻放在一旁，又接过儿子喂奶，看着小家伙狼吞虎咽的样子，欣慰地笑了。

等喂完奶，赵存良想扶妻子躺下，孟含英摆摆手：“躺够了，我坐会儿！”看着熟睡的一双儿女问道：“名字取好了吗？”赵存良笑着说：“这次你来取，咱们以后不会再生了，再不取就没机会啦！”“那好吧。”孟含英也不推辞。

沉思了一会儿道：“小妮儿就叫攸宁，小子叫清和怎么样？”“君子攸宁！好得很！”赵存良开心地说。“那清和呢？什么出处？”孟含英考他。赵存良不慌不忙，胸有成竹地说到：“这就多了，不过我猜应该是贾谊《新书·数宁》大数既得，则天下顺治；海内之气清和咸理，则万生遂茂。”说完，夫妻俩相视一笑。

“老规矩，那小名就你来起吧！”孟含英说到。“好，小妮儿就随了姐姐们，叫楚楚吧！”赵存良想了想说。孟含英看他一眼，笑着说：“恐怕你心里早就想好了吧！行，楚楚者茨，言抽其棘。植物繁盛，倒也和姐姐们出自一处。那儿子呢？”想了许久，赵存良才道：“叫不辞吧！”

“不辞？”孟含英有些不解。赵存良解释道“谢谢你不辞辛苦生下他，也希望他坦然面对自己以后的人生，欢喜忧愁都不推辞，踏踏实实活在当下。”“好！”孟含英很是喜欢，说到：“一点也不俗气！”

五个孩子都生在不冷不热的时候，孟含英坐月子没受什么罪。她也并不成天躺在床上，略休息了几日就下地了，只是洗衣做饭，凡是沾冷水的家务，都被赵存良揽去了，她也就是喂喂孩子，擦个桌子扫扫地，再就是看着三个闺女玩。

等孩子满月，夫妻俩商量就不大办了，去把罚款交了，给孩子上户口才是大事。赵存良去找了韩振华，回家就管孟含英要存折，说：“振华说咱们这算主动上报，罚不了那么多！”

孟含英没少见过生孩子被罚得倾家荡产的，忐忑地问：“罚多少？”赵存良走过来，挨着她坐下，拉起她的手说：“五千。”“是一个孩子五千还是……”“一共五千！”赵存良搂住她的肩膀道。

孟含英娇嗔地看了丈夫一眼，说：“吓死我了！你知道我最怕给别人张嘴借钱了！”赵存良笑道：“我还不知道你，借钱也肯定我去借。你就别担心，把身体养””好，把孩子照顾好就行啦！”

“那咱们就剩了一千来块钱，这建房子的事又没影儿了！”孟含英有些沮丧。“别着急，五年内咱们房子一定能盖起来！”赵存良承诺说。“光靠你的工资和家里种地，别说五年了，就是十年也盖不了屋子呀！”

“英妹，我是这样想的。星河哥不是要调到县三中吗，现在正办手续呢，他那家属院就能腾出来，我和他打了招呼，也找司校长说了咱家的情况，校长同意把那处小院分给咱们。咱先踏实在学校住下，等这俩小的大一大，咱们就在家里开个小吃店，也不图挣大钱，但挣点小钱肯定没问题。”赵存良把自己的打算一一和孟含英说了，她这才放心。

略盘算了下，孟含英又和赵存良商量：“那家里的地恐怕顾不上了，要不咱租出去？”“全部租出去不划算，你看，平时农忙的时候学校都放假了，我都可以干，也就是平日里除草、浇水和施肥需要人帮忙。咱们一块地雇一个人，负责这些杂活还有帮着我一起夏收和秋收，咱给他一成半的粮食。这样，以后你只顾家里就行了，地里的事儿你就不用管了！”赵存良说到。

“存良哥，谢谢你！”孟含英感动地不行，含情脉脉地看着赵存良说到。赵存良有些不好意思了，掩饰道：“谢我啥，家里的活儿也一点不清快，光这五个孩子都够你忙的，何况以后开店还都得你操心。”“那咱们一起加油吧，相信咱们家一定越过越好！”孟含英说完，夫妻俩相视一笑。

到了七月放暑假的时候，李星河一家搬走了，搬家前，赵存良夫妻俩特意去饭店订了一桌饭菜为他们践行。请了孩子姥娘申兰舟来家里住几天，夫妻两个去收拾房子。

小院不大，两大间朝南的瓦房，一间卧室、一间客厅，西边矮一些小一些的是厨房，院子靠西墙开了一块菜地，再往南就是大门和小小的工具房了。住惯了大院子的孟含英看着实在是局促，不由得说：“实在是太小了！这吃饭的地都没有，怎么开食堂？”

赵存良拉着她走到菜地边，指着西墙和她解释：“你看，咱们真是天时地利人和，这处院子在最外面，咱们把这墙一扒，工具房也扒了，盖上三小间门脸房，完全没问题。里外都留个门，方便学生，咱们也方便。”孟含英笑道：“这算是地利，那天时还有人和怎么说？”

“后勤的老郭告我我，学校准备给家属院装暖气，反正要烧锅炉，问咱家装不装，现在正统计，冬天来之前肯定是要装上的。咱正好把盖得门头房也给装上，这样学生吃饭也不冷！你做点啥也不冷。”

“那感情好，我正愁呢，这里也没办法治个炕，冬天怕是不好过！那这算天时，还有人和呢？”孟含英问，赵存良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人和就是我人缘好呗，要不然哪有这房子还有这消息……”“是是是，你最厉害了！”孟含英揶揄他。

赵存良是个行动派，既然和妻子商量好了，很快就买了材料，找了施工队，开始盖起小排房来。两间正房，也重新刷了腻子和墙脚。

夫妻俩个商量了一下，家里的桌椅款式老旧，放到学校的房子也不合适，家具全置办新的。这年头，小镇上也没什么家具店，需要什么都去找木工打，无非都是些老式的柜子和桌子。

赵存良量好尺寸，画好图纸，找了个心灵手巧的木匠，把全套家具给定制了。木匠看了图纸，欢喜地什么似的，用了两个月，全给做了出来。

里面那间靠北墙东西向挨着放了两张双层床，考虑着孩子小，床做得不算高，刚刚一米六，上面两侧都做了三十厘米高的围栏，打磨得平整光滑。北侧靠东墙是一排到房顶沿的衣柜，中间靠西墙是一个三抽屉的书桌，南边靠墙南北向放了一张一米八宽的双人床，床头靠窗放了一张写字台，东南角是一个小小的梳妆台。

外间也简单清爽，靠着西墙放了一个电视柜，相对着东墙也是南北向安置了一个式样简单的沙发，电视柜和沙发中间放了一条茶几。沙发南侧靠东墙放了一个书橱，西南角靠窗放了一个四斗抽屉的书桌。

建好的门头房和原来的厨房连接了起来，三间通透的平房东西墙各开了两扇大窗户，西墙靠南侧开了一扇门方便顾客进出，而东墙靠北侧也开了一扇小门，方便自家人进出。北墙靠厨房窗户前面修了一个L形的柜台，靠西墙的部分是个灶台，中间是一个放着鏊子的大炉子，两侧各留了平整的台子以便放东西。南侧里面是一层层的格子，整洁地放着需要的碗盘。柜台上有一个四方木头盒子，被固定在台面上，是盛钱用的。东侧门旁边靠东墙修了一个大大的水池方便洗菜洗碗。

里面厨房在和外间的隔墙下砌了土灶，一大一小两个灶眼，和外间有火道相连，门头房到底没有装暖气，不过有这个灶，冬日里不停烧，和暖气也不差什么。和灶台一起砌的还有一个蜂窝煤灶，一体排在厨房南侧，非常齐整。两个柴禾灶下还砌了一个长方形的柴禾池，既整洁也方便烧柴。

再往北一米靠西墙做了一个一米五长九十公分的切菜台，下面做了隔层，一码用水泥抹了，打理十分方便，下面砸了钉，拉铁丝挂了一个土蓝色的帘子，这下里面放的锅碗瓢盆也不怕招灰了。

靠北墙西侧放了一个木制的柜橱，连同柜橱和切菜台前的餐桌椅，靠东墙的置菜架，都是一起找老木匠打的，手艺没得说，用料也扎实。所有的物件都只上了一层清漆，餐桌椅则连漆也没上，只按赵存良的要求打磨光滑，涂了一层又一层蜡油。

东墙置菜架放得靠北，南边还修了一个水池方便洗菜用水。这样不大的小屋虽不至于挤得慌，却也满满当当了。

等所有家当置办好，找个吉日一家人放了鞭炮搬了家，又收拾了两日，小店就收拾妥当准备在学生开学后营业了。夫妻俩商量好，早饭就做煎饼果子和甜沫，又实惠又好吃，晚饭就准备葱油面和紫菜蛋花汤，主打一个方便，现在孩子还小，需要照顾，有没有多余的房间可以把老人接来看孩子，中午饭就不供应了。夫妻俩不是只挣钱不要命的人，很是懂得张弛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