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你管。”苏岁安忽然来的倔脾气。
她看着周榆,心里却如同千百只蚂蚁在爬一般难受。
委屈还是不服气不甘心呢?她也不知道。
苏岁安只知道自己不能再让周榆次次出面来保护她了。
对面体育生忽然发出嘲笑声,“人都说了,不要你管,怎么?你喜欢人家啊?”
那话是对周榆说的,苏岁安却不自主地紧攥拳头,手骨被压得夸夸响。
“关你屁事!”苏岁安瞪着那人,头发毛茸茸地像炸毛的小兔子。
声音大得让好几个人驻足围观。
“快看,那边好像要打起来了。”
“啊?又是苏岁安啊?这几天风头尽给她出了,一插班生真把自己当回事啊?”
嘈杂的声音又一次钻进苏岁安的耳朵里,
僵持的半秒,她捏着拳头压着打断他鼻梁骨的冲动上前用力踩了一脚那体育生,随后扬长而去。
男生吃痛地抱着脚骂人,周榆和温灿同时愣在原地。
踩了人之后的苏岁安从人群中走出去,一点也不后悔也没看见远处多少人盯着她。
……
篮球联谊赛开幕,教官在班上召集上场球员。
苏岁安站在第二排边上,清楚地看见对面9连那两个男生恶狠狠的眼神。
接着9连教官跑过来和5连教官交涉后,教官犹豫了一会儿公布,
“咱们跟9连打,有谁要上的?”
“啊?9连?那不是跟体育生打?”
9连离5连不到两米,5连寂静无声时候,9连忽然有人举手大喊苏岁安名字。
苏岁安脑袋嗡得一声响了下,接着一群人开始跟着起哄。
教官压也压不住,努力强调着,“男生赛!男生赛!”
陈雅洁这时候说话,“刚才苏岁安踩人9连男生的时候也没把自己当女生啊?”
说完这句话,班上又是一阵哄笑。
教官气急败坏又不能拿大伙儿怎么样。
这时周榆举手了,“我上!”
“周榆啊……刚问他不是说不打吗?不会真跟新来的有什么关系吧?这么为她出头啊?”
苏岁安听见后面的声音,后脑勺发热。
“还差一个。”教官记名。
“教官,教官,我也上!”
声音并非从队伍中传出来,而是渐行渐近。
苏岁安侧头认出那人——清城中学7号篮球服。
“你哪来的?”教官疑惑地上下打量这个穿着篮球服的男生。
男生咧着个嘴笑,一点也不介意,大方地当着全班的面介绍,
“我叫凌超,高一五班的,我篮球生,前段时间打比赛才回来。”
“噢,行,加上凌超刚好。”教官记上名字,让凌超归队后讲解了注意事项。
“都记着啊,友谊赛友谊赛什么第一?”
“比赛第一!”
“对~啊呸!”教官才反应过来,气笑了,“你们这群小兔崽子!”
“是安全第一!”
不在军训状态每个人心情都轻松了很多,苏岁安却心思重重。
解散后,苏岁安目光还是追随着周榆想和他说话呢。但凌超一直和周榆待在一块,苏岁安无法接近他。
终于,凌超进器材室,周榆一个人的时候苏岁安凑过去。
她小声喊他名字,“周榆。”
周榆回头,像是有些意外,眉梢动了动。
苏岁安紧张地无所适从,组织着语言问他,“那个...你真的能打球吗?不能就算...”
“我为什么不能打?”周榆难得打断她说话,眼底被光照得还有些温柔。
苏岁安仓惶着说不出话,就见周榆忽然垂头看她,慢悠悠道,“还有……你为什么管我?”
看着女孩渐渐低垂下去的头,和刚才凶神恶煞的样子形成了极致的反差。
周榆直起腰不打算继续逗她,道,“怎么?就允许你踹人家,不允许我光明正大赢他啊?”
苏岁安耳朵红透了,她微微抬眼,听见他这么说话有点生气却无力反驳。
“你看,苏岁安又去找周榆了。”
苏岁安耳朵动了动,听见声音传来,手掌又不自主地攥紧成拳。
周榆没听见声音,安静地站着却被苏岁安同样踹了一脚。
小姑娘踹了他之后还补上一句,“关你屁事。”
……?
苏岁安红着脸跑开也没回头看一眼,她庆幸地想自己控制了力道,至少没有很用力踹他。
凌超跑过来问周榆和谁说话,看见周榆弯着腰一阵惊呼,“哇塞!谁踹你啦?”
“小点声,没人把你当哑巴。”周榆瞪了眼凌超。
周榆拍了拍裤脚的灰,直起身盯着苏岁安跑掉的方向,心里悬着的线摇摇坠坠。
而苏岁安踹了周榆后也没好受到哪里去,一路郁闷地走着,听着球赛开场始终不好意思过去。
那些人的话语无凭无据却如刀锋般刺向她,两个名字被如此随意组合,加上几个不好的词汇,最后组成一句烂到透顶的话。
这些话只有她听见就够了,千万不要传到周榆耳朵里,她可以克制自己慢慢远离周榆,却接受不了周榆主动避开她。
这是她最不希望看到的。
但好像...踹他那一脚,效果也一样。
苏岁安坐在树底下,没脸去看篮球赛,把头埋进臂弯。
埋进臂弯里默默画圈圈骂自己。
干嘛没事踩他啊...现在好了吧,难受尴尬的还是自己。
“岁安?你怎么不去看球赛啊?”苏岁安闻声抬头,看见温灿没变的笑脸,“你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务室?”
苏岁安立马摇头,“没,没有不舒服。”
苏岁安看了眼温灿怀里的卷子说,“你...你不是要去送材料,快去吧,不用管我。”
“不急”,温灿还是抱着一叠材料在她旁边坐下了。
苏岁安下意识往右边挪了挪,内心的愧疚压迫着她心里惴惴不安。
温灿低头看了眼材料,“噢,我刚从办公室出来。”
“噢...”苏岁安垂着头,思绪完全被打乱。
温灿侧脸看苏岁安又说,“刚才真的谢谢你,你踹他那一脚真解气。”
“啊?”苏岁安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温灿在说的是9连那两个人。
“没关系的,本来...”
“本来我也要上去臭骂一顿他们,满口脏话,还欺负我们班的人,太过分了!”温灿抢先说了。
苏岁安被温灿的语气逗笑,温灿也笑了,趁机指着苏岁安的嘴角,“诶,你笑啦。”
苏岁安嘴角一僵,收了回去。
“别冷着脸嘛,你笑起来很好看的。”
温灿伸出一根手指把苏岁安嘴角轻轻往上提。
苏岁安配合着笑了笑,也算是放下了警备。
“温灿,”苏岁安忽然转向她,“谢谢你。”
温灿笑了下,“没关系啊,我是班长嘛。”
“以后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的。”温灿温柔地笑。
“温灿,”苏岁安嘴角动了动,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她可以说自己从小县城来的,对着学校完全陌生,对这座城市也一知半解,她没有认识的人,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也可以说自己渴望有一个人能愿意和她做朋友,说自己曾经也和温灿一样被人捧着,说自己曾经也不会被人当做笑柄被嘲笑,说...
可所有的她都说不出口,所有暴露自己软弱的行为都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嗯?”
苏岁安终于只是学她的样子笑着摇摇头,“我们一起去看球赛吧?”
苏岁安知道她一路赶过来是看球赛的,只不过因为她而耽误了。
温灿立马答应了下来,她自然地挽着苏岁安的手臂,两个人一起挤进人群。
人群里有人看见她俩发出唏嘘,苏岁安听到了,下意识缩回手却被温灿死死抓住,温灿没回头看她,反而笑着喊苏岁安的名字,“安安,你看我们班领先了耶!”
温灿的手很温暖,瞬间融化了苏岁安冰冷的手臂体温。
场上比分打到62:59
5班竟然领先了3分。
苏岁安开始专心致志看比赛,周榆和凌超打配合异常流畅,仅仅一个眼神就知道下一步动作是什么。
在比赛截止进入5分钟时,周榆迅速移位,仅仅向凌超递了个眼神,球略过众多伸长的手,稳稳地飞到奔跑向线内的周榆手里。
“拦他!拦他!”
对方有人开始怒吼,可也不敌周榆手快。
篮球在他指尖以一个漂亮的弧线飞出,几乎不沾篮筐半点,稳稳地落入框内。
比赛牌翻过几页,比分又拉开3分。
全场欢呼,周榆往回走,汗湿额前碎发,可眼神依旧清亮。
苏岁安扒着网看,那一刻仿佛和周榆对上视线。
周榆朝她挑了挑眉,指了指裤脚。
还真是她。
苏岁安愣了神,带着周围人看过来的目光,在一片起哄声中害羞地红了眼。
言语砸过来,
“温灿!你看周榆是不是在看你啊!”
“...”
苏岁安看向温灿,温灿的耳朵也红了。
她,也喜欢周榆吗?
比赛毫无悬念的赢了,苏岁安慌张地四处张望,像一只观察敌情的小白兔,温灿抓着她的手忽然看着她开口,
“我们去给他们送水吧!”
温灿笑着,又让人一时难以拒绝。
苏岁安没同意却被温灿一把拉着走。
“走吧,走吧。”
温灿数着矿泉水,递给苏岁安一瓶,自己拿两瓶。
周榆和凌超几个刚好下了场,从篮球场过来。
温灿喊了声“周榆!”
周榆和凌超都投来视线。
凌超指了指温灿,随后露出了笑容。
苏岁安被温灿拉着跑过去,手里紧攥着那瓶水,她特地避开周榆的目光。
她知道周榆有话说,但她不敢听。
温灿把两瓶水递过去。
周榆没接,凌超一下接了两瓶水,给周榆递过去,他推开了。
“德行”
凌超把拧开自己喝一瓶,另一瓶丢给旁边才出来的队友。
“辛苦了啊!”
“谢了。”
另一瓶水被拿走,苏岁安越发紧握着手上的水。
周少爷轻挑眉,目光没有移开过,
暗示这么明显了,还无动于衷啊?
过了会儿,周榆轻咬下唇,赌气似不留一点痕迹地挪开视线。
凌超看了温灿一会儿,忽然说,“同学,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温灿上下扫视了下凌超,忽然扬起一抹笑,
“现在第一次见面都流行套近乎了吗?下一步是不是要说我小时候你妈妈还抱过我?”
凌超听了也不生气,反而挠挠头腼腆憨笑,“不好意思啊,我是刚来的,我叫凌超。”
可惜他就腼腆了一句话,接着追着温灿问了好几句话。
“诶,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呗?”
“你叫温灿对吗?”
苏岁安难得在温灿脸上看到了不耐烦,温灿忍住上翻的白眼,说,“你这人自来熟吗?”
这时,周榆叫了声苏岁安的名字,
“苏岁安,你过来一下。”
周榆绕开凌超和温灿,本来愣在原地的苏岁安跟在他后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陈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