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欢榆〔校园〕 第6章 篮球赛

“报告。”

“进。”

朴红英见苏岁安站在门口，一脸茫然地从同事之间的畅聊里抬头。

“老师，您找我？”苏岁安开始嗅到一丝端倪，手指紧张地蜷曲抓着衣角。

两人面面相觑，沉默…沉默…

“没叫你啊。”终于朴洪英打破沉寂。

没叫...?

苏岁安眉间微皱，人已经晾在这里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于是顺着话口开始圆，

“噢我...我就想下来...”

下来干嘛？苏岁安还没想好下一句，但她现在全身发热，思绪像融化成烂泥一般捡不起来。

突然苏岁安一鞠躬，“老师您辛苦了！”说完转身就跑。

“你等下。”

苏岁安脚步一顿，苦着脸从门口飘过去...

朴红英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苏岁安，“进来”

唉...算了

苏岁安认命般低头往里挪，挪到一半就听见朴红英声音，

“你不来我还真忘了，你和周榆昨晚怎么回事啊？”

苏岁安听见周榆两个字肾上腺素立马往上飙升，她眉间抽了抽，又强装淡定学着周榆昨晚淡然自若的模样道，“没什么，就遇到了。”

“遇到了？”朴红英把苏岁安往靠里的位置拉了拉，避开其它老师说话，“你们俩，一个坐地上哭，一个站那靠那么近，熄灯时间，还在女生宿舍门口，这还巧遇啊？”

“嗯，非常巧。”苏岁安点头。

这真没话讲，是真巧，比德芙还要巧。

她纠结着要不要说出昨晚宿舍发生的事情，却怕被认为是矫情。毕竟没出什么大事，况且去惹洪佳琪，陈雅洁她们几个刺头对自己一点好处没有。

这个道理，她今天算是吃透透的了。

朴红英狐疑地盯着苏岁安看了几秒，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行，你们俩嘴都一个比一个严。”

苏岁安右眼皮跳了两下，脑海里周榆的样子已经有了雏形。

冷着个脸，然后决口否认。

朴红英叹口气道，“岁安呐，周榆母亲一起托人把你跟周榆转进来，多多少少你们两家也有点说不清的关系…”

苏岁安小兔眼忽然瞪大。

什么…关系？

“但你自己还是要注意点影响，你看，要像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恐怕老师再瞒着也瞒不了多久....”

苏岁安漆黑圆溜的眼珠又颤了下，以至于后来出门，苏岁安脚底都轻飘飘的。

赵慧芳说过，她这份学来之不易，是托了贵人找关系才塞她进去的，所以都是因为这份关系周榆才帮她这么个倒霉蛋？

他应该也觉得很倒霉吧。

原来没人真的诚心想帮她。嘴角不经意松了下，放出丝冷笑，脚步忽然在上楼梯时变得无比沉重。

洪佳琪成心想设局害她，而她呢，就这么自己上赶着自己把圈套套死。

怎么会这么傻啊。

她渐渐发现欺凌的发生是没有理由的，人们只会恃强凌弱，而她恰好为了讨好别人，为了所谓的合群一味地忍让。

大多数人只要露出柔软的内壳会得到真心，可她从来都不是那个大多数人。

主动暴露软弱，才给了她们有机可乘，而她被迫颠沛流离失去自己原先的形状。

被霸凌者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是错的，而清醒者会变得越来越少。

一阵凉风携雨拍打在她脸上，苏岁安很庆幸，自己还算清醒。

军训汇演前组织了场联谊篮球赛，集合的地点改为篮球场，苏岁安一个人从宿舍往篮球场走，整个人还未从电话里拔出来。

她跟赵慧芳说明天军训结束就放假了，赵慧芳问她这几天军训怎么样，结果愣了半分钟没有答上来，最后只回了句，“还可以。”

她听见电话那头清晰的“滴滴滴”，知道赵慧芳应该还在医院，苏国强的检查结果不乐观。她敏锐地捕捉到赵慧芳语气中的疲惫，像一朵云，积蓄了太多雨水，缓缓下沉。

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这句话，不仅是对赵慧芳也是对自己。

苏岁安收回所有的不甘与疑惑，把自己收回王八壳里，像赵慧芳往常对她说话的语气对自己说了句，“你是来这里读书的，管别人怎么想干嘛。”

来得早了点，篮球场上除了一群打球热汗淋漓的男生，边上几乎没什么人。

苏岁安还是环视找了一圈，没看见周榆。

医院里见到那一幕还会时不时浮现，带着所有感官和情绪，但现在她是越来越不信周榆有什么“病”，哪个病人有他那精神气。

除非他神仙转世。

好吧，她也不信仙。

苏岁安站在一边默默看球，身边不断有人穿过，就在几个男生挨着头经过时，苏岁安忽然听见“温灿”这两个字。

忍不住多在意了一下，苏岁安听见了他们响当当的计谋。

她扭头，正巧看见温灿笑着朝班上某个同学挥手打招呼，她也以为苏岁安要跟她打招呼，灿烂地朝她笑了下走过来。

经过上次的事情，苏岁安没有丝毫犹豫。

盯着那两个男生的行动轨迹，两个假意抢球，实则有意接近温灿方向，在不经意间把球“精准”地抛出去，接着准备上演一出美女与野兽。

畜生吧。苏岁安暗自低声骂了句。

苏岁安小跑几步迅速拦下球。

她小学因好动又西瓜头假小子，被发派去学了篮球，按照他原先的行动轨迹估计，上限是鼻子，下限可能就是胸。

然而现在，球在她手里快速旋转了半周，然后被她死死抱在怀里。

“岁安，谢谢你！”苏岁安循声看向温灿，温灿的笑温柔大方。

苏岁安张了张嘴有些许紧张，抱着球的手指不断搓动，“你...认识我？”

温灿说，“那当然啦。”

“啧，诶！那女的，球还回来！”

声音如此粗鲁，温灿也皱了下眉。

“你们几个”温灿正打算出头被苏岁安拦下来。

“球？这个吗？”苏岁安假装无辜地眨眼。

接着她冷下脸。

这事，她现在非常擅长。

那两人敷衍点头，被搅乱了计划正在互相推卸责任。

苏岁安黠笑了下，球从手中脱手，方向却与球场相反，篮球在空中转了几圈，着地后又沾了几圈水渍，之后滚进草丛里。

“还给你。”苏岁安扬起脸。

“岁安...”温灿扭头看了眼球，似乎觉得有些过了，把目光投向苏岁安。

苏岁安坚定地瞪着那两人，其中一个人朝她几大跨步冲过来把她听过的脏话下流的话全都输出了一遍。

“谁小学生故意砸球谁脑子有水自己清楚！”苏岁安捏着拳头上去一步，气势并不输给他。

那瞬间她没害怕，不是因为他不敢下手，是因为她知道如果他打了，只要她受伤了她就是受害者，那么路过的人就不会觉得是她蛮横不讲理。

只要表面上受害的人也是她，她就是弱势的，她也会被保护。

是吗？难道不是这样吗？

苏岁安心里酸酸的，像是自甘堕落，她苦笑了下，还是把眼睛短暂地闭了闭。

可那声凌厉清冷的声音还是在关键时刻出现。

“住手！”他说。

苏岁安没偏头，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就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