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逢春 第13章 探病

因着前一日下了场雨，今日早间草木皆绿意盎然，一派清新之意。

日光从书房的窗口一跃而入，整间屋内明光熠熠，许纤茹站在桌案后，手中提笔稳稳落下。

竹筠端着茶盏进来了，她给正在桌案旁磨墨的念夏使了个眼色，待念夏躬身退下后，她将茶盏奉上。

许纤茹在宣纸上写下“绿肥红瘦”几个字后，把笔搁置一旁，接过竹筠端着的茶盏，润了润口，道：“什么事。”

竹筠回道：“主子先前让夏黎注意着凝香阁的动静，方才夏黎那边已经得了消息，说是昨日夜里凝香阁传了太医。”

许纤茹把茶盏放在桌案上，吩咐道：“你去库房把那件白玉梅花盆景取出来，再跟芷菁交代一声，让她一会儿带着人同我去一趟凝香阁。”

“是。”竹筠应声答道，接着躬身后退两步，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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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纤茹一行人快到凝香阁的时候，遇上了秦常在。

“见过许贵人。”秦常在屈膝行了个礼，没等许纤茹出声，自己行礼完就迅速站直了身子。

秦常在的不耐烦之意已经溢于言表，但许纤茹对此恍然不觉，缓缓问道：“秦常在步履匆匆，这是要去何处？”

“贵妃娘娘召我去重华宫，我自然不敢怠慢，”秦常在很熟练的拿出贵妃的名头来唬人，“许贵人若是无事吩咐，我便先行一步。”

许纤茹并没有拦着她的意思，伸手示意道：“常在去便是。”

秦常在带着人与许纤茹一行人擦肩而过。

待许纤茹到了凝香阁，径直去了楚才人所在的西侧间，门口候着的宫人要去里屋里通传，许纤茹给拦下了：“楚才人病着，就不用折腾这些了。”

许纤茹进了里屋，就看到蕙草正半蹲在床边服侍楚才人用药，听到动静，两人都朝这边看来。

见到许贵人进来，蕙草忙端着药碗站起身行礼，楚才人本来半靠在床枕上，此时也撑着坐起身来。

许纤茹边往里走，边摆手道：“都免礼，蕙草快扶着你家主子好好躺下。”

“是。”蕙草把手中的药碗放在一旁的桌案上，过去扶着楚才人。

楚才人也不强撑，顺着蕙草的力道躺了下去，缓了缓道：“我病中失态，没能远迎，还望贵人见谅。”

“本就是我听说你病了，不邀而至，你不必拘束。”许纤茹在宫人搬来的木椅上落座，招手让跟在她身后的冬旭上前来。

冬旭弯着腰上前，把手中的木盒稳稳举过头顶，芷菁过去把木盒打开，捧出了里面的白玉梅花盆景。

许纤茹指着它，道：“常言道，室无玉不雅，居无玉不安。这些玉石之物能让人平心静气，助人驱邪避灾，我把这件白玉梅花盆景带来给你，也是希望你能早日痊愈。”

楚才人感激道：“多谢贵人为我费心，有了贵人所赠，想来我这病过不了几日便能好了。”

然后楚才人吩咐蕙草把这件白玉梅花盆景摆在屋内的桌案上。

许纤茹接过宫人奉上的茶盏，右手拿起茶盖抿了抿茶水，道：“要想病愈，这玉石之效也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要看太医那边怎么说。”

楚才人道：“宫中太医各个医术精湛，我这也不是什么大病，魏太医给我开了药，说是吃个四五日便无大碍了，到时候我下了病榻，定会去画柳轩拜谢贵人。”

“啪。”一声脆响。

许纤茹把茶盖一扣，故作恼怒道：“我这才坐了一会儿，已经听你道谢几回了，你若再说这些话，我可是不依。”

楚才人先是一怔，然后叹息道：“自入宫以来，难得能遇到贵人这样的知己，不知不觉便说的多了。”

楚才人转而发问道：“不说这些了，贵人来的时候，应该遇到了方才出门的秦常在吧？”

许纤茹颔首道：“确实。”

楚才人接着问道：“她可同贵人说要去重华宫面见贵妃？”

许纤茹看着楚才人，反问道：“看来楚才人是知道秦常在要去做什么了？”

楚才人一提到秦常在，就面带讥讽之意，道：“秦常在想做什么，总是风风火火的，她念叨过不止一次要想办法搬出凝香阁了，去找贵妃必然还是为了这件事。”

“还是？”许纤茹重复了一下楚才人话中的这两个字。

楚才人给许纤茹解答疑惑，道：“给皇后请安那日，她不是去见了贵妃嘛，从重华宫回来后，她可是发了好大的脾气，便是因着贵妃没有答应她的这个请求。”

楚才人说到此处，也有些疑惑：“这对贵妃来说应该只是件小事，也不知贵妃为何不应？”

许纤茹听了楚才人的话，有了些想法，但没有表达，而是道：“贵妃做事自有她的考量，兴许这次就同意了秦常在的请求。”

楚才人道：“我倒是盼着她能成，如此对我们两个人来说，都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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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蓉宫

王淑仪正在陪着大公主在宫内荡秋千，大公主小手抓着两边的扶手，兴奋的催促着：“娘，再高些嘛，飞高高～”

“好～”站在秋千后的王淑仪口中应道。

秋千是为大公主特制的，整体小巧精致，绳带是五彩的，后面有靠背，左右两边有扶手，上面裹着细软的皮质料子。

周围站着的宫人有十几位，若是大公主不小心从秋千上摔下来，时刻都会有人垫在她身下护着她，绝不让公主伤到分毫。

即使知道大公主的安全有保障，但王淑仪推着秋千的手还是几乎没有离开过秋千的靠背。

大公主发现自己没有飞更高，便坚持不懈的呼唤着：“娘，娘，飞高高，筱筱要飞高高～”

“好～”王淑仪口中应声，但手上力道不变。

皇上大踏步走过来，道：“哪有你这样糊弄孩子的。”

王淑仪半蹲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大公主看见皇上就乐了，拍着手咧开嘴笑着道：“父皇，父皇，”接着不忘自己的要求，“飞高高，父皇飞高高～”

皇上一把抱起她颠了颠，纠正道：“不是父皇飞高高，是筱筱要飞高高。”

大公主双手抱着皇上的脖子，跟着道：“对，是筱筱。”

皇上把筱筱放回秋千上，挥手对王淑仪道：“起来吧，朕来。”

王淑仪起身站在一旁，面带笑意的看着皇上推着秋千，虽然皇上有意识的收着劲，但用出的力道比起先前王淑仪推着的力道还是大多了，秋千荡得有些高。

王淑仪脸上笑意未减，但手里攥得紧了些。

大公主坐在秋千上，有些刺激的睁大了眼睛，双手用力紧紧抓着扶手，但还是一脸开心的大笑着。

皇上推了没几下，王淑仪开口道：“皇上一来，筱筱看着比在臣妾身边高兴多了。”

皇上道：“筱筱这个年纪正是喜欢玩乐的时候，她性子也活泼，你别整日里拘着她，她自然就高兴。”

王淑仪道：“皇上教诲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