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玻璃 第14章 聚餐

薛维臻吃得很快，几口下去，一碗三两的面就见了底。他擦了擦嘴，坐在一旁盯着核桃。

白昱还在慢条斯理的小口吃着面。核桃被薛维臻盯得发毛，放下筷子，低着头，怯生生的说道，“白昱哥，你别误会，我们没有说你坏话，只是比较好奇而已。”。

“好奇什么？”，薛维臻其实没有生气，他是真的不知道核桃说的讨论是什么。核桃却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

“就...就是咱们不是好奇，白昱哥整天不看手机不玩电脑的，他不会觉得无聊吗，我刚才...就...就问了一下白昱哥这个问题...”。

...

其实这个问题薛维臻还真没有放在心上，他觉得这个就只是两人聊天随口一说而已，结果核桃现在一副做贼心虚被抓包的样子，反而有些难为情了。

白昱把筷子放到碗上面，又把碗往桌子中间挪了挪。

抬头看了一眼核桃，又看了一眼薛维臻，笑着说，“这有什么好奇的，我不爱看手机是因为没有人需要联系，偶尔用下电脑也只是查看资料罢了。我习惯了一个人，也更享受独处的感觉。”。

“可是我看你之前在店里的时候也很开心啊！”，核桃张口就来。

白昱点点头，“嗯，很开心。”

回去的路上，薛维臻推着白昱，核桃走在旁边。看得出来薛维臻有点尴尬，为了缓解他的不自在，白昱又补充了一句，“没关系，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以后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我，只要是我能回答的，都会告诉你们。”。

核桃听完在旁边又蹦又跳的，“白昱哥你真好！”。

薛维臻轻轻地在他头顶上方“嗯”了一声。

天气越来越冷，地上都开始有积雪了。白昱几乎不怎么出门，薛维臻也不让他出去。

只是每次做康复训练的时候，薛维臻都要回来陪着他。

其实有一点薛维臻一直很好奇，家里摆了那么多器械，白昱却很少用到，几乎都是医师给他按摩，让他躺在床上做各种恢复动作，用的最多的器械就是助步器。

可是这么久了，白昱还是不能站立，必须得有人帮他才能前进。只靠他自己的话，最多就是靠臂力撑一会儿，小腿完全不能动。

薛维臻没有问，因为每次看到白昱明明都没力气了，累得汗流浃背，却还在不断坚持，他有些心疼。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店里挂满了红色小灯笼，大门和玻璃窗上也贴满了可爱的装饰图案，全是恭喜发财，平安喜乐之类的祝福语。

大家平时都比较忙，尤其是节假日，不但没有休息，反而是最忙的时候。所以过年店里放假比较早，一般都是提前半个月，要过了大年十五才回来。

这段时间店里不算忙，比较轻松，也许是即将要放长假了，所有人都特别兴奋，做起事来充满干劲儿。

晚上吃完饭白昱在浴室洗澡，薛维臻坐在沙发上回消息。

赵辰：通知通知，咱们年前的最后一次聚餐，定在后天晚上八点，商场5楼的小天鹅火锅。吃完火锅大家就可以回家过年了。该订票的就订票了啊！收到吱个声！

荔枝：吱。

铁树：吱。

瓜子：吱。（还有花生的，吱。）

坦克：吱。（还有烟花的，吱。）

核桃：吱。

薛维臻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回了。虽然有些不放心白昱，可是自从那次不小心让白昱生气后，店里的聚餐他一次都没有去过，这是年底的最后一次，不管怎么样都得去。

他刚回完消息，白昱那边就洗完了。喝完了睡前牛奶，刚准备躺下，薛维臻看着白昱，“那个…白昱，后天晚上店里年前最后一次聚餐，我必须得去，回来可能会有点晚。能不能让阿姨多呆会儿，我尽量早点赶回来。”。

“聚餐吗？能不能带我一个？”？

“啊？？”，薛维臻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不方便的话就算了，没事的，你去吧。”。

“不是不是不是！你想去当然行啊，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去而已…”，薛维臻越说越小声。

出了白昱的卧室，薛维臻掏出手机，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赵辰，辰哥，后天晚上加个白昱可以吗？

过了两分钟，赵辰：没问题！

聚餐这天，从早上开始全体成员一起开始大扫除，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白昱一早也跟了过来，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抱着热奶茶，一会儿看看雪，一会儿看看做卫生做到起飞的众人。

薛维臻在后厨和铁树一起清洗机器，女孩子就在打扫大厅，坦克负责擦高处的灰尘，赵辰和核桃负责擦玻璃，花生就负责给所有人打下手。

所有人都在埋头苦干，只有白昱一个人泰然自若的坐在一旁，一个空间里形成了两种鲜明的对比。

中午统一定的盒饭，所有人抓紧时间吃饭，吃完继续干活。一直到下午四点过，大扫除终于结束了。整个店里简直焕然一新。

大家都换回自己的衣服，围成一个圈坐在大厅里休息，赵辰从外面提了一个大的塑料口袋进来。

他走到中间，把口袋放在地上，“各位，非常感谢大家这一年的辛苦付出和支持，多的话我不说，希望明年所有人我们还在一起。”。

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摞红包，“这个是我和许静的一些小心意，提前把过年红包给大家，预祝各位新年快乐，平安健康。”。

“哇哦，辰总威武！”，大家一片欢呼！

赵辰把红包一个一个挨着发给大家，最后到了白昱这儿，他递给白昱一个红包，“新年快乐啊小白，这个是给你的，没有他们的厚，图个吉利，别介意哈！”，说完他笑着拍拍白昱的肩。

白昱愣了片刻，接过红包，“谢谢。”。

发完红包，赵辰拍拍手，“好了各位，现在先回去休息吧，咱们晚上小天鹅不见不散！”！

大伙儿都回家了，薛维臻也准备推着白昱回去，店里只剩下核桃一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大白天的一个人在店里，觉得好不习惯。

白昱停下来，看着核桃，“核桃，要来我家吗？晚上一起过去吃饭。”。

“可以吗？白昱哥！”，核桃瞬间两眼放光！

“嗯，可以。”。

于是三个人一道回了家。

核桃第一次认真打量白昱的家，他才发现原来这个房子这么大，来来回回在屋子里跑了好几个来回，不停的感叹“这房子好大好漂亮呀”。

薛维臻和白昱就坐在客厅里，看着他跑来跑去。

“你什么时候回家？”，白昱把目光从窗外收回，看着薛维臻。

“我想跟着辰哥一起回，他开车回去，我搭顺风车。坐车回去的话，估计买不到票了。”。

“行，那你跟着他一起回去吧，我也给你放假。”。

“那你怎么办？一个人吗？”。

白昱笑了笑，“没事，你来之前我不也是一个人吗？再说我妈会来接我的，她会照顾我。”。

“那我就放心了。”，薛维臻松了口气。

核桃终于跑累了，过来坐在薛维臻旁边。“维维哥，你和辰哥一起回去吗？”。

“嗯，我们老家是一个地方的，还是邻居。”。

“这样啊，我也买了回家的票，明天下午的。嘿嘿。等我给你们带特产回来！”，核桃傻笑着说。

“行！路上注意安全！记得在群里报平安。”，薛维臻摸摸他的头。

晚上不到八点，薛维臻以为他们会是先到的那批人，结果等他进去的时候，包间里面坐满了人，他们是最后到的，真是一个比一个积极。

薛维臻把白昱推到一个靠墙的位置，帮他脱下外套，弯下腰在他耳边问道，“要什么蘸碟，我去给你打。”。

“我没什么忌口的，和你一样就行，谢谢。”。

薛维臻端着两碗蘸碟回来，放在白昱面前，在他身边坐下来，“待会儿想吃什么给我说，我给你捞。不用和他们客气，都是一群饿狼，动作慢了就吃不到了。”。

白昱笑笑，还没来得及回答，荔枝就在一旁大声说道，“靠，维维哥，说谁是饿狼呢，这么多年我们谁抢赢过你啊！”。

说完大家都笑了，薛维臻朝她挑挑眉，“那是，你维维哥还能抢不过一个小丫头？！”。

“我才不是小丫头，我年纪比你大，你得叫我姐！”，荔枝又和薛维臻杠上了。

服务员把菜和酒水上齐后，退出包间。铁树和坦克坐在上菜口，他们把荤菜一股脑的全都倒下去，就连鸭肠毛肚也是。他们聚餐吃火锅根本不需要自己烫，直接去锅里捞就是了。

所有人里除了薛维臻和白昱，其他人都喝酒。本来白昱是想喝酒的，薛维臻没同意。

锅里的油一沸腾，所有人都站起来，拿起筷子就往锅里捞，根本不用选，捞到什么吃什么。薛维臻面前放了一个空碗，他把菜全都夹到空碗里，让白昱挑喜欢的菜吃。

其实聚餐吃什么并不重要，也没人在意能不能吃饱，就是图一个快乐的氛围而已。每个人都撸起袖子使劲干饭，一个个吃得满头大汗，嘴巴和脸被辣得通红也不停歇。

白昱算是能吃辣的，他的脸也有些红，不过就他吃得最斯文，因为有薛维臻帮他“抢”，所以他就安心夹空碗里的菜吃就行。

吃了两轮的菜，这下就开始主打喝酒了。大家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都想把对方灌倒。可能是酒精起了作用，没一会儿，整个包间都嗨起来了。男生们勾肩搭背的诉说着兄弟情，女生们低头分享各种天南地北的八卦料。

赵辰端着杯子坐到薛维臻旁边，他的手搭在薛维臻的肩膀上，“维维，过年和我一路回去吗？”。

“嗯，辰哥，还没来得及和你说这事呢，我想搭你的顺风车，和你一起回。”。

“行，今年你静姐也和我一起回去。后天早上一早出发，没问题吧。白昱那边你安排好了吗？”。

薛维臻看了看白昱，“没问题，到时候他妈妈会过来接他。”。

“行，那到时候联系，我过来接你。”，赵辰起身坐到白昱边上，用酒杯碰了碰白昱的杯子，“白昱，我这弟弟人好也善良，不过有时候也挺莽撞的，毕竟年龄小。很谢谢你给他这个机会，他要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随时告诉我，我收拾他。”，说完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

白昱也把饮料一口喝完，“薛维臻他很好，比我想象的还要细心。我很感谢他。”。

“你也很好！”，赵辰拍拍白昱的手，笑了笑，又去了其他人那里。

中途白昱去了趟厕所，薛维臻陪着他一起。回来时白昱去了前台，悄悄把账结了，薛维臻没说话。

两人回到包间，里面已经乱做一团，有引吭高歌的，有畅谈人生的，有大快朵颐的，还有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的。

铁树喝多了，在沙发上打呼噜，荔枝一边嫌弃的骂骂咧咧，一边照顾他。

在包间里又坐了一会儿，直到烟花和核桃两人同时放下筷子。他俩摊在椅子上没法动弹，休息了10分钟后，赵辰才开始安排他们回家。瓜子花生一起回，坦克送烟花回去，赵辰负责送铁树和荔枝两人，薛维臻带着白昱回家。

薛维臻扶着铁树出了包间，赵辰去结账，结果前台收银员说已经有人结过了。他转身看着白昱，白昱笑了笑，“新年没有给大家准备礼物，请大家吃顿饭，就当我的新年礼物吧。可以吗？”。

“行！怎么不行！那就多谢啦！”，说完赵辰对着白昱挤了挤眼睛，然后从薛维臻手里接过铁树。

商场里面开了空调，不穿外套身上都在冒汗。走到大门口，薛维臻给白昱把外套穿上，拉链直接拉到头，衣服上的帽子也给他戴上了。刚一出去，极限温差让两人同时打了个哆嗦。

白昱的手放在兜里，薛维臻推着他，两个人散步似的，慢慢朝着家的方向前进。

这两天白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他为什么会在薛维臻说出“回来可能会有点晚”这句话的时候，丝毫不在意他是去干什么，就想跟着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