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心想:丁卓不像是个小霸王啊,看起来挺暖的不是吗?
人设不大对,放下那几页纸,问林小渊:“丁卓其实不是个小霸王?”
“为什么这么觉得?”
“先前有一幕,他说:不要我管?看不我管得你服服帖帖跪地求饶!这不霸道吗?”他翻另一张纸,“还有,他还去邱容店里威胁,行为举止都是个小霸王。”
“不止呢,”林小渊在纸堆里找了几篇,递给他,“丁卓作为小霸王的事情不少,你看看。”
霍言接过那几页纸,开始快速浏览,全是丁卓作为小霸王这个人设写的事件。
事件一:他对于那种班级上唯唯诺诺,一脸阴郁的人很反感,于是喊他的随从,也算是小弟,去欺负他们。
每天说侮辱人的话,抢人家的午饭钱,最后还要嗤笑人家:弱鸡!你知不知道你存在在这个社会的意义就是被人欺负?
事件二:丁卓身边不缺漂亮女人,他时而在她们屁股上捏一把,让她们发出:啊呀!这种奇奇怪怪的声音。
那声音摆明了是喜欢被他捏,却要装作害羞,装作不情愿。
丁卓就会把手往后,靠在椅子上用手枕着自己的头哈哈大笑说:真尼玛骚。
偶尔带着一个固定女人出双入对,但是一般都超不过一个星期,后遇见一个女的,总追着他跑,想要成为他的独宠。
他没什么兴趣,人家要当万花丛中的王。
但是人拒绝都懒得婉转一点儿,直接说:就你那样儿?难吃!
那女的不服气,勾搭了一个混混,打算报仇。
一般说到混混,都会有些担忧,毕竟学校的学生和社会的混混,谁更厉害谁更不怕事儿一目了然。
丁卓不怕,直接单刀赴会,干了一架,虽然没打赢,挂了彩,却把那带头的打得不轻。
回家跟管家一说,让他不要跟远在国外的爸爸说自己被打,却让管家把那混混父亲的工作愣是搞没了。
具体怎么搞没的,他不过问,因为管家管家,就是关于他身边的一切事情,都要有能力去摆平。
事件三:班上来了个年轻的老师,对于丁卓上课不安分很是厌烦,说几句不听,就拿粉笔丢他。
他能一一接住,还笑说:不行啊老师,手腕速度得加快,像这样。
余音未了,将接住的粉笔往讲台的黑板上丢回去,在黑板上留下几个白色的点。
老师新来的,不知道丁卓为什么天不怕地不怕,除了父母的关系,还就是用不着你教,人都是年级第一。
但是那老师年轻气盛,自己年级第一,就去影响别人上课了?
他又没明白,那些愿意跟他说话的,就不存在什么被影响,或者说,巴不得被他影响,当然那个时候,邱容还没坐在他旁边当信号屏蔽器。
年轻老师不乐意,把手上的本子丢过去,顺带说了句:有爹生没娘养!
一时间整个教室哄哄开始热闹,都在为这个老师的勇气喝彩,不到一秒,那本子直愣愣地招呼在了年轻老师的脸上。
学校不得已还是把他妈妈叫了过来,作为家长会主席,他妈妈不得不道了歉,但是那老师,却没在这个学校出现过了。
事件四:丁卓的一个小弟,算是关系比较好,因为一件事情,和一个老师打了起来。
他去问,发现那个老师是个变态,交作业的时候最喜欢摸女生的嫩手,虽然摸得快,以为这样别人不知道他的癖好,其实那些女生早就在厕所里把他的名字写了个遍。
全是——某某老师,是个变态!长得猥琐,秃头还自恋。
其中一女生就是他小弟的女朋友,他当然要去帮忙了,于是上前踹了那男老师一脚,不偏不倚地踹到了他的命根子,疼得他嗷嗷直叫。
丁卓呢,也愣在当下,因为他的目标是肚子,不是那软piapia的恶心玩意儿。
冷冷地说了句:呀…不好意思,脚滑了。
后来经过校长的调查,发现此老师确实有趁机占女学生便宜的癖好,开除了他。
但是作为伤人者,还是必须赔偿加道歉,本来管家去办理就好了的事情,丁卓自告奋勇地举手表示自己来。
那天故意带着支票和水果去医院看那男老师,进门把东西一放,瞅着他半天,想要把被子掀开看他受伤的地方怎么样了,忍了忍,双手肘交叉在胸前,关心地问道:老师…你那里…好些了吗?
随后哈哈大笑,想起了自己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一句形容:gui头血肿…
“这么看起来,就是妥妥的一个小霸王人设嘛。”
霍言把看完的纸张递还给他。
“我觉得吧,”林小渊拿笔点着自己下巴,“丁卓有可能知道自己不是小霸王,但是他喜欢当一个小霸王,也有可能讨厌当一个小霸王,却非要当一个小霸王。”
“是说,”霍言又问,“人有时候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知道内心深处是什么样,所以刻意伪装出一副面貌,而这副面貌喜欢不喜欢的,都无所谓?”
“反正没人在意他是不是个小霸王。有人就是喜欢他身上小霸王那种劲,觉得霸道、帅气,是强者的光芒;有的人非常讨厌这种与生俱来有优越感还到处欺负人的性格,是种嫉妒、是种不公平;但是丁卓全然不在乎。他当小霸王,不是为了喜欢他的人,也不是为了讨厌他的人,只是为了自己…”
林小渊解释,嘴角又牵起股子蔑笑,眼睛里却单纯得可怕,这种表情的反差,又让霍言很是窝火,还没说话,就听见他问:
“林雨菲…喜欢的你,是你本来的样子?还是她喜欢的样子?”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林小渊身子往后,很轻松地伸了个懒腰,往床尾倒,侧躺在床铺上看他,“一个故事换一个故事,我说了我被捡回去后方永源给我套上项圈的故事,你还没拿你跟她的故事来换呢。”
“那你想知道什么?”
“林雨菲喜欢你身上的什么?你自己知不知道你有什么吸引了她?”
霍言自己提的条件,自己得遵守,只是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不是一个故事可以讲完的事情,六年里发生的种种,不是举起手指头就能数得清楚的,就算数得清楚,你未必也能把每件事情理解得透彻。
他把眼珠子往窗户外面去瞧,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就像最后那几年,眼睛全然看不见林雨菲在他面前笑容慢慢消失了的瞎子。
“我也不知道她喜欢我什么,后来那些喜欢是怎么消失的我也不知道,总觉得自己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推着走,停不下,也无暇顾及周围关心我的人。”
林小渊默然望着他,对他的这个回答不满意,因为那是你的感受,和说好的故事换故事不一样,这算作弊。
霍言像是瞧出了他表情里的意思,耸耸肩膀。
“只能看看我说的这些记忆能不能看出些端倪了。”
他想抽根烟,把烟盒拿出来,犹豫,车厢里不是抽烟的地方。
林小渊坐起来说:“我们去车厢连接处,那里可以抽烟。”
俩人穿鞋,轻轻拉开车厢门,走了出去。
很多人已经睡了,走廊安静,车厢连接处也没人。
霍言点了烟,见林小渊直直地瞧着自己手里的烟,问:“你抽烟?”
林小渊点点头,不置可否,接过霍言点好了递给他的烟,夹着看了看,抽了一口,学着吐烟,烟散乱,从嘴那边儿和鼻孔里往外冒,呛得咳嗽了几声。
霍言一看,明显第一次抽,问他:“是想试试看好不好抽?”
“嗯…老看方永源抽,每次他心情不好就抽烟,抽完好像心情就好了些。有一次我好奇,想尝尝什么味道,反被打了手,说在这家里,我是不准抽烟的,他不喜欢闻我身上有烟味儿,说必须保持纯净,还因为我的好奇心,打了我屁股。”
“打屁股?”霍言又点了根烟,“拿什么打的?手?多大的时候?”
“16岁的时候,他把我反过来伏在他腿上,脱了裤子用手掌打,后来专门做了一根皮鞭,这么短,”林小渊夹着烟的手在空中比划,“专门儿打屁股用,因为我好奇心太重,有时候问了些不该问的问题,有时候偷偷做了他没准我做的事情。”
“专门消灭你的好奇心?”
“他是那么说的,说我这人其它都好,就是好奇心太多。”
霍言脑子里此时在想他的屁股得打成什么样,会被打肿?会不会现在还留着疤痕?随后发现自己想了不该想的,猛吸了口烟,将这些乱七八糟的画面随着烟雾吐了出去。
林小渊又学他抽了一口,好像慢慢会了,惊喜一笑,对着他眨巴眼,像是在说:你看,我会了诶——
霍言拿手扶了自己额角,真的,你好奇心不是一般的重,满足后那眼睛里的光芒实在让人招架不住。
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出现两瓣白嫩嫩却被打红肿的屁股,而后又听他开玩笑似的口吻说:“我这又算是讲了一个故事,你现在得讲两个了。”
“你性格斤斤计较这方面,不被他打屁股?”
“他没说我斤斤计较是不准的,”林小渊望向他,认真寻他的眼珠子里的内容,“你觉得,我斤斤计较这点,该打屁股?”
霍言抽烟的手一顿,脑子里出现的不止是被打红了的屁股,还是自己这只手往上打的动作,一打,那屁股还有规律的弹了弹。
不行不行…
越发不受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