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歌 第10章 第 10 章

辰浠停下来，“什么？”

“你值得一切美好，我能成为你的光吗？如果不能，那便成为一只舟吧，只属于你的舟，顾舟的舟。”

辰浠盯着顾舟，静默着。那双桃花眼直直地盯着自己，没有轻佻，没有戏谑，只有他的倒影并带着温柔的坚定。

微风轻起，拨弄着他的衣襟，带来了属于少年的悸动，一寸，一寸撩拨着他的心田。

“看来你是承认了？”他没回答这个问题。

“再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但是还请保密。”顾舟耸耸肩，顺着他的话说道。

“陪我去个地方吧。”他对顾舟说到。

“嗯……”

辰浠捧着束凤尾兰在一个墓地前站定，轻轻地把花放在墓碑前，蹲下来，慢慢地擦着墓碑上的照片，动作很轻，一点一点，那方小小的照片，被他擦了多久，顾舟也站在那里陪了他多久。

那张照片上有两个人，应该是合葬。那两个人面带着微笑，仔细看看辰浠的眉眼和他们的很像，应该是他的爸妈了吧。

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身上，很凉，很舒服。

“我爸妈是车祸才去世的。因为我……”辰浠缓缓开口。“我想，如果不是我当时的一意孤行，他们……”辰浠缓缓闭眼，任凭绵绵细雨拍打在他脸上。

“他们工作一直很忙，很长时间都不一定能见到。那时我很小，什么都不懂，当时他们回来我很开心。那天雨下的很大，还伴着雷声，可我死活都想出去，他们拗不过，只好带着我出去。其实我也不知道，是真的是想要到外面还是想让他们满足我这个无理的想法来证明他们是爱我的。爸车开得不算快，可是当时突然冲出来一个小孩，爸反应过来时，再刹车已经来不及，只好打转方向盘，因为地很滑，所以车翻了，我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了。他们说我一直在爸妈的身下面，保护的死死的，出了一点撞伤，也没什么大碍，只是他们……当场死亡。”他吸了一口气，过了半晌才接道“我已经忘了当时的感受，只知道大脑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发现，原来我已经是一个没有爸妈的人了，而这一切……却都是我造成的。”他缓缓睁开眼，长长的睫毛被水沾湿，眼角的泪痣显得越发灵动。

“如果我当时没有那么任性，他们就不会去世，他们……挺恨我吧……”

“你是他们的孩子，血浓于水，他们又怎么会去恨你呢。”风轻轻吹来，旁边的树被吹的哗哗响。

“是吗……”他看着那张照片，带着点水珠，笑的是那样灿烂，终究是斯人已逝……

“你爸妈一定很爱你吧。你知道浠的意思吗？”

望着他，顾舟继续说到“浠，指净洁，善良，美好。吉相。给你取浠字，他们一定很爱你吧。所以，他们希望你好好的，被自责困住，才是对他们最大的辜负。”树哗哗的更响了。

“嗯……走吧……”他轻声说到。

顾舟脱下外套，挡在他的头上，“你可真不让人省心啊。”辰浠愣了一下，抬起头，对上那双桃花眼，那双近乎温柔的眼神，夺人心魄。

辰浠慢慢靠近，将外套举在他们的头顶，轻声说道“谢谢。”顾舟对着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只有一个人，清澈温柔，盈满笑意。

“笨蛋。”顾舟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雨仍在不停的下，轻轻抚在照片上，里面两个人的笑被衬的格外灿烂，一滴雨水从照片上慢慢滴落，像是一滴眼泪，如果是，那一定是开心的泪水吧。

凤尾兰开的正盛，带着雨水，一朵一朵，分外灿烂。

知道吗，凤尾兰的花语是盛开的希望。

“哎，春天到了啊。”

“嗯。”

雨幕中，两人慢慢走远……雨好像渐渐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