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辰浠抬头看他一眼,站起身。
顾舟愣了一下,那个眼神,充满着孤寂与失落,虽然仅仅是那一瞬,可那双眼睛,那个眼神,他怕是再也忘不掉了。
顾舟站起来,跟上辰浠,与他一起并肩而行。过了一会儿,辰浠轻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遇见它时,他旁边全部都是黑猫,尸体。”他吸了吸气,继续说道“它就蜷缩在那些尸体的中间,小小的一团,发出呜呜的叫声,特别凄惨,就像是……”说到这,他顿了顿。
看他停顿了一下,顾舟偏过头,见他低着头看向地面,那双眼睛,又是那个神情,他的心揪了一下,想要把手放到他肩上,却又停在了半空中。
“没事,就像是在面对着亲人死亡时发出的叫声。”辰浠抬头,冲他笑了笑,继续缓缓地说道。看着他的侧脸,苍白的脸色,没有一丝血色,那双眼睛里好像流露出一丝的绝望。顾舟的心渐渐揪紧。
“它不让任何人靠近,只要一靠近,它就会往后面缩,浑身的毛竖起,尖锐地叫。我只好把食物放在地上,走远之后,他才会小心翼翼地挪向那些食物。就像那样,我连着喂了它几个星期。”
“后来,有个人告诉我,她说黑色的猫是厄运的象征,那只猫,准确来说是那些猫原来是家养的。刚开始还好,到后来,那家接连发生不幸的事,因此,他们把这些猫全都送给了其他人,后来那个人遭遇了车祸,当场死亡。那些猫因为随之流浪,因为出了那些事,他们更加确信黑猫是厄运的象征,那些猫,估计就是被他们给打死的吧,只是没想到,还有一只会幸存下来,感觉就像是……奇迹一样。”
“黑猫是不是真的能带来厄运?”
“你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你信吗?”
“或许吧。”他小声接道。
“退一步说,你不也说是奇迹吗?活下来的奇迹。”顾舟严肃地说道。
“是吗……”他缓缓低下头。
“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人间,真的值得吗?”辰浠喃喃道,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顾舟看向他。
“没什么。”他的声音低了下来。
“这些问题很难回答啊。”顾舟停了下来,侧过身,面对着辰浠,辰浠也跟着停了下来。
“活着的意义我不知道,或者说每个人的意义都是不同的,不能一概而论。人间值不值得?”他笑了笑,伸出手,轻轻地放在辰浠已经皱成“黄河”一样的眉毛上,轻轻开口“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想。人间值不值得?那还不如去想想自己值不值得,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与其这样,倒不如想想自己吧,人生嘛,本就不会很平坦,这个到是很公平,生活很苦,我也承认,但每个人存在在这个世上,不就是去体验一把这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最后再起的快感吗?有人喜欢把生活比作抛物线,但是,抛物线有两种,开口向上和开口朝下,所以我更愿意把它想成对勾函数,在没有给定区间的情况下,不会有最大值。在(0, ∞)的区间内无论是从左往右还是从右往左看,都是先减后增,没有最大值,最小值也>0,其实在某一方面来讲,和人生挺像的。每个人都有存在的价值,不然为什么要去用短缺的水资源和根本不够全部人吃的粮食去养活一个没用的人呢?”
“万物皆有裂隙——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他严肃地说道。
辰浠盯着他,眉头渐渐舒展,眼神里涌现出一阵的光亮。像银河一样,璀璨。
顾舟看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放下自己的手,干咳一声“挺蠢的吧,说了很多不切实际的话,那些话还是我高中时写议论文时背的呢。”
“是挺蠢的。”辰浠朝他微微一笑,不似先前的刻薄,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真挚的笑容。顾舟连忙撇过头,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小鬼,你这样的想法很危险啊,还没踏入社会就变得这样,你还以为你是太宰治呢。”
“……滚……”说完便向前走去。
那些话真的挺蠢,但从未有人跟他说过,所以,谢谢你。他心想。
“哎,我还有些话没说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