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春何以谢 第30章 第 30 章

贺春言本来担心，照这样和和气气与王绅相处下去，怕是真的要日久生情，可没成想，王大夫人又来了信，说这阵子暑气太盛，太医说她虚弱，王绅就又回去了。

走的时候来贺春言这里道别，说自己等母亲好一些就过来带她继续骑马。

贺春言惊喜地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临别的时候对着王绅说：“王师兄路上也多加注意，天气太热，小心邪热入体…”

王绅临走前，也送来她几样这夜集上买的小玩意儿，逗孩子一样的几样玩具。

宋夫人看她和王绅相处融洽，彼此有来有往，还以为她终于开窍了，对她更是溺爱，甚至准许她一个人野外骑马。

只是一个人的日子，有些无聊，谁成想乔月影的信笺就来了。

上面短短几行，内容颇为丰富。

“速归！对王绅有意思的情敌出现了，回京助她一臂之力。”

贺春言看着觉得天上掉馅饼，老天爷递枕头，她在房间里走了几圈，得想一个好借口。

宋夫人看她来还笑说：“言姐儿怎么不睡午觉，不是要日日都要眯上一会儿么？”

贺春言坐在旁边，给她捏捏肩：“母亲，这几日待在这里，我把手里的话本子都看完了，遛马也遛够了，我们还是回家吧？”

宋夫人不解：“这么快就回去，你不是说，还想玩上几天，我看你这两日心都要野到外面去，怎么这就想回去？”

贺春言只好憨笑着，旁边的妈妈打趣道：“定是王家二郎走了，姐儿觉得无聊。”

贺春言继续微笑，仿佛妈妈说的都是真的。

宋夫人有些疑惑，自己女儿什么性格她还不知道吗？贺春言有时懂事，有时候又很幼稚，在这情关处还没开窍呢。

“真的吗？若是没人陪你玩，我把朗哥儿叫人送过来，怕是他来了你又觉得烦。”

“还是我们回去，乔月影的父亲和哥哥马上就要到京城了，到时候少不得要宴请宾客，我想回去跟她玩呢。”

宋夫人才笑着点头。

兴冲冲回了京城里，才发京城这几日甚是热闹，原来皇帝陛下前些日子调任了一批官员回京，在乌垒城驻扎的军队即将到京城，官员家眷采买、修屋，甚至菜价都贵了许多。

贺春言约了乔月影在明月居，等人的时候无聊，跑去对面看看玄机先生有什么消息。

走进书斋欲上二楼，却看到有几个人守在楼下，不准人上去。

二楼的童子看见她，一溜烟儿跑下来，对着她解释说：“亲家姐姐，我师姐还在宫里呢，今儿师父刚出一天，就碰上即将进宫的太子侧妃，晚上就要回去呢，您有什么事儿，我一会告诉我师父。”

贺春言摆摆手说自己没什么事，只是来找云姐姐，看她最近过得如何。

童子笑眯眯送她出门，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贺春娘。”

贺春言转过头，原来是好久不见的陈妙常。

自在王家读书时两人交际不多，后进了青山书院更是没见过几回了，陈妙常上了几天学，又没去了，惹得王娇生了好一阵子气。

陈妙常身穿云锦织锦缎盘花衣裙，头发上是整套的宝石头面，光彩夺目，真叫人三日不见，已非吴下阿蒙，不过陈妙常总是爱打扮的，以前也是穿戴精致，只是一看，远没有如今贵气十足，举手投足间已经不见稚气，短短几月，这变化真是让人心惊。

贺春言与她见礼，又恭祝陈妙常即将进宫。

陈妙常低头含笑，头上的黄金步摇闪了贺春言的眼睛，她刚想说自己有事，就听见陈妙常请她去对面喝茶。

不等贺春言答应，陈妙常旁边的嬷嬷开口：“姑娘，酒楼里人多眼杂，怕是冲撞了您。”

陈妙常却把脸扭过去直问：“喝杯茶而已，也不会出什么事。嬷嬷有些太小心了，我不日就要进宫，只是来跟以前的好友叙叙旧，一盏茶的功夫，不会出什么事的。”

贺春言拒绝的话又咽回肚子里。

贺春言进了明月居就张望着，乔月影还没有到，她随着陈妙常那阵仗进了雅间，她身旁的嬷嬷还把左右两边的客人都清走了。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还是陈妙常开了口。

“还没恭喜春娘，和王绅订了亲。”

贺春言笑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听着陈妙常继续说。

“原想着王夫人总是不愿意的，没想到春娘你还是入了王家的眼。”

贺春言不想提自己的事，才开口问：“妙娘姐姐怎么今日出来了，我听人说要在家里随时等着宫里来人？”

陈妙常抿口茶，说：“我硬要出来的，后日就要进宫了，我怕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可惜家里没有像王绅那样的好儿郎，只有不中用的伯叔兄弟，不然我爷爷也不会要我当侧妃。”

贺春言不敢想她说的每一句，只觉每一句都细思极恐。

陈妙常又轻轻笑起来：“你倒是运气足，能和王家结亲，王大人是你爹的好友，王绅又是个好人，王娇刁蛮了些人不坏，一个王夫人成不了气候，只是你可知道，白家进京了。”

贺春言疑惑地望着她，陈妙常的脸侧着，是一个柔美的角度，看到贺春言一个惊艳的眼神。

“这是宫里来的嬷嬷教我的，说是我侧着头好看，你看这宫里教的东西和勾栏里像不像？”

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那嬷嬷声音传进来：“姑娘，时间不早了，府里来人接咱们了。”

陈妙常带着人走了，呼呼啦啦前呼后拥。

只剩下她身上的冷香在雅间萦绕不绝，贺春言想冷静，但没办法冷静，她又找店小二换了间房才平静些许。

又等了许久，乔月影姗姗来迟。

“你怎么这么久？”

“对不住，对不住，宫里来人赐了些东西，我娘看着我，我好容易溜出来，你可回来了，你不知道这些日子，白大小姐和王绅走的极近，人人都说，白清然才和他相配。”

贺春言刚听到陈妙常说白家，还想是哪里的白家，她只知道宫里有个画师姓白。

“白家是哪个白家，我怎么没听过。”

乔月影看着她解释:“你竟然连白家都没听过，白家在江南富庶一方，王夫人的娘家嫂子就是白家的小姐，白大人是陛下亲自提拔，前些年去江南补盐官的肥缺，忠勤伯家能那么富裕都是因为有白家供应，白清然小时候就住在忠勤伯府，和王绅王娇关系好着呢。”

“那她俩算亲戚吗？”贺春言没绕过弯。

“算吧…，娄七前些日子告诉我我还不信，结果金城县主白淇玉前些日子过生辰，说是白大人已经调任回京做吏部尚书，这可是百官之首，王夫人难道还不心动？”

乔月影停了停又说：“而且那白清然还向我打听过你呢，问你长什么样，喜欢读什么书，性格怎么样？”

“啊，我吗？”

“最最重要的是，白清然长得不差，她看王绅的眼神也不太对头。”

乔月影看了看贺春言，发现她毫无情绪变化。

只见贺春言略想了一下，露出兴奋的脸。

“她是不是性格算的上温婉，读书也非常上进？”

乔月影点点头：“我看比王娇强多了，跟林风致不相上下吧，人家是江南才女，最近京城最喜欢说白大姑娘的诗呢。”

“那你又如何确定她钟情于王绅？”

“直觉啊，娄七也这么说，你不信去问问。”

“哈哈哈哈”贺春言笑出声，“真是天助我也，以前总觉得谁迷恋王绅就嫁给他就好了，后来发现大家都清醒的紧，欣赏是欣赏，嫁人是嫁人，没一个对他有男女之情，现在可就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乔月影也兴奋起来：“你想怎么做？带我一起。”

“你父兄什么时候回来？若是回来，家里总要宴请宾客吧？”

乔月影点点头：“那是自然，到时候我娘还要入宫拜见皇后，然后要宴请以前的同僚。”

“那就等到那日吧。”

贺春言心情舒畅地回了家，却发现府里门停了王家的马车。

竹心见她回来忙上来说：“姑娘，王二郎来了，正在偏厅坐着呢。”

她心想王绅倒是样子做的足，他都知道自己要退亲，却还是如此殷勤。

“师兄，今日怎么来了？”

“我这几日家里来了亲戚，发现有一家点心铺子做的极好，买了几样给师妹尝尝。”

贺春言见周围没人，悄声问他：“我听说白家大姑娘是你家亲戚，她长什么样啊？”

王绅极自然地开口：“是我舅母家的侄女，跟春娘你同年生，长相比你略矮些，其他的倒不曾注意。”

“喔。”

“师妹可是听人说了什么？”

贺春言真诚抬头：“是啊，但是没关系，我还挺想见见白姑娘的。”

王绅仔细端详了她的表情，心觉贺春言是单纯坦率之人，没什么心眼。

带些安慰似的说：“白妹妹人很好，颇有才情，性格也比我姐姐好上不少，想来你二人也许能玩到一起。”

贺春言心说，也没必要这么拉踩王娇吧。

直到她看见白清然，心说王绅你倒是挺正人君子，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你说你没注意？

白清然也回望过来，朝她点头，露出一个明媚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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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