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人鱼，但黑化版 第9章 第 9 章

忒亚此时正航行在海面之上。

晏越站在围栏旁，咸湿的海风让他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他在角落点燃了一根烟。

一望无际的海面，只有偶尔几个海鸥划过。

都说常年在海上的士兵会因压抑而得心理疾病，所以需要一些发泄和取乐的方式。

但他十数年都呆在实验室，没有任何发泄方式，仅凭一个念头支撑下来。

他双手插着兜放空自己，跟海风共抽了一根烟，直到火光快烧到烟嘴时才拿下来摁灭。

跟他猜想的结果一样。

血清跟抗体还是无法阻止人鱼的病变。

病变一旦完成，那么使用人鱼血制作的所有抗体将不具有普适性。

到那时，“复生”计划也不复存在了。

在重启“复生”计划前，他受到了国王的召见。

老国王坐在华丽的座椅中，跟他说：孩子，人类的成就不该止步于时间。

所以他需要突破抗体极限值，让感染时间无法继续扼住人类的咽喉。

他从兜里拿出一只特制药剂，打入体内，然后将手上的纱布慢慢解开。

伤口处的血开始缓慢凝滞。

手掌上细细密密的伤疤好了又坏。

新生出来的肉稚嫩柔软，被鳞片割出一道道红痕。

最后，他把从实验室拿出来的那个深色鳞片抛进海底，离开甲板回到研究室。

格雷西看到晏越回来，激动地站起来。

谈寺问：“指数已经稳定，不会下降只会上升，它会变成污染物，要消杀吗？”

说完，谈寺又安慰似的提了一句，“其实再捕捉一只人鱼并不是那么艰难。”

晏越摇头，很难再捕捉到比赫瑞斯更强的人鱼了。

他从杂乱的文件中精准挑出记录赫瑞斯所有数值的那一本。

赫瑞斯的指标上限是经过调整的，在未调整前已经跟以往有记录的最高数值持平。

现如今的抗体只能让人类在污染下保持九分五十四秒的清醒理智。

九分五十四秒后，污染将腐蚀人的大脑。

距离十分钟的这六秒让整个人类停滞了十年之久。

他确信赫瑞斯的血液一定会让“复生”计划获得突破性进展。

但前提是，它得是一只成年且不会被污染侵蚀大脑的人鱼。

那时，作为种子的它，才能算普罗米修斯的火种。

晏越眼神晦暗不定，问：“有人鱼成熟期提前的先例吗？”

谈寺仔细思考了一下摇头，“至少在现有案例里没见过。”

“催化它的成熟期，从现在起逐渐增加抗体的注入量，把感染数值压到最低突破成熟期。”

格雷西呆住了，“可是从来没有人工催化成熟期的前例啊，况且现有的抗体效用只有这么大，即使是直接给它注射抗体也没办法让数值压到最低了，除非...”

谈寺皱起眉，这个答案太过于让人震惊。

晏越将手里的笔丢出去，“除非让它再迫近感染爆发期，重塑阈值。”

格雷西大惊失色：“但这样很有可能会让它彻底变成污染物，不，可能不等迫近爆发期就会吸引大批的污染物聚集攻击忒亚，到时候别说实验，连命都没了，而且这样极大可能被帝国发现！”

“那就把帝国的眼睛蒙上。”

“这片海域处处都是监视，而且马上就要把它送入观察区域了。”谈寺有些不赞成。

晏越一把拉开凳子，开始数据测算。

“这个我来解决，先把它送到观察区域。”

格雷西还想说什么，被谈寺阻止，谈寺压低声音道：“学长自有办法，我们只需要相信他。”

格雷西只好作罢，重新提起精神，去找忒亚实验室的人沟通。

谈寺则是坐在控制台前，把手掌放在启动器上，通过掌纹开启培养皿与观察区域的连通通道。

忒亚舰上所有实验室的培养皿都并非独立存在，他们之间有共通的观察区域。

随着验证沟通过，连通通道被缓缓打开。

赫瑞斯面前的巨大机械壁迅速升了起来。

一片新的、巨大的区域出现在它面前。

监控显示赫瑞斯游出了培养皿的区域，谈寺一直在紧密注视着它的所有举动。

观察区域还有其他人鱼，同样在接受检测。

那是一只成年的雄性绿尾人鱼。

众所周知，人鱼的领地意识很强，贸然闯入他人的领地，很有可能会导致人鱼互相厮杀。

好在那只绿尾人鱼只是看了一眼赫瑞斯，任由水下的机器向自己的身上贴着检测器。

联络器传来格雷西的声音：“教授，你得来一趟。”

“我知道了。”晏越答应下，让谈寺继续盯着，不要出现意外。

晏越走到观察区域后的房间，推开那扇冰冷又沉重的大门，里面几个研究人员坐在那里等候多时。

站在一旁的格雷西看到晏越来后，迅速走过去在他耳边低语：“他们觉得等待人鱼成年的成本太高，想要让咱们放弃这条人鱼。”

晏越听着皱起了眉，格雷西继续说：“他们检测不出来咱们的人鱼有什么感染问题，就从这里开始下手了。”

其中一个研究人员提出异议：“我们认为，人鱼的维护成本太高，更何况是这样一只尚未成年的人鱼，更不具备留在忒亚的资格。”

刚说完，就受到晏越一个冷冽的眼神示意，那个研究人员不由得心里打了个哆嗦，还想嘴硬，“事实就是....”

晏越无情地打断了他，“事实并非如此，困难可以克服，这是人鱼是最好的实验体，但如果仅因为成熟期就放弃，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等到再出现一只成年的、健康的并且跟这只一样，拥有强壮血脉的人鱼吗？”

“忒亚能捕到这只人鱼，是托了它不具有完整力量的福，倘若真的出现一只这样完美符合实验标准的人鱼，你能确保一定抓得住？”

晏越的话让他们哑口无言。

这样的珍稀种，可遇不可求。

此时，观察区域后的绿尾人鱼嗤笑了一声，看向玻璃后不知在为什么争吵的人类，眼神嘲弄。

[人类就是这样，内部是一盘散沙，但在捕捉迫害我们的方面，又是出奇的一致。]

[他们贪婪又愚蠢，恶心的**从脸上能看的一清二楚。]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当区域连通时，观察区域一侧的所有人都坐直了身子。

因为他们看到了晏越那条人鱼。

有人甚至低吟着，情不自禁想要靠近玻璃后的人鱼。

它华丽又璀璨的鱼尾像海底的太阳。

但这些都不及那张上帝精心雕琢的脸耀眼。

赫瑞斯没搭绿尾人鱼的话茬，眼睛紧紧钉在玻璃后的晏越身上。

绿尾人鱼看他这番模样，冷笑一声。

[你也是蠢，你以为自己可以在这里活多久？]

说罢它上下打量起赫瑞斯，[他们只需要成年人鱼，你这样的，他们只会放弃你。]

可说到这里，绿尾人鱼又发现了赫瑞斯的不同。

它挑起眉，眼睛转了一下。

[不，你比我要强，他们不会放弃你。]

说完这句话，绿尾人鱼咧开了嘴角，不怀好意地说：[你会被他们催化，你知道的，人鱼的成熟期本就要承受难以忍受的痛苦，而不经自然选择，提前进入成熟期的人鱼，只会承受千百倍的苦痛。]

赫瑞斯掀开眼皮冷冷地看了它一眼。

谁知绿尾人鱼突然兴奋起来。

它自己被关的太久了，憋着压抑的怒火，如今看到同类同样要承受这种痛苦，甚至要承受更大的痛苦，反而心里痛快起来。

[你会变成残缺的，你不具备任何海神赐予人鱼的力量，他们不知道，像你这样的人鱼如同人类的早产儿，脆弱无比，到那个时候，他们会如同丢垃圾一样把你丢到海里自生自灭！呃！]

尖锐的蹼爪刺穿了绿尾人鱼的胸膛。

赫瑞斯眯起眼睛，危险地看着它。

[他不会的。]

绿尾人鱼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先是无比震惊，然后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逐渐变成了刺耳的尖叫。

直到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绿尾人鱼怜悯地看着赫瑞斯，说：

[你会为自己信任人类的愚蠢而付出代价。]

玻璃后的人类陡然被这样突然的事故而打断争吵。

他们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

绿尾人鱼被赫瑞斯刺破了胸膛。

本以为这就结束了，他们有些唏嘘，连忙联系负责人。

下一刻就看到了令他们更震惊的场面——

水域中绽放大量的蓝雾。

他们看到那只绿尾人鱼的头颅缓缓脱离身躯浮起，以及脖颈正在喷射的动脉血。

像浇花的水管。

这并没有完，金尾人鱼提着它的身躯，蹼爪轻轻一拽将它的残肢撕扯下来。

碎尸混合着残肢在水域中绽放开血雾。

赫瑞斯竟在撕咬着绿尾人鱼的残尸，大口吞咽着。

许多人趋之若鹜的天使般姣好的面容此时犹如地狱的鬼魅，埋在血雾中。

有些人吓得脸色苍白，还有接受程度比较低的直接冲了出去疯狂干呕。

现在没人会被它那张脸欺骗到，他们确确实实的想起了，这是一只凶残的野兽。

“砰。”

桌子那边的晏越沉着脸将手里的资料抛在了地上，强压怒火。

剩下的几个研究人员屏气凝神，像鹌鹑一样不敢吱声。

“你们最好祈祷那条绿尾人鱼没什么问题，否则最好每天晚上都睁着眼睛睡觉。”

晏越气笑了，周遭的气势像结了冰，压低声音说：“因为我会在深夜把你们的脸撕下来做皮鞋，剩下的部分绞碎了喂海狗。”

他就这么直截了当的警告威胁这些人，可偏偏这样没人觉得他在开玩笑。

能养着这么一条人鱼的研究人员能是什么善类啊？

说完这句话他大力推开门离去，格雷西连忙跟在身后。

金尾人鱼耳鳍微动，停止撕咬与吞咽的动作，向身后的水域望去。

凶恶的神情在此时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眷恋和沉迷。

好像恶煞重新变回了天使的模样。

它舔了舔唇上的血，像是丢垃圾一样抛开绿尾人鱼的残尸，转身迅速向那个方向游去。

其中一个研究人员看着它的变化若有所思，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全部记载了下来，发送给了特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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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大修建议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