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有谁他再清楚不过,燕小乙开始剧烈的在那人怀中挣扎,一边拳打脚踢一边喊。
“你放我下来!放开啊!求……求你!求求你!啊啊啊啊啊——咳咳!”
肺里刺挠难捱,燕小乙一边哭喊一边又爆发出猛烈的咳嗽声,下巴上血渍斑斑,被白皙的面容衬得愈加触目惊心。
“唉呀,闹什么闹?别闹了。”
那黑衣人不耐烦起来,转了个弯儿把燕小乙放到桌上,然而燕小乙还在勉力地推拒着,一双手扑打不停,两只脚也不断挣扎逃离。
“烦死了。”黑衣人又嫌弃道,接着掏出一颗药丸想塞进燕小乙口中。
“来,吃药。乖乖的,药吃了变好。”
“唔!呜呜……”
燕小乙哪里敢吃他给的东西,自然是紧闭双唇竭力阻止。那黑衣人嗟叹一气,索性胡乱撕开燕小乙衣袍,把控住他上身弱点。
“乖乖,你今天必须把药给老子吞进去。”
说罢,黑衣人俯身张口咬住,顿时吓得燕小乙两眼垂泪,身子虚软,开口呼痛。
而黑衣人则趁此时机,捏住燕小乙下颌强硬地把药丸丢进燕小乙嘴里。
然而才用五指轻轻揉搓那被咬疼的嫩肉。
“乖乖小乙,吃了药好跟哥哥做快活事。你那天逃了,还没快活过吧?没事儿,哥哥带你好。”黑衣人嘴里没干净的话,含着燕小乙嘴唇说话。
燕小乙早被惊得三魂丢了七魄,一时六神无主,只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任人宰割,绝不能让如此污秽场面给师父瞧见。
“啊……”
那人又将手沿着他大腿外侧的裤子上抚摸,两眼也在他身上到处乱瞟,似在找先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想起以前江湖飘荡之时,自然见过各种人间沉沦的苦象,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这等身不由己无可奈何之时会落到自己身上?
也许,人能左右命运却终究不能掌控宿命。
也许,他还是太天真。
突然,身上的力道与热度一空,燕小乙爬起身,居然发现那人走到师父床前,手上还拿着那药丸!
“不!”
燕小乙颤抖着身子下桌,摔在地上又发出扑通一声。黑衣人听到这动静正要转身查看,却被燕小乙抱住了手臂。
“求求你!这药不能给师父吃!师父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你再给他吃这种烈性药岂非要他快速衰亡?我求求你,放过师父,放过他吧!”
他这厢主动跪在了地上低三下四的求情,还一个劲磕头,砰砰砰地声音,似乎比起头破血流让床上那个老东西走得更体面些才重要。
黑衣人一言不发,久到燕小乙以为他就要收手之时却见那黑衣人一把抓起师父,撬开嘴就把药丸扔了进去。
师父!
燕小乙目眦欲裂。
“师父……师父……”
爬到燕不一床前,燕小乙嘴唇抖颤,说不出话来,只是不断流泪,面色刷白。
青衣残破,乌发糟乱,裸露的肌肤遮也遮不住,一身的血迹寥落且悲苦。然而就是这样的惨烈,仍旧让那黑衣人从一双跪倒的交叠**上看出丝缕媚气。
**,能者从不掩饰。
极度的恐惧是愤怒,绝境里的人义无反顾。盯着师父紫红的面容,燕小乙五指都在掌心里掐出了血迹。
师父曾说只要有自己在,就有信心重振四象门,师父以他为骄傲,可他一身疾病就是个无底洞。富贵人家尚且被拖累,师父一个孤身老汉,二十几年来更是没有一天好日子过的。
食糠咽菜,招摇撞骗,为了养活他而在外面奔波逃亡时,自己在哪里?自己要么缠绵病榻,要么为了剑法难学而苦闷置气。
自己那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师父……亦师亦父。
父亲养育着他,他便为振兴四象门而活。
红泪,蜿蜒而下。
缓缓爬起身,燕小乙此时悲苦交加,体内吃进去的赤影丸似乎也发挥了功效。一时间气海里有如火在烧,让他浑身灼热起来。
借着这股劲,燕小乙赤手空拳,就把所有真气否灌注到四肢上,霍然出拳,正中那没有防备的黑衣人面颊。
那黑衣人没有想到他竟孤注一掷,一时后退两步,惊愕地看向燕小乙。
燕小乙决定再给他一脚。
黑衣人似乎不愿打伤他,只是凭着体格优势格挡招架,一边找时机制住燕小乙。
而燕小乙却是心存死志即便不能打死这人也要重伤。他这般不要命,数招过后,果真将那黑衣人打退,也鼻青脸肿起来。
“哥哥的乖乖,你也太不听话了。”那黑衣人愤恨的叫嚣道,却是也被燕小乙挑逗起,脱下外罩的黑披风随手一扔,作势向燕小乙扑来。
燕小乙此刻无所畏惧,双眸看向这人身上任何一个有可能性的脆弱点准备专打一处。
可也许终究还是力量对比悬殊,他再次被那黑衣人制在怀里,动弹不得。
“放开我!”
燕小乙叫喊道,一面不时回过头想要咬那人黑衣人。只是他双手被缚,两条腿也被锁住。眼看着即将又要被抱起扔到桌上,燕小乙找准机会,一脚狠狠踩中那黑衣人脚背。
“嗯!”
那黑衣人闷哼一声,手上略微松动。
燕小乙以为机会来了,正要脱身逃离结果反被更用力地箍紧,两只手臂也被对折束缚在胸前。接着那黑衣人分开他两条腿缠在自己腰上,然后托着臀肉一下就把他又摁回了桌上。
砰地一声,是后脑勺砸上桌面的声音。
“啊!”
燕小乙蹙眉而泣,泪水仰面滑落。看着身上这个陌生人,恐惧,再度席卷了他。
可比之先前,如今更多的是无力。
赤影丸是一种副作用极大的增效药,他可以瞬间功力暴涨,也可以突然浑身无力,最终以燃烧寿命为结果。
也许,这就是他想走捷径的惩罚。
努力摇头躲过那黑衣人的亲近,燕小乙悲哀至极,又空泛至极,因为意识在不断沦陷。
黑衣人发现了他忽然的配合,调笑道:“怎么,累了?没关系没关系,哥哥见惯了死尸,弄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在小幅度的挥舞了两下拳头后,燕小乙瞳孔扩散,双手一摊,昏迷过去。
烛光绰绰,灯影阑珊。
燕小乙醒来时发现周遭原来是黑漆漆的一片,除了几盏烛火闪烁外,连窗子也被木板钉死,快要密不透风。
看不出这是哪,燕小乙跌下床,满屋寻找。
他想看看自己能否逃出去,然而那没有火光照耀到的黑暗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瞬间叫燕小乙汗毛倒立。
是那人!他还没走!
“小乙啊,是想去哪儿?”那人懒洋洋的问。从幽暗里渐渐显露出轮廓,与那传说中的鬼魅也毫无二致。
“不知自己如今还出得去吗?”
什么意思?燕小乙才感觉到浑身汗涔涔的,正要查看却被那快速冲出的黑衣人拥抱住了。
“你如今这样,怎么出去?”黑衣人从后拥住他,又抓起他的手腕儿贴着湿透的衣袖往上磨蹭,将一颗颗汗珠抹落,将紧贴的衣物从肩头扒开。“乖乖,你就留在这里陪哥哥,直到哥哥腻烦了你。”
说完,又在燕小乙锁骨上落下一吻。
燕小乙此时虽然浑身**得犹如从水中出,但身体里的灼烧感已经消退,小腹丹田处虽然还余有震痛,但经络气海里皆风清气正,比之从前更通体舒泰。
面色恢复了正常的玉白,只眼尾稍略带薄红。火光衬得他腮边红润,眸子晶亮。所以即便眼神不善,也叫人看了心喜。
“好小乙,怎么这样看着哥哥?”那黑衣人略略松开他,将他转了个弯儿正面搂在怀中。像安抚小孩儿一样搓他背,语调几乎能滴出水来。
“是不是身上舒服多了?哥哥的好宝贝哟,你这样真是美多了!”
一脸暧昧的打量又打转。
燕小乙实在不适被这般看着,即便已经忍受过很多次。然而也许是太舒服了,身后也没有料想中的疼痛,让他可以冷静下来与这人周旋。
“你……”
“小乙知道哥哥的好了?”
略略一顿,燕小乙正要说话却被那人攥住手,被极高兴的期待着。燕小乙神色厌恶,挣出手将那人推开。
“你滚开!”
那人明显一愣,却很快嘿嘿一笑,凑上来道:“我竟忘了小乙是个有脾气的,怪哥哥唐突了。只要你听话,怎样都可以。”
燕小乙低头怔住。
他忽然不明白这人是想干什么了,既然是教主的信徒,为何偏将自己藏着不献上。
难不成是那外面乱了?
“小乙……”
而那人又挑起他下颌迫使自己与之对视。
燕小乙啪地打开,那人便勾唇一笑又摸向他的臀瓣。燕小乙顿时羞愤不已,挣扎地喃喃道:“不要……别碰这儿!”
“好好好。”没想到那人变得很好说话,竟果真松开转而拉起他右手搁在腰间,然后微微俯身将他拥入怀中。
头,还轻轻放在他肩上。
就像,早就认识了一样。
燕小乙虽然比先前放松些,但仍然对这人充满恐惧与憎恨,不过是他天生聪慧敏锐,是以能强压不安,未有造次。
而这时,燕小乙蓦然发现手上滑滑的,胸前还有点硌。原来是这人脱了黑袍上身只着一件解开的鱼鳞小铠,自己这是越过了里衣正对那凸起的铠甲呢。
可他穿得单薄,如此一来,胸前便硌得有些疼了。
燕小乙索性抬起手解那铠甲背后的绳子,又从领后将那里衣也一起往下扒了脱掉。
那人明白过来他的意图,顺从着他扔掉铠甲跟里衣,裸着上半身将他一把抱起了放到床上,用那件黑袍给他包裹住身体,然后摁着他又仰面躺倒。
燕小乙本以为他又要干些什么,可没想到那人只是低下头,舔舐他前身被压出的红痕。
“果然是未经过风霜雨雪的年轻身子,一道剑伤刀疤也无。这般美丽,若被那死物伤了真是令人扼腕。”
如神的指引,从远方渺远之地而来。燕小乙失神的望着黑漆漆的房梁顶,还来不及理清满脑混乱思绪,便被前身很快升起的酥麻感拉进更深的地底去。
“你究竟想做什么?”
燕小乙又禁不住哭了。
“算我求求你……师父……我要师父……”
平安,只是身体无碍而已。
怨恨?也许旁的人会说这是多么温柔的对待,甚至时间久了连燕小乙自己有时也会这么想。可那加注过的痛苦难道要因这种理由就消散?
燕小乙从未经历过。
他不明白,不确定,便只能问。
可任何人都没有告诉他答案。每当他如此问起,那人便会扯住他又给他灌下一粒药丸,一边待他失力一边羞辱他。
“想知道为何你会遭遇这些吗?武功不行?运气太差?亦或不够努力?其实都不是。瞧瞧你这张脸蛋儿吧,我的小乙,在这江湖里混啊,男人越丑越强,越糙越有男子气概。而你这般细腻卓然,如同青花瓷器,简直让人既爱,又想打碎。”
“这世界就是这样,你真的有点可怜,真的,但千万不要可怜到把这点恩惠做感激。我不做那事,不代表我对你好,也许只是我更喜欢摸一摸你的身体,然后欣赏你各种姿态表情。哦当然如果你想,哥哥也愿意满足你。”
“你能叫我一声夫君吗?别误会,我没什么病,只是这几天突然想多说两句。”
那人说这些话时还会一边脱下他全身衣物只留件外袍堪堪遮掩,索性燕小乙之前便也习惯了。
他会越来越热,思想如断线风筝在凝滞的半空乱飘。就那么看着床上歪倒的自己,眼神比从前更恶心。
这天夜里,那人没有来。
燕小乙就站在房间里打转,将所有可能的出口都再试一遍,最后回到床上蜷缩。
他忽然好想那人能来看看他。做什么都好,只要,能说说话,听听声音。
不知又想到哪儿去,总之是些失败的人生。
屋内不辨日月,他只能随手拽过那人留下的黑披风裹住自己,就当现在是晚上,就当现在该睡觉了,就当,深夜容许人胡思乱想。
也许又过去几个时辰,燕小乙被摇着肩膀吵醒了,他睁眼一看,竟恍恍惚惚地发现是浑一鸣。
浑一鸣捧着他的脸,神情好担心。
“小乙,你怎么一直在哭?小乙啊,我已去看过你师父,他暂时没有大碍,你可要挺过去,你要坚持住啊!”
燕小乙没有说自己怎么了,只是身体不断颤抖,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他觉得丢人,但浑一鸣好像并不嫌弃,反而抱住他。
那怀抱啊,比那个人暖和多了,安心多了。
“小乙别怕,我会帮你。”
可怎么帮?浑一鸣没有说。
他只知道,他没有带自己一起走。
这令人倍感痛苦。
“好吧,明天,我会在下面等你,但你要自己找机会冲出去。”像是被他搞烦了,浑一鸣保证道。“记住,我只等你一段时间。”
有诸多疑问不解,但燕小乙点点头,未再往那处想。
“好,一鸣,谢谢你。真的。”
“嗐,说什么谢。”浑一鸣冲他笑笑。“不过你要是早接受我的好意就好了。”
燕小乙愣住。
浑一鸣不再说下去,离开他床前准备离开。
燕小乙忙下床想看看他从何处进来,却见浑一鸣转过身对他举起手。
接着,他眼前一黑,又昏迷过去。
这一梦黑甜,再醒来时,眼前出现了那人。
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姓名,燕小乙没在意,那人也从不说,他们保持着一种奇怪的关系。
“乖乖,哥哥来看你了。”
那人咧嘴一笑,伸手将他从床上扶起。
燕小乙却主动张开臂抱住,那人一顿,明显呆了。
“呵呵,小乙宝贝怎么越来越好了?”那人轻笑两声道。“抱你起来弄好不好?”
然后不管燕小乙同意与否直接站起身。
早已习惯身体被各种触摸,燕小乙趴在那人肩头开口道:“好久没见太阳,我觉得身体好差。也许是快死了。你让我出去,就当死前最后感受一次阳光行吗?”
“呵。”那人却还是笑。“小乙怎么可能身体好差?你要死了那我怎么办?一时可找不到这么满意舒心的。”
燕小乙无奈,只好主动说:“可你关着我却不做那事,难道不觉得亏?我是个男人,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同。你究竟为何非要如此?”
“喜欢你……”那人双手托着他,一双平凡无神的眼睛看着他,缓缓道:“的身体,与你是男是女有何关联吗?你也一定为漂亮女人而蠢蠢欲动过。那时的你,便犹如我现在。”
这下,轮到燕小乙无言了。
“我没有!”
燕小乙争辩。却是一下就势弱,因为那人竟埋着头,在他胸前懒懒地磨蹭。
说实话,这人从未让自己饿着冻着,这段日子他除了有些寂寞再无更多苦处。况且这人越发温柔小心,待他不像初次那般强硬蛮力。人活着不就为了吃饱穿暖嘛……燕小乙怔怔地想着,心头竟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也许,就待在他身边也挺好……
绝对不行!
燕小乙惊恐地回过神来。
什么吃饱穿暖的,难道他活着不是为了重振四象门的吗!
师父下落不明,自己身陷囹圄,怎可再多杂念,贪图平安?
不该再堕落下去。
瞪大了双眼,燕小乙惊惶的神情也惊到了那人。
“小乙怎么了?”那人问道。
燕小乙迟疑的看着那人,眼中慢慢流露出忧伤,竟是撒起娇来。
“求你,就带我出去看看吧。我不会跑,真的。求求你,求求你!”
许是那人今日心情不错,别有深意的笑了笑,然后同意了。
“好吧,看在你这几日都很乖的份儿上。”
“我自然……”
燕小乙期待不已,被那人放下地,又看着他转身开门,光明似乎已经照耀,希望就在眼前。这让人浑身血液沸腾,四肢颤动。
“小乙就这身出门儿可不行,来来来,先换件衣服吧。”
那人开完门就走向床边,燕小乙则抓住机会猛然夺门而出。速度之快,前所未闻。
快得连身后那人的叫喊声都未听到,快得除刚开始撞到几个人之外便犹如游鱼穿梭。
阳光啊,多日未见了。
清风啊,原来是这般爽朗。
燕小乙一边给身上仅有的那件外袍栓带子,一边向着阳奔跑。路人皆疑惑震惊的回望,他并不理会,因为此刻心中有更多更广阔的愉悦放松占据满。
来不及多想,径直狂奔至自己原先那间小屋。
“师父!”燕小乙开门高呼。
“小乙。”
燕不一端坐在床上回望他。看起来已经好了。
“师父,我们走。”
燕小乙又流下泪来。
但这会是最后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