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她如故 第12章 第 12 章

“严枫，不要再睡了，今天老师要点名，这节课不能逃了。”室友轻晃着熬了通宵还没醒的严枫严枫困得眼睛睁不太开，却还是迷迷糊糊应着：“嗯，你们先走吧，我等会儿起来就过去。”

她最近玩游戏时常做任务到深夜，到不是因为任务太过困难，只是每到一处总会沉浸于其中，时间就变得又短暂又漫长。

大学之前她是从未接触过这一类游戏的，偶尔在某个地方挂机看看风景，地图的景色很美，每个地图都有很多很多任务可以做，也有形形色色的npc，却也不过是人设计出的，只是走着程序给定的数据。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床上爬起，下床时却又脚下一滑，这回完蛋了，也不知道会摔成啥样，手机还在床上，自己却从上铺摔了下来，无论如何也只能认了。

疼痛并未如期而至，睁开紧闭的双眼，却是一番从未见过的景象。

说是未见过，也不全然如此，游戏中最不乏这样的地方了，只是现实之中是不可能存在的。

只见眼前斜梁焦土，没有任何一处完整的房屋，远处火光冲天，似是要烧尽这入目可及之处，可自大火之中冲出了两人，神色慌张，严枫欲要拦住打听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却发现在自己在他们眼中似乎是如同空气，直接穿过，并未有任何停留。

不知现实中她是如何了，如今陷入了这不明空间，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回到什么切实的地方，只能继续沿着这片荒墟继续走着。

就这样走着，空间竟与这里重合了起来，赤脚踩在这片土地上，疼痛感也一点点由脚底传来，心里虽然是抵触，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因着脚底的不适，走路姿势也变得格外别扭。

生在现代的和平年代哪里见过这样真实又惨烈的景象，强忍着心理与生理的不适，只想快点找到一个干净的地方歇一歇。

走了不知多久终于找到了一处还算清澈的溪水，却又撞见了从火光中冲出来的两人，这一次他们看到了严枫，但眼神中满是警惕，也的确，现代的装束在这个地方显然就是奇装异服。

严枫以为他们仍是看不到她，便自顾自地在溪边简单清洗了一番。

两人见状开了口：“姑娘，你是从何而来，你可知道这边爆发了瘟疫，朝廷已派了人直接焚了村子，你来这里怕是很危险啊。”

“你们在和我说话？”严枫看向他们，指了指自己。

两人点了点头。

“啊，我啊，只是无意间走错了路，又不识路，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总不能说自己是从不同世界来的吧。

两人还要说什么，却突然自天边打来一道光，下意识遮了遮，待到光一点点散去后，却再也看不到那两人了。

严枫不懂这空间是如何错乱的，但心中也略有了猜想，必定是有某种契机引导自己再传回去，那道光是否将那两人传到了现实世界。

看着水面自己的倒影，突然生出波纹，平息时出现的人影却不是自己的模样了，似乎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长相青涩却也有几分出落。

抬头看向四周的场景，似乎也发生了变化，正疑惑时，却有脚步声靠近，还未回头去看是谁，那人就开了口：“阿愉，怎么在河边呆这样久，怎么，是有什么心事？”

严枫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飞速运转着大脑让自己想起自己究竟是哪个角色，似乎有些印象，却又因为不是什么重要角色而忽视了许多。

“自与李道长和秦姑娘分别后，你便一直不大开心，是有些想他们吗，我真是不该不问你什么想法就把你带在身边。”林霂带着几分自责的语气继续说着

“不是的，我不开心不是因为这些，我只是觉得这仗一直打下去还会有更多的百姓受苦受难，我只是希望战争能够早日结束。”严枫终于是想起了这个角色，都是医伤治病的人，也应该都刚好苦于这乱世百姓饱受伤病之难吧。

林霂叹了口气柔声说：“这战事确实是持续了太多年，我也不记得和平盛世时是哪番景象了，不过，终于也快结束了，反贼已经无路可退了，今年春节应该是要比以往那几年要热闹许多。”

严枫知道游戏中并没有这两个npc太多的戏份，所以也不会有这些对话，但身处之中却感觉他已经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了，只是数据吗？到底哪一边是真的呢？

空中飘落了几抹白色，起先只是浅浅地落在衣上发间，却又忽地加大了声势，片片雪花犹如鹅毛，片刻便染得遍地，不见他色。

林霂解下外袍替严枫披上：“再过五日便是春节，许多地方都准备了起来，阿愉，今年我们一起去赏花灯放烟花吧。”

这雪掩得去遍地枯黄，却掩不去人们对这节日的热情期盼。

严枫点了点，心里却又生出几分困惑，如果她现在身份是林霁，那林霁又去了哪儿，如果这里的npc有了情感，那是否她那贴心兄长已有了察觉？

回到房内时，一番洗漱后，或许是一天紧绷的情绪终于得以放松，严枫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却做了一个不太像梦的梦。

林霁也并不是平白消失，而是成了她在现实中的身份，只是不是现在，而是高中时候。

那姑娘很聪明，一开始是不适应的，可是很快就学会了，严枫觉得她更像是借了自己的身体，将人生重过了一遍，比自己不知要出色了几百倍。

严枫从来都是仗着自己是一线城市的本地生而有恃无恐，放纵自己，自由散漫，这样潇洒无拘的一生，自然结束得也有些草率。

林霁积极知进取，成绩提升速度让严枫那头的父母都有些不敢相信，自然，如果是他们真正的女儿，不到退已经是万事大吉了。

时间迅速推移，转眼便到了高考的时候，这样踏实稳定的林霁也是不出所料的考上了本市最好的大学。

严枫在想，或许现实中的她和游戏中的林霁所扮演的角色重量是一致的，所以才会发生了这样的置换，可林霁在优渥环境下得到的提升已经是自己能力所不能及。

如果想回去，或许已经没了多少希望，不过也没关系，自己将生活过得那么平庸，终于有人能将它发光发亮，也不算一件坏事。

似乎是察觉到了严枫由梦中窥过的目光，林霁轻声说了句什么，并未听清，梦便在此结束了。

五日后，庸城像是恢复往日繁华，街巷之间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百姓早已不是几年前深受战乱侵扰的愁苦模样，人人眼中都看得到希望，人人眼中都看得到未来。

李承念已经许多年没见过这番景象了，想起十多前，自己也是在这繁华热闹的日子里，写信告别了秦书，上了衔云山，如今终于能与她同赏繁华盛景，心中自然是激动万分，望着秦书，却文绉绉地开了口：“繁华盛景，故人犹在，满城烟花，与卿共赏。”

十多年前的那封信，只依稀记得最后只写到：“心向长安路，到底到底，雪落旧街市，月未照归人。”

年少时只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觉得自己难以承担起两人的未来，便任性下来做了那个不归人，却是因为这样任性幼稚的想法，将两人分隔十年之久，若不是这反贼突叛，是不是他就要因这任性抱憾此生呢？

秦书抬眼与那双掩不住激动情绪的眸子对视，颔首轻笑。

她实实在在的在自己身边，李承念伸手将秦书抱在怀中，感受着她真切的存在，良久，才松开，又牵了手继续逛着。

“恒之你看，那不是林家兄妹吗，已经好多年没见着了吧，竟然在这里遇到了。”秦书指着前面的两人

严枫察觉到不远处飘来的目光，似乎是相熟的人，可自己哪里会认识，拽了拽身边哥哥的衣袖，两人这才一同迎了过去。

严枫觉得这里陌生，可现实又何尝不是呢，影影绰绰之间，人来人往，谁又知晓她从何而来呢？

终于在久远的记忆中找回了那二人的信息，主线剧情大多时候可以看到他们的。

“道长，秦姐姐，好久不见。”严枫试探性小声说着

李承念点了点头笑道：“几年未见你这小丫头竟也长高了不少，还有我已离开衔云山，也不必再叫我什么道长了。”

严枫点了点头道：“那，李大哥。”

“嗯。”李承念轻应了一声

短叙片刻便又分开各做各的了。

林霂在前面走着，身形高大挺拔，有让人说不出的安心，可露出的那份关怀，却不是属于她的，严枫只是紧紧跟着，说不出什么话来，思绪早已飘远。林霂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想出神的严枫自然而自然撞上了他的背，严枫撞得额头有几分痛，揉了揉，抬头看向林霂。

“怎么了，总觉得你这几日都是心事重重的，是还有什么其他烦恼吗？”林霂问着

严枫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你没有发觉我有些不一样吗？习惯喜好或是其他的什么事情，总该有些不一样的，你应该能察觉到吧。”

林霂目光收紧：“我自然是察觉到了，只是不信这世间有什么易魂移神的法子，便只是以为有了什么心事才会让你性情生变。”

“我觉得有些事情你是有权知道的，毕竟你是这个身体的哥哥，而我不过是误入这里的外乡人。”严枫下定决心想要告诉林霂真相

林霂早不似从前那般冲动了，只是淡淡开口问着：“如果真的有易魂移神的法子，那我的阿愉如今还好吗，其他事情我也没有什么可在意的。”

“她很好，至少比在这里要好，我是那么觉得，她在我所在的世界里发光发亮，而我却要将她的人生黯淡下来……”严枫低着头语气逐渐低沉

“想来你年纪不大，怎会这般自暴自弃，既然这些已成定局，不如珍惜当下，从头来过总归会有出路的，怎会就这样黯淡下来。”林霂闻言轻声呵斥着，不敢加重语气

“那如果我说，我知道更多的定局呢？”严枫眼神有些迷离，不知在望着哪里

“什么意思？”

“在我的那个世界里，你们只是一纸数据，全部都是虚幻，每个人的结局都已被写好，不是外力可干扰的。”

林霂觉得自己不该相信这个人的话，但是却又不得不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