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岁 第1章 思岁

陈思岁是一个男高二生。

某天，陈思岁发现有一个人，一直跟着陈思岁。

而且，那个人好像只有他才能看见，那个人还会飘起来，穿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中山服。

不会是鬼吧？

这吓得陈思岁每天都不敢说话。

但是那个鬼还是一直跟着他。

有一次陈思岁在家做题，那个鬼一直在他耳边絮絮叨叨。

「哇哦，现在这个题如此之难。这个人怎么做出来的？哇噢不错。这个政治……感觉不太一样啊，题型改变了啊。」

陈思岁终于忍无可忍:「能不能安静啊？」

鬼有些惊讶:「居然能看见我？」

陈思岁无语:「你跟了我一个月了，我这一个月都不怎么敢啃声，所以大哥，您到底是有什么愿望没实现，跟在我身边？」

鬼愣了一下，坏笑道:「我不知道啊。我只是一个孤魂野鬼。走不走随我意。」

陈思岁深深地叹了口气:「服了。看你这装扮，民国时期的吧？你是要等什么人嘛？难道你是哪个地区的战士？或者情报员？」

鬼思索一下，说道:「应该是要什么等什么吧……但是我忘记了。我已经游荡了一百多年了，什么都忘了。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也不指望那个人还活着，我现在只是一个没人供奉的孤魂野鬼。」

陈思岁迟疑道:「要不，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给你烧？」

鬼飘着转了个圈:「嘻嘻，我忘了。我都忘记我名字了。」

陈思岁:「那你到底留在我身边干什么？」

鬼飘得更高一点，无所谓道:「不知道啊。可能是看你长得还看啊。而且……」鬼靠近他，单手虚摸陈思岁的脸颊，说道:「总感觉你很熟悉。」

陈思岁惊恐:「不是吧？怎么可能，我和你跨了将近一百岁啊，你都算我祖宗辈了哈。」

鬼坏笑:「是吗？年轻人，叫我一声祖宗听听？」

陈思岁:「我的祖宗哎，安静好吗？我该写作业了。」

鬼摆摆手:「行吧。你叫陈思岁是吗？名字不错，但颇有女性风格。」

陈思岁收拾着作业，说道:「对啊，我妈还说这是我自己抓阄抓的。」

「这就是命定啊。」

「我命由我不由天哈。」

鬼指了指他的课本，说道:「可以翻开给我看吗？我都没怎么认真看过。」

陈思岁点头:「当然可以。」说着，翻开数学课本，给鬼看，鬼还指挥着他翻页。

陈思岁在一旁仔细打量鬼的模样。

他的脸比较稚嫩，大约也和他一样十七岁。五官很好看，眼睛很有灵性，眉眼柔和，杏眼微翘。

那么问题来了，十七岁的年纪，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死的呢？

鬼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题，看不懂，想要问陈思岁，却发现陈思岁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鬼托腮，弯眉浅笑:「怎么？是没见过我这么俊的人吗？」

笑起来也好好看。陈思岁想。

不对不对。陈思岁抛弃脑中的想法，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说道:「才不是，我自己长得也很帅的。」

「是吗？刚刚你……」

陈思岁立马调换话题:「你是有哪里不会吗？」

鬼立马被转移注意，说道:「对，这一步，这一步是怎么转算过来的？」

陈思岁耐心给他解答。

鬼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翻页。」

陈思岁照做，随后问:「这些你没有学过吗？」

鬼摇摇头:「不记得了。这些字，我还是前些年学会的。这个时代字体都变了。」

「你那个时候课本是什么样的？」

「不记得了。」

「好吧。」陈思岁本来还想听听民国时期的课本内容呢。只好就此作罢。

之后每一天，他们都相处在一起，鬼还在陈思岁上课时，也在跟着听课，还会问陈思岁。

那时候同学们看着他们班长，在对着空气说话？！简直恐怖如斯。

鬼有时候很小孩子气，经常撒泼打滚，也喜欢挑逗陈思岁，陈思岁都想在他脑门上敲一敲，可惜碰不到他。

就这么过了三个月。

这天，陈思岁正在和父母吃着饭，电视正在播放新闻。

「近日，我国正在开发土地时，发现了一具来自一百年前的尸体。这句尸体呈现蜷缩状态，怀里还抱着我国当时建党初期的重要文件。根据查证，这具尸体的主人正是我国在抗日期间的情报员，任岁同志。」

陈思岁正吃着饭，听到这就想扭头去看，发现那个鬼已经在电视蹲着了，眼睛死死盯着屏幕。陈思岁也放下碗筷过去看。

电视上，正在放着那位任岁同志的照片，陈思岁仔细看了看，随后随后惊讶，这不正是那只鬼吗？！！他是任岁？！

主持人正在解说着任岁的生平经历:「据记载，任岁1922年出生，1937年加入中国**。直到1939年消失不见，大约猜测，任岁同志就是在这一年而死去的，我们猜测，他是在送重要文件时，突发事件使他不得不躲进这个山洞谋求生，但是，不幸的是，山洞被堵上了，他也就被困在了这座山洞里，直到今天得以重见天日。他的手里还紧紧握着一张照片，照片经过核实，证实了这是任岁同志与抗日战争时期，四连的连长陈籽同志的合照。至于为什么要拍这张照片，我们也不得为知……」

这张照片一放出来，任岁就想要抓住，但是手穿过去了，怎么也抓不住。任岁的眼泪正在不断地往外流。

陈思岁也是愣在了原地，因为陈籽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阿籽哥……」任岁喃喃道。「我想起来了，我全部都想起来了。我原本是要给总部去送资料的，但是中途鬼子也往我这个路线来，我不得不躲进去，发生山体滑坡，洞口被堵上了，呼吸不过来，然后就闭上眼睛了。」

陈思岁不禁说出口:「岁岁……」

任岁猛的抬头看他，眼中带着泪花。

「什么岁岁？」陈思岁的妈妈在餐桌那里喊:「陈思岁你在干什么，跑去那边做什么？」

陈思岁立马跑回去，说道:「没干什么。」

陈思岁往电视那边看，新闻已经转到国际那边了，而任岁也不知所踪。

陈思岁不由自主的问起:「爸妈，我的名字真是我自己起的吗？」

陈思岁爸爸说道:「那当然，当时你妈给你偷放了你现在这个名字下去，你刚好就抓到这个了。你爷爷说这个名字太女性了，重新来，我们把纸条换了，然后你怎么也不肯抓。我们只能一个个念给你听，但是你似乎都不满意。一个劲地哭，直到你妈念出陈思岁，你才停止哭声。笑得可开心了。怎么，现在后悔了是吗？实在不行，爸带你去改名。」

陈思岁摇摇头:「不了，我已经找到了名字的意义。」

陈思岁妈妈疑惑道:「意义？这个是我当时随手写下的哎，还有意义？」

陈思岁点头:「嗯，很有意义。」

陈思岁爸爸妈妈相视一眼，都觉奇怪，但也不多问。

之后的好几天，任岁都没有出现，陈思岁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半个月后，他做了个梦，梦见有个人依偎在他怀里，甜甜地叫他阿籽哥。他还梦见了战火纷飞，有很多人死去，还梦见那个人不知所踪。他一直在找那个人，可他找不到。最终他也含着遗憾死去。在死的前一刻，他还看见了那个人在叫他阿籽哥，声音温柔。

他的脑海里涌进了很多记忆，最清晰的就是那声阿籽哥。

陈思岁惊醒:「岁岁！」

身边没有一个人。

他几乎可以确认了，他自己就是陈籽，梦里的那个人，和任岁逐建重合。他依稀记得，自己找不到任岁的时候有多么绝望。

陈思岁眼角流下泪水，他很想很想任岁。

他抱膝，埋在膝盖里哭。

「唉唉？怎么哭了？」

陈思岁猛然抬头，任岁正站在他面前，温柔地笑着，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眼泪又夺眶而出。

任岁不知所措:「唉？怎么了？谁欺负小思岁啦？我去吓吓他。」

陈思岁下了床，站在任岁面前，他擦擦眼泪:「没人欺负我，你去哪了？」

任岁:「我去北平了。不对，现在叫北京。我去看我当时送的资料了，现在被保护的很好，照片也是。」

「你想要那张照片吗？我可以帮你拿回来。」

任岁摇摇头:「不用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也不是……很在意。」

陈思岁:「不，你很想要那张照片。」

任岁愣下，笑道:「行吧行吧，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确实很想要啊，因为那是我和阿籽哥唯一一张合照。而且……」任岁凑近看他，苦笑道:「你和阿籽哥长这么像，应该是他的子孙吧。那那张照片也没必要留着。」

「不是！岁岁，我就是陈籽！我找不到你，当时，我真的很绝望。」

任岁愣了一下，笑道:「谢谢你，不过不用安慰我，我都知道。不过也是奇了怪了，为何你和阿籽哥长得这么像，几乎一模一样。」

陈思岁坚定说道:「岁岁，我就是陈籽。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在巷子里，找到你吗？」

「唉？！你真是？！为什么？难不成是转世？不对啊，这么玄乎。」

陈思岁有些无语:「都有鬼了为什么不会有转世？」

「是吗？」任岁笑眯眯道:「阿籽哥？」

陈思岁下意识说出:「我在。」

任岁笑容更甚:「阿籽哥？」

陈思岁耐心回复他:「我在。」

任岁开心地手舞足蹈:「阿籽哥阿籽哥阿籽哥！」

「我一直在。」

任岁开心地转了个圈圈，想冲过来抱住陈思岁，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任岁迷茫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是透明的，碰不到一点东西。

陈思岁看见这样任岁，不免有些心疼:「岁岁……」

任岁笑了笑，又飘到其他地方去，在天花板上转圈圈。

陈思岁宠溺笑道:「你怎么还这么小孩子。」

任岁又飘回他身边:「因为我有阿籽哥呀。」

「我宠着你。」

任岁又开心地转了转圈。

任岁为什么还像小孩子一样，因为任岁去世时也不过17岁，和陈思岁一样的年纪。

任岁坐在他面前，说道:「阿籽哥。」

「我在。」

「阿籽哥，好喜欢你。」

「我也好喜欢好喜欢岁岁。」陈思岁虚虚的抚摸任岁的脸颊。

任岁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任岁会在课间时轻轻叫他的名字，陈思岁总会温柔地看着他。

他的同桌还调侃他:「岁哥，你是最近谈了吗？笑得都春心荡漾的。」

陈思岁笑着点点头。

同桌:「哦哦。」同桌突然反应过来:「啥？！你谈了？！」

陈思岁笑道:「对啊。」

任岁也在偷笑。

同桌大为震惊:「我特发？！你居然谈了？！对方什么样的？长得好看吗？我们班的？是校花吗？还是别的？」同桌声音不大，但前排都能听见，校花就坐在前排，闻言，微微红了脸颊。

任岁看见了，挑挑眉:「阿籽哥好受欢迎哦~」

陈思岁无奈笑笑:「别闹。」任岁又飘回他身边。

同桌不知道这句是说给任岁的，以为班长在说他，反驳道:「我没有闹，我真好奇！」

陈思岁看了眼任岁说道:「对方很温柔，虽然有时候很小孩子气，但也很可爱。很坚强，很勇敢，也很伟大，很聪明。他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人，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喊我名字的时候最好看。他不在这个学校。」

同桌更为震惊了:「我去，我都没听见你这么夸过人。她哪个学校的？我认识吗？到底是哪位美女？居然受了岁哥这么大的夸赞。」前排的校花竖起耳朵听。

陈思岁看看任岁，发现任岁都捂着脸，害羞了。

陈思岁温柔地笑着，说道:「你不认识。哪个学校我说出来怕你不知道，就不说了。而且，不是美女，是帅哥。」

校花震惊，校花心碎。

同桌震惊:「不是，你是gay？！看不出来啊，我去。」

陈思岁:「你不知道的事情多去，不要这么跟没见识一样。好了上课了，别想有的没的。」

老师开始讲课前，陈思岁再次看了眼任岁，发现任岁还是害羞的不敢看他。

陈思岁暗想:我的岁岁怎么这么可爱？Ｏ(≧▽≦)Ｏ

等陈思岁放学回家，他立马打开电视，播放国家为任岁举办的葬礼。

任岁没有亲人，自小被陈家收养着。因此，他的葬礼没有任何亲人来参加，只有昔日还活着的战友。

任岁很认真的看着自己葬礼。

看见出席名单里有吴处这个名字，他惊讶道:「小处？是他吗？长这么老了？我对他印象才长到我大腿这。」

陈思岁:「是啊。他现在估计90多岁了。我收养了他。没想到，他还记得你。」

任岁欣慰:「看来当时没白疼他。」

陈思岁看的很认真，任岁亦是。

他看着自己小小的棺材，被披上了国旗，被台下众人严肃敬礼默哀，那一刻，他是自豪的。

任岁泪花都冒出来了。

陈思岁看着失笑:「看自己的葬礼怎么还哭了？」

任岁冒着泪花，说道:「你不懂。我原本都以为永远不会发现我呢。」

陈思岁突然问:「你有后悔过吗？」

任岁坚定道:「不后悔。国家现在这么强大，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坚持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职责。」

接下来是发言人致辞。

吴处拿着话筒，激动到哽咽:「我是五岁认识的任岁哥。那时候，我还什么都不懂，鬼子杀了我的父母，是任岁哥救了我。救命之恩难以相忘。虽然任岁哥有时候会骂我，但是他对我非常好，我永远不会忘记。任岁哥还说，要和连长一起收养我。后来他失踪了，连长就独自收留我，将我养大成人，他从未放弃寻找任岁哥，我也没有放弃。连长花了大半辈子去找任岁哥，最终支撑不住而死去。但我依旧没有放弃，终于，终于找到了。希望连长在天之灵，能看到这一切。」

陈思岁:「这孩子，居然没放弃。」

任岁欣慰点头:「没白疼没白疼。只是可惜，没能看着他长大。他后来娶妻生子了吗？」

陈思岁点头:「娶妻了，但是生没生我不知道，他娶妻之后两三年我也就去世了。但是应该查的到。」

葬礼进入到尾声，任岁被埋在了首都的烈士陵园，和陈籽的并排。

任岁很满意。

陈思岁说道:「过几天就放暑假了，我带你去北京去看看。」

任岁:「好呀。」任岁开心地飘着转了个圈。

「怎么那么喜欢转圈？」

任岁笑道:「好玩呀。你知道的，我闲不住，又没有书给我看。」任岁下意识想抱住陈思岁，却还是穿过，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差点儿忘了。」

陈思岁有些心疼。

任岁:「这个时代多好呀。阿籽哥要好好学习，报效祖国哟。」

陈思岁拍胸腹发誓:「定不负期望！」

暑假，陈思岁在征得父母同意之下，和任岁一起坐飞机前往北京。

陈思岁原本想买两个座位，被任岁制裁了。

任岁骂他:「两个座位知不知道很多钱？会不会省点钱？我又不是人了，我直接飘在你身边又没人看得见碰不着。总之不准买两座位！！」

陈思岁连连答应。

经过了几个小时的飞行，两人终于到了北京。陈思岁先去预约好的酒店放好行李，随后便出了门。

陈思岁打车去烈士陵园，到了后，提着花篮进了烈士陵园。

任岁好奇地问他:「买这么多花干嘛？我不就在你眼前吗？给你自己送？」

陈思岁:「仪式不能少。而且，你不是喜欢郁金香吗？」

任岁愣了一下，小声说道:「对哦，我都忘了，我喜欢郁金香。」

陈思岁听见了，宠溺笑笑。

陈思岁直奔任岁的碑位，却发现，已经有人在那了。

任岁问:「那是谁？」

陈思岁仔细打量了一下，说道:「是小处。」

「哦哦哦，那没事，直接走去吧。」

陈思岁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在任岁墓碑前停下。

陈思岁蹲下，把郁金香整整齐齐地排在墓碑前。随后起身，看见吴处惊讶地看着他。

陈思岁举了举花篮，抱歉道:「您好爷爷，请问可以让一下吗？我想献花。」

吴处楞楞的给他让路。陈思岁走到陈籽墓碑前，看着自己的照片，很小声嘀咕道:「这照片拍的我好丑。当时就嫌弃了。」说着，蹲下身子把百合花摆在自己墓前，他的目前还放了另一束百合花，想必是吴处送的。

任岁在一旁偷笑:「不要嫌弃照片啦，本人帅帅的！小处这小子居然记得你喜欢百合花，也记得我喜欢郁金香。」任岁看向自己墓前的另一束郁金香，温柔地笑了笑。

陈思岁站起来，吴处终于开口:「是……连长吗？」

陈思岁故作疑惑:「爷爷您在说什么？」

吴处喃喃道:「不是吗……一模一样啊……」随后又问道:「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陈思岁:「我叫陈思岁。思念的思，岁岁有今朝的岁。」

「你为什么来这？」

「来看看。陈籽和我长得很像，所以我想来看看。」

「那你又为什么先把花献给了任岁？而且，你为什么带了这种花？正常不应该是菊花吗？」

陈思岁认真说道:「我很崇拜任岁，所以想先鲜花给他。随手买的花。感觉他们喜欢，就没有买菊花。」

吴处欲言又止，他好像知道了什么，没有再多问，自顾自说道:「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了。我时日不多了，唯一的愿望就是把照片寄存。陈思岁是吧？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陈思岁笑道:「当然，这是我的荣幸。我一定会好好保存。」

吴处从口袋拿出照片，说道:「本打算烧掉，既然你来了，我看你与这照片有缘，就给你保存吧。」

任岁感慨道:「幸好来的早，不然照片就被烧了。」

陈思岁接过照片，郑重说道:「谢谢！」

吴处摆摆手:「不用谢，这是我应做的。我先走了，我儿子还在外边儿等我。」

陈思岁:「爷爷再见。」

吴处:「再见了小伙子。」吴处轻轻地笑了笑，挥挥手，便走了。

陈思岁看着照片，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照片上的任岁。

任岁看着这照片，说道:「好怀念啊，这张照片。」

陈思岁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放在口袋，说道:「是啊，我们走吧，去**广场看看。」

任岁点头跟上。

两人去了**，任岁好奇地到处飘，惊叹:「哇，上次来都没仔细看，翻新成这样了呀！好好看。」

「哇，我们的国旗。还有这个！这个，这个这个……」

陈思岁全程都看着任岁飘来飘去，宠溺地微笑。

两人回去时，任岁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

他们又陆续去了很多地方，疯玩了半个月才回家。

回家后，陈思岁就拿了个相框把照片放进去，放在床头柜上。

陈思岁妈妈看见了就问:「你和谁去拍的？怎么拍黑白照？」

陈思岁摇摇头:「不是拍的，别人给我的，让我好好保存。」

陈思岁妈妈突然想起来什么，说道:「哦！这张照片我见到过。新闻里出现了。我还和你爸说这个人长得很像你来着。真有缘分啊。」

陈思岁看了眼笑着的任岁，骄傲道:「那是。」

陈思岁妈妈:「好好存着昂。」

陈思岁保证道:「一定！」

陈思岁妈妈走后，陈思岁仔仔细细擦着相框。

任岁在屋里乱飘，飘到那边又飘回陈思岁身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戳相框，手指却穿过了，干脆就直接穿着玩:「阿籽哥，你看我穿过你脑袋了哎。」

陈思岁:「……」自家的，宠着。

任岁最近话变得特别多，还多动。

8月16日。

太阳透过窗户洋洒在地毯上，任岁安静地坐在地毯上晒太阳。

太阳照着任岁的虚影，任岁似是很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陈思岁进来就看见这幅画面，轻轻出声道:「晒太阳呢？」

任岁点了点头:「嗯。」随后，又飘到阴影处，笑道:「只不过不能晒多。」

陈思岁走过去把窗帘拉上，说道:「我记得，你以前就很喜欢晒太阳。」

任岁飘到陈思岁身边，弯眉笑道:「是呀。我很喜欢和阿籽哥一起晒太阳。」

「之后也能一起晒太阳。」

任岁:「大概吧。阿籽哥，我要走了。」

陈思岁:「走？去哪？去看小处吗？我陪你。」

任岁摇摇头:「不是。」任岁抬起左手，左手正在一点一点消散。

陈思岁看见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无奈笑道:「岁岁不要整我。会吓死我的。」如果仔细听，能听出陈思岁声音有些哽咽。

任岁:「没有。真的要走了。我已经逗留太久了。阿籽哥，我的心愿都完成了，我没有什么遗憾了。」任岁又笑道:「不过没事，我也应该也会像阿籽哥你一样投胎转世的！等着我回来找你哟。我相信阿籽哥，我就算是投胎成了小猫小狗，阿籽哥也会认出我的对不对？」

陈思岁的眼泪从任岁说第一句话时就开始流，陈思岁边擦眼泪边说道:「不要。我不要等。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岁岁。」

任岁想为他擦去眼泪，但是碰不到。

任岁温柔道:「没事，这次不会太久的。我会找到你的。不要伤心，等明年你就要高考了。考上你想要的大学，我会去那里找你的。」

「不要。」

任岁身体加速消散。

任岁温柔笑道:「阿籽哥，再见。」说完，任岁彻底消失殆尽。

陈思岁去抓那几缕星光。

抓不住。

那几缕星光也彻底消散了。

就像是任岁从未来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