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石竹 第7章 我可爱吗.jpg

钥匙：地址给你发过来了，可不能放鸽子！

o：好。

隔天早上郁瓯起了个大早，随便搭了套衣服就去往约好的地方。

兜里手机振动个没完。

出门拦了辆出租车，坐上车后才有空打开手机，屏幕上消息提示不停弹出，他垂眼看，果然是蒋匙的消息。

钥匙：瓯，出门了吗？我们都到了，就只剩下你和夏杌了，不过他好像也马上到了。

o：我也快了。

他没想到的，明明已经起的够早了，但偏偏就是不知道时间花在哪儿了，出门的时候，已经九点近十点。

但好在离得不远，坐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瓯！这！”

顺着声源，郁瓯看到了蒋匙，还有其他两个人。

他走过去坐下，一旁是心不在焉的闫一绎和盯着自己看的夏杌。

他脸上有东西？

蒋匙定的地方时一个烧烤摊子，消费水平不高，对于没几个钱的高中生来说简直是洞天宝地，而正是因为这一点，这个时间点人非常多，老板非常忙。

郁瓯坐在靠外一点的位置，夏杌则在他旁边，桌子是很常见的四方桌，但对于四个净身高平均1.77的高中生来说，难免有点吃力，更何况现在人很多。

“你往旁边去点”夏杌收回目光，抬起胳膊撞了撞一旁吃的起劲的蒋匙。

啊？

“不是，小瓯瓯那边比我这边还宽敞呢！我这边还要给周还思留位置”蒋匙扭扭身子，义正言辞道：“不行，你大长腿收收，就不挤了”继续埋头干。

“他那边人来人往的，容易被撞，待会儿把衣服弄脏了。”夏杌说

“那你换”蒋匙斩钉截铁的反驳

刚塞口肉的郁瓯同学看着两人，忙出声阻止：“不用换，我挪挪就行”

“人太多，你今天白色衣服不好洗。”

“没事，我注意就好”郁瓯说，拿起一串肉塞进夏杌嘴里“吃吧”

……

这家店虽然人多，但老板却很实在，没有偷工减料，每份都很足，郁瓯吃了两串就没动了，反观蒋匙，倒是吃了不少。

看不下去的闫一绎突然开口道：“别吃了，老板手抡起火星了，吃那么多，桌上的签够做一把扫把。”他白了一眼，明显是对蒋匙。

“咋了”

砰的一声，蒋匙一掌拍在桌上，烧烤签腾跃而起又迅速落下，他起身一脚踩在椅子上，拿着一串肉往嘴里一划，扔下签道：“我请客，我买单，不AA，不坑人。”

“咋了，小心我待会真做成扫帚插头上！”

欠欠的样子，找抽。

他居高临下的睨视着对方。

见闫一绎没说话，又继续说，“周子不来，你急啥，他好一会儿不和我们聚了，要来就会来的，还凶我，天天嘴贱我。”

闫一绎又白了蒋匙一眼，“嘴擦擦，一边去”

……

“切”

此时一旁目睹一切的郁瓯同学轻轻拽了拽夏杌的一角，“他们…”

被扯的人一顿，扭头看过去，郁瓯凑的很近，以至于夏杌刚转过去就对上了郁瓯的视线。

长而薄的睫毛眨了眨，深色眼球上倒映着夏杌的脸，周边散着点点星光，过分温柔，和第一次见面时完全不同。

他视线下移，因为离得近，可以看到郁瓯右眼正下方脸颊上有颗淡淡的痣，平常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见。

再往旁边……耳朵上好像还有，再往下……

“夏杌？”

“嗯？”夏杌大脑宕机一瞬，又忙收回视线，回复道：“他们…就那样，不是认真的，你习惯就好”

看着耳朵渐渐发红的人，郁瓯看了看外边，心想，今天没太阳，不热，反而有点冷，难道肉里加酒了？

“哦…好”他回答道

夏杌回想刚才，恨不得穿回去给自己一掌然后掰回头问：看什么看，眼睛给你挖了，看看看，看你个大头鬼！

而沉浸在尴尬和悔恨当中的某人没有注意到的是，刚刚事件中的另一个主人公离开了座位。

……

“郁瓯去取饮料了”蒋匙说，“刚才他问你要喝什么，你没回话，然后他就先去了”

“不过离得不远，就人有点多”

“去多久了？”夏杌说

“嗯……有一阵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

“估计人太多了，等等呗”

夏杌看了看拥挤的人群，担心道，“我去看看”

……

饮料柜不远处，郁瓯提着袋子接电话。

手机里，贺爷爷正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爷爷，我待会就回来，你别担心”

“嗯，好”被交代一大摞事的郁瓯泄气般的挂了电话，然后低头看去。

从刚刚开始，他就感觉脚旁有什么东西一直蹭自己，可人太多，又急着打电话，所以没注意。

白色帆布鞋旁一只和鞋一样大的黑色小猫在他脚周围来回蹭。

“别…”

他瞳孔一缩，像是想到什么般向后一退，撞到了来往的客人，

“哎，你干嘛啊，看路啊”

“不好意思，对不起”郁瓯连忙道歉，又得扭头顾着小猫，心想踩到了怎么办。

可是他不能碰。

小猫喵喵的叫着，在人群之中显的格外渺小，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失去生命。

可他碰了会不会……

“郁瓯！”

是夏杌的声音。

他转身，看向快步走过来的人，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他们说你来取饮料了，半天没回去”他看了看郁瓯。

“出什么事了吗？”

“刚刚家里人打电话问我多久回去，所以耽搁了会儿”他提起袋子，给夏杌看，“你喝可乐吗？刚才问你你没回答”

刚才？

想起刚才他尴尬的撇开头，解释道：“想到一些事，不好意思。”

挠了挠头又补充到“可以的，那回去吗？”

郁瓯站在原地，支支吾吾想说什么，半天，他开口道：“那个…”

“什么？”

……

看着夏杌，郁瓯还是不知道怎么说，于是悄悄移了移位置，想让他看到身后的小猫。

而夏杌：？

这是在干什么？

“喵~”

郁瓯身子一震，小猫不知何时偷偷跑到他身边，卖力的蹭着自己。

好像在说：理理我哇

“嗯？”

夏杌注意到这儿，低头垂眸看向脚边的小黑球。

“喵~喵~”

然后弯下身子蹲下，颇有兴趣的逗弄小猫，眼里掩不住的喜欢，而小黑球见有人陪它玩，摇摇晃晃的朝夏杌脚边跑去，看着跑过去的小猫，郁瓯吐出一口气。

蹭蹭~

是个顺拐？

“哈哈哈”夏杌抬头看向郁瓯，戳着黑球的脑袋说“顺拐黑球”

“嗯，不过还是先带到一边去吧，这里人多”郁瓯说

于是顺拐黑球就这样被提溜到人少的空旷地方，小爪子不停挥动。

然后和人类待了好半天？

“你喜欢猫吗”郁瓯站在一旁试探性的询问。

夏杌揉了揉小猫脑袋，回道：“嗯，挺喜欢的，小时候就挺喜欢的”

小时候就喜欢，郁瓯在心里重复了一遍，然后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恳求：“那你能带它回家吗？”

夏杌停住动作，抬头耐心听他说。

“这里人多，可能不太安全，不过如果它不是流浪的…那就算了。”

“我养不了它”他低头拨了下小猫耳朵，嘴角浮出浅浅的笑，继续说，“不过我有地方安置它”

“但是…”夏杌抱起小猫，缓缓起身：“它好像更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带回家呢？”

“我……”回忆如刀一样捅破了郁瓯心中某处的天，砰的一声，雪花覆盖。

他咬了咬嘴唇，缓缓回答：“我也不能养”

因为……我照顾不好。

他低垂着眸，尽是复杂的情绪，淡淡的忧伤覆上他的双眼，薄而长的睫毛扇动，点点星光黯然失色。

“我们家不适合养猫，你带它走吧”郁瓯抬头说着，他露出笑容，极力掩盖自己的情绪，让人看不出来。

夏杌也确实没看出来，但是能感受到郁瓯挺喜欢这只猫的，可他说了自己不能养，于是也就没再开口。

询问老板确认这只黑球没人收养后，夏杌给蒋匙他们打了招呼，转了钱，就把他带走了，小猫很乖，偶尔舔舔夏杌的手，郁瓯则跟在身边，时不时偷看一下怀里的小猫，夏杌也看在眼里。

他问过郁瓯要不要抱抱，但都被拒绝了，可这种排斥，却是相反的，他是渴望的。

出了巷子到路口，夏杌停下步子询问身边人需不需要帮忙打个车，郁瓯说不用。

被婉拒后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郁瓯则是目睹夏杌上车后，再走了一段路才打的车，上车后就收到了几条消息：

杌：［图片］

杌：小黑球。

杌：［我可爱嘛］

他划开屏幕，点开图片。

照片里，小猫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前面，满眼新奇，一旁夏杌的手托着小猫身子。

看着小猫，它淡淡一笑，点了两下屏幕回复：

o：可爱。

刚准备关上手机，提示音响了两声，他垂头一看，还是夏杌发的。

一张照片，一条语音。

点开照片，夏杌单手托着小猫放在脸边，学着小猫的表情瞪大双眼。

郁瓯不禁心里感叹好无聊，但又忍不住想点开语音，于是长按屏幕保存照片后把音量降低到只有自己能听到的程度，轻轻点开放到耳边。

平日温和的嗓音带着几分笑意变得有些低沉，却又很温柔，它们轻轻穿过着郁瓯的耳膜，声音小却听的很清楚。

他说，“我可爱吗？”

声音在大脑循环播放，郁瓯只觉自己耳朵非常的烫，他抿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回。

驾驶位的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到郁瓯的样子后，似乎懂了什么一般，出声调侃道：“女朋友吧”

此刻正犹豫的某人：？

“啊？不…是”

有点尴尬，耳朵更烫了。

“害，那就是喜欢的人”

他的脸好像也被感染，可以煎鸡蛋了。

回到家的夏杌点开微信。

o：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