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尸魂界看起来一片祥和,除了负责值夜和巡逻的死神,也只有些本就在夜间讨生活的流魂街民众,市丸银从白道门出来,双手缩在衣袖中,从九原家买了招牌陈酿后,漫步朝着西四区的家而去。
自从上次跟蓝染做了一次叛徒后,银原先的居所就被查抄了,立花以他的名义在西四区购置修缮了一处小屋,现在倒成了他唯一与立花有关联的居所,回归三番队后,银与松本互通了心意,两人约定了婚期,并且同住在了西四区。因为松本爱酒,银便在每次下夜后给她带一瓶陈酿,收在庭院的酒窖里,酒窖虽不大,却满满酒香,松本曾经调侃道以后就算不喝了,闻闻味儿也能解馋。
拎着酒回到家门口时,没有看到温暖的灯光,门口的围栏烂成了一堆木条,看着是被暴力闯入的模样,于是银原本悠闲的心情退散,脸上也挂上了认真的表情,快步向院中走去。
突然,黑暗中伸出一只手将他拉住,回过头,他看到松本抬手示意噤声,她除了发丝有些微乱,倒也没有受伤,这才让他有些放下心来。
“发生什么事了?”松本的身上还穿着薄薄的单衣,看起来像是休息时突然遭到的袭击,以至于让她连斩魄刀都还没来得及拿在身边。
“有只虚在里面。”
“有虚?”银有些微吃惊,十三队没有收到有虚作乱的消息,他来时也没有感受到虚的气息,这倒让人心生困惑。
“不知道什么时候潜入的,我起来喝水时,突然发现它趴在窗外看我,轰了几个破道,但是好像对它没有伤害,我出来的时候它止步在院子里,刚刚看了一眼,它还在那里站着。”
“不是来袭击人的?”
“至少目前没有。”
“我去看看吧,乱菊一会儿先去把斩魄刀拿回来。”牵着松本往小屋里走去,银在庭院里看到站在月光下的一只虚,它长着牛头,却有一条蛇尾,身上也歪七扭八的长了些长短不一的触须,但正如松本所说,它像是对袭击人没有兴趣一般,就只是这样站在那里晒月亮,看起来倒有些诡异的安静。
将神枪从腰间拔出,银将刀尖对准虚,刚准备发动始解,却正对上虚突然转过来的脸庞,那双猩红色的眼珠盯的他有片刻迟疑。“射杀他,神枪。”但也只是片刻,他不会对虚手软,这间小屋是立花留给他的礼物,他不能容许被虚占据而去。
只是,原本应该得手的一击,却被虚用一只触须格挡开来,银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见虚用蛇尾卷起一旁的小树,然后朝自己丢了过来。
那是立花在购得这间小屋时就种下的柿子树,才刚刚长出点形状就被精准打击了,这让银的心中腾起一丝怒气。“我要你的命。”他很生气,他本还打算好好栽种这棵柿树,等培育出果子后再制成柿饼送去给立花尝尝的,如今这一出,倒打得他有些措手不及。只是当银小心查看了树苗情况想要回击时,虚已经转头向静灵庭的方向逃去,这倒更让他有些捉摸不透了。
静灵庭战力丰富,一只虚单枪匹马冲过去,可无异于自寻死路。“乱菊,你留下来收拾,这只虚我来处理。”匆匆交代松本将柿树救活,银展开瞬步追着虚而去。
银觉得,自己头一次摸不透一只虚的行动准则,一般的虚侵入尸魂界都会四处作乱吞食魂魄,但这只虚却仿佛对吃人无甚兴趣,又或者说,它对吃流魂街的人没有兴趣。
它虽只能靠蛇尾行走,但行进速度非常快,银甚至觉得自己的瞬步追不上它,这一反常态的情况让他心中腾起一丝异样,只能堪堪在后面跟随着,一直到白道门的大门口。“兕丹坊。”刚出声,却见那虚一尾甩过去将白道门守卫打翻在地,银微微蹙眉,然后看见对方将触须化成锋利刀刃,斩破了大门冲了进去。
“警告,警告,有虚入侵静灵庭,请各番队做好截杀准备。”白道门被攻破的一瞬间,静灵庭内响起警报声,队士们从睡梦中惊醒时,似乎都在怀疑这年头还有虚会光明正大袭击静灵庭。
“有几只虚?行进路线是什么?”阿近从椅子上弹起来时,眯着眼盯着屏幕上的监测器。
“就一只,从白道门正面袭击进来的。”
“一只?”此刻阿近只觉得这虚肯定是脑子有病的生物。
“但它从进入白道门之后就消失了踪迹,目前还没有队士与其正面对战的报告。”
“消失了?抓紧找啊!要是连我们都检测不到异常入侵者,都可以卷铺盖走人了。”阿近觉得有些头大,虽然只有一只,但看起来是会隐匿踪迹的那种,这样的话就有些棘手了。
让队士们继续做监测工作,阿近从研究所退出,准备去报告目前的状况。
与十二番队的无头绪不同,银在确认兕丹坊只是被掀翻后,循着蛇尾磨出的些微痕迹判断出虚的前进方向,一路跟随许久,他在一个熟悉的院落发现了那虚的身影。此时的虚只是静静的盘在树下,似是在休息,准备掏出神枪一击击杀时,银的目光对上了刚收了讯息从内室出来的白哉。
“市丸银?”被刀刃折射的银光闪了眼,白哉的眉头微皱,似是很不满有人要在他的院落里拔刀。“你在这里干什么?”
“朽木队长好悠闲,都被虚侵入内宅了,没有发现吗?”
“虚?”顺着银的动作,白哉发现了安静窝在树下的虚,他的心中咯噔一下,明显对于被侵入宅邸的事情没有发觉。“这就是通报里说的那只虚吗?”
“我从流魂街一直跟着它到这里。”
“市丸三席这是安稳日子过多了,连只虚都解决不了了啊。”没料想过会被直入宅邸,白哉从内室出来时并未佩刀,但再看看一路跟随的银,他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当下最松懈的那个人。
“朽木队长何必嘲讽,你明明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两人针锋相对时,窝在树下的虚动了动,这引得两人暂时安静了下来,选择先一致对外。
手边没有斩魄刀,白哉只能选择用瞬步结合鬼道发动攻势,刚准备行动,却被银一把拦住。“乱菊说,破道对它不起作用,我的神枪也被格挡了,想要收拾它,只用鬼道恐怕不行,朽木队长不如先去把斩魄刀取来,看看能不能有效果。”
“所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或许朽木队长宅邸有什么吸引虚的地方呢。”
白哉不想搭理银这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只是瞬步离开,再回来时已经手拿斩魄刀。“散落吧,千本樱。”没犹豫的解放斩魄刀,刀身化作的千万樱花刀片霎时将那虚围了起来,围剿的力度下去,是个人都要褪层皮,但当他自信收回刀刃时,树下依旧是那虚的身影,它的周身只挂着薄薄的血雾,看起来并没有过分受到伤害。
“哦呀,这可有意思了呢。”发现并不只有自己攻击无效后,银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千本樱的威力向来很强,在虚圈绞杀十刃时也是卓有成效的,但对这虚却收效甚微,如果再结合它悄无声息潜入宅邸的本事,白哉觉得今夜怕是无法好眠了。“你跟了它一路,可有发现它有什么弱点?”无奈,他也只能从银身上探点情报,他可不想耗费太多时间。
“它没对人出过手。”
“这算什么弱点?”
“至少危险性或许没那么高。”银将神枪收回腰间,他一路跟随过来,很惊奇的发现这虚一直在躲避与队士们的接触,就像是有思想一样,于是他心中有种猜测,或许它是能沟通的,要是能说话,说不定还能问一问来意,也不是非得杀了不可。“它几乎是一路直冲朽木家的宅院,所以我才会问,朽木队长这是不是有什么吸引虚的东西。”
“开什么玩笑。”白哉有些无语,吸引虚的还能有什么,无非是高浓度的灵力,但整个静灵庭都是有灵力的死神,他又如何知晓为什么偏偏是自己这里呢。
“朽木队长别是支援虚圈时惹了什么债,让人特意找上门了吧。”
“市丸银,再胡言乱语就请出去。”
“哦呀,开个玩笑罢了。”自觉无趣,银摆摆手,回过神时发现那虚已不再盘在树下,而是用蛇尾撑起身体,慢慢向近前挪过来。“你这虚到底要干嘛呢?寻人?”略加大音量,银在虚近到十米的时候开了口,他在虚圈待过许久,多少也算了解虚的进化程度,像这样能隐匿踪迹又只有人的大小的虚,多半等级不会低,那进化出智商也是很有可能的,既然一时半会儿收拾不了,那试着沟通也不是不可以,这么想着,身体就先行动了,这倒引得白哉侧目而视。
白哉本想说银天真,在他看来与虚是没什么好沟通的,但很快他就被现实小小打脸了一下,因为他仿佛看见那虚的牛头点了点。
“你在寻谁,寻他?”试探性的再问时,银有些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白哉,只是那虚却是摇了摇头,身上的触须伸出,直指白哉腰间的佩刀,这倒让白哉有些警惕的后退了一步。
夺刀失败,虚也只是将触须收回,然后调转了一个方向,化作利刃直插自己的心头,白哉只见有一层黄色光罩防护在它的心头,让攻击并不能迅速得逞,但在利刃的连续重击下却也没有支撑多久,很快那层防护便破碎了,他听到有皮肉撕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虚左右伸出的触须将自身防护破除了,露出了皮肉下隐隐显出的跳动心脏。
一只虚还有会跳的心脏,这倒是让人想不通的事。
“杀……”怪异的声音响起,白哉将腰间斩魄刀重新出鞘时,终于确定了它是在寻一把能杀它的刀,虚是没有心的,如果它有,只能说明它是个还有一丝理智的人类。
人类?白哉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眼中浮上些惊恐。“市丸银,你说你是从哪里发现的它?”
“我在西四区的居所,怎么?”
“它在那里,做了什么吗?”
“它拔了沙耶给我种的柿树。”
“凑巧?”白哉不太敢相信,但如果这虚如此特意的只出现在了他和银的院落里,那它应是与他们都有关联的人。
握刀的手有些微的颤抖,在他迟疑的时候,一条触须卷上了他的手腕,一个用力间,他被拉扯着向前,刀身也顺势贯穿了它的身体。
“不要杀!”落在耳边的,是浦原姗姗来迟的劝阻声,反应过来时,白哉手中的斩魄刀已经挂满血红,那个牛头蛇身的虚向后倒在了地面上,身上的虚影渐渐褪去后,露出了底下那张熟悉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