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棵榆 第26章 家宴

刚过四点，林晓打电话过来，让到家里坐，贺兰也累了。

“走吧，风青水岸……”

“嗯……”

临河左边那栋，再到底，上楼，开门的是卫国。

“二哥，嫂子……”

“林晓，二哥跟嫂子来了……”卫国往里一声喊，“进来，进来……”

林晓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还扎着围裙，“二哥、二嫂……”

“还不是，还不是……”贺兰的羞涩极其珍贵。

“以后肯定是了……我还没见过二哥接电话那个魂儿都飘了的样子了……”卫国笑了，“沙发上坐，沙发上坐。”

“哎呀……第一次来，没带点东西……”我懊恼起来。

“你真是的，没带还说出来了，你这让我很难办啊……”卫国打趣我。

“卫国！有你这么说话的么！你不也是第一次来，你还不是就带了两只手一张嘴……”林晓剜了卫国一眼。

“你看，这么一搞，不就不尴尬了么……”卫国陪笑，我们大笑。到底是见过大场面，一下子就打开了。

“我是他表弟，戴卫国，这是我媳妇儿林晓。”卫国先介绍起来。

“还不是，还不是……”林晓脸红。

“你这就不要学我了吧……哈哈哈哈……”贺兰笑起来。

“嫂子……你还笑话我……”

“我叫贺兰。”

“嫂子好……嫂子好……”卫国、林晓异口同声。

“都好都好……”贺兰回完话，立马转头看看我。

“不用这么客套吧，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嫂子又不是外人！”我笑笑，“今天林晓下厨，我们去看看都弄了什么好吃的……”

“我就随便弄弄……走……”几个人都往厨房里面走。

“买了几个凉菜下酒，卤猪心、五香牛肉、香肠、扎蹄。还有，卜页节烧肉、红烧鲫鱼、白烧鱼饼、大杂烩，汤罐里面在炖排骨冬瓜汤。你们刚才进来的时候，正好在切了装盘。”卫国炫耀。

“辛苦大厨，辛苦大厨……”

“好久没烧了，你们担待着点，我没弄什么炒菜，等下就炒个豌豆头……”

“太多了，分量都这么大！”我说。

“看上去就好吃！”贺兰由衷的赞美。

“卫国端菜，二哥嫂子，你们去坐，我们开始吧……”

“还早呢……”我说。

“又不赶时间，一边吃一边说！吃完我们打牌！我都收拾好了，今天住家里，好啊？嫂子……”林晓上来挽着贺兰的胳膊，摇摇。

“这都不好意思，别别别……”

“我带你去看啊，真的都收拾好了，家里总比酒店舒服些……”

“我们先吃饭，然后再说，怎么都方便的反正……”我一遍端菜一边说。

“好，你们先开始，我两分钟，炒个蔬菜就来！”

“我们等你，不急这么几分钟。”

“也行，你们到时候别说我让你们饿着等我！”

“不至于！”我笑了。

随意的坐下来，一瓶本地白酒、一瓶葡萄酒。

“嫂子，喝红的还是喝白的？”

“我不会喝酒……”贺兰伸出双手摇摆。

“喝一点尝尝，林晓也喝点……”

“不敢喝白酒的……”

“那喝点红酒？”卫国突然想起什么，走到酒柜前，“这是林晓准备的，10年的糯米陈酒，这个是我们这儿特产，甜甜的，没啥度数……”

“这个不会是跟我们四川老家那个米酒一样吧……甜甜的，没啥度数，最后家都找不到……”

“先倒一小盅，你试试，随意喝点不多喝……等会儿林晓也喝这个陪你。”

“那行……”

“没事的，不劝酒的，大家随意喝点。”

“菜来了……都开始吧……好，我跟嫂子喝点甜酒……”林晓放下菜，坐下来，“那我们就开始吧……先吃菜……”看见卫国端酒杯，林晓赶紧说。

“习惯了……不好意思……”卫国笑道。

“卫国是预控中心的公务员，领导都是要开篇讲话的……哈哈哈……”我打趣。

“先吃先吃，嫂子，你自己夹菜啊……口味还习惯啊……”林晓招呼贺兰。

“很好吃，很好吃的，在外面这么多年，早就习惯各地饮食了……林晓，你手艺真好！”

“我们先一起来一个吧……”卫国试探。

“一起来一个吧，卫国你什么话就说，让你当会领导！”林晓笑眯眯的看着卫国。

“感谢命运让我们相聚……”谁也没想到卫国会说这个，话都没办法接，“感谢二哥二嫂大驾光临……”

“干杯，干杯……欢迎二哥二嫂，以后常来！”

“常来常来……”

“这个第二杯，我们敬二嫂，感谢让我们再次聚在一起！”林晓站起来说这句的时候，大家都有点意外。

贺兰更加是满脑袋的问号。“我刚来，什么也没有做……”

“嫂子，二哥不去找你，我就不会在那天下午遇到他，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我跟卫国也不会这么快在一起……”

“我们俩先喝，嫂子，你慢慢来……”

“我也喝了，这酒真的好喝！”贺兰，一仰脖子，很豪气。

“这个第三杯，我们敬二哥……”卫国起身，林晓跟随。

“都在酒里，都在酒里……”我赶紧接下林晓的话，贺兰在桌下踢我一脚，怪我没让卫国把话讲完。有些话不能听完的。

后来又喝了第四杯，卫国是事事如意，然后就随意喝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又扯到了房子，我就问起来，“这个房子什么时候买的？”

“这个房子，我毕业第二年我爸买的……本来以为我能考上小学老师的编制，结果考了两次，都没考上，还是我叔找的人，给我塞进了电信，我做个柜员……那时候，老师有宿舍的，电信公司没有的，所以我爸就在这附近买了这套……”

“十来年咯，那时候放假还没涨起来吧？”贺兰接话。

“那时候我们县里的房子两千多的比较多，这边离人民路近，所以贵点，三千出头……”

“那现在很贵了吧……”

“现在再贵也没用，新房我们也买不起了，我跟卫国工资都不多，就这样吧，自己住，也就没什么贵不贵的……”

“那时候要是多买几套就好了……”我感慨，“就是谁也没想到后来涨了这么高……”

“是啊，其实那时候我爸就是想买两套也买不起，这房子一百四十二个平方，当时还找了人，最后四十万买下来的，首付百分之十，加上各种手续送礼，花了靠近五万……那时候工资也就一千来块，我妈就那么个小批发部，哪儿有那么多钱，还是我叔和姑借的。”

“哪个时候，房子也没便宜过啊……”卫国叹了口气。

“那你们结婚，卫国还是要买新房子啊……”我好奇了。

“买了干嘛，又不是没得住……别说她买不起，买得起也不买，都是要背贷款的，几十年以后怎么样，谁说的好啊……还有一个，我们俩这么多年了，也不是为了个房子在一起的，结婚了，都是过自己的日子，你过成什么样都要有人说闲话，何必呢!是啊，卫国？”

“是的，还买了还要装修，又是花钱又是花工夫……我反正直接把家全部都交给林晓了，买不买随她。”

“林晓，你真好……”贺兰由衷的说。

“嫂子，你才是好，二哥也是……咱们小地方，条件都差点，嫂子多担待！”

“我也是村里出来的丫头，又不像你们都是大学生，没那么多讲究的……”

“卫国，为兵不是搞装修的么……我好像记得开公司好几年了吧？”

“他学的就是油漆匠，后来又学了水电工，然后就自己拉个草台班子搞了……”

“我听我妈说，为兵好像最近不太顺，他最近都是回柴湾住的……”

“前一阵我妈过世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这才一个星期啊……”

“不知道他了就……”

“先不管这个，我有个事差点忘记跟你们说了……”

“有事你就快说啊，这还停下来吃口菜！”贺兰拿胳膊肘拱我。

“我得组织下语言，这是正经事……”我从贺兰笑笑，卫国和林晓就这么看着我。

“二哥，你这么卖关子，肯定是好事！”林晓先反应过来。

“关于你们俩的，肯定是好事啊！大舅可能要喊你们回去吃饭……”

“就这……”卫国问。

“他们长辈是这么商量的，你们俩的进度确实有点快，他们也没跟的上，加上有些情况又比较特殊，他们怕林晓委屈……就打算借着喊你们吃饭，给林晓见面礼……”

“这不用啊，你就没跟大舅说，以后办的时候再说啊……”

“我又不在场，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商量呢，他们也是想把长辈的脸面撑起来……毕竟卫国，就一个人了么……”我拎起酒杯，“卫国，我不是故意要提让你不开心的事，但是这个是个开心的大事，长辈也不是照顾你，是重视林晓。”

“嗯嗯……我喝了……”卫国一口闷下，我紧跟进度。

“你们这些人真是的，就喝酒，一点都不好奇长辈给林晓什么吗？”贺兰一句话，大家都笑了。

“嫂子，一般见面礼就是红包！”林晓解释。

“这次不一样哦，林晓，你让卫国喝一个，我透点底给你，怎么样？”我想这样拉回气氛。

“二狗子，你等着，你结婚的时候，我也拿捏你！”

“别废话，赶紧喝……”林晓一催，卫国笑着喝下去。

“钱是分两份的，一份是见面礼红包，一份是叫钱……贺兰，我们这儿新娘子叫人叔叔伯伯什么的都要给红包的……还有就是，外婆留给你一副银手镯和一只金戒指！”

“外婆都走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会留给我……”

“这件事情，我瞎说下啊……我也不清楚的……错了不准骂我……”

“行行行，反正你喝了那么多酒了，没人当真！”贺兰的梯子给的特别是时候。

“卫国，是长孙，为兵呢，是嫡长孙，就是长房长孙……我们这边传统，基本都是留给长房长孙……按照我妈那说法，外婆走的时候，应该是指定了给林晓的，要不后来也不会一直是大舅收着……”我没说二舅妈不肯收的事。

“我奶奶走的时候，已经都糊涂了呀……”

“所以，我猜，肯定是留了话的……再说了，你小学三年级放学不就跟我说，娶媳妇儿就娶林晓么？”

“哎哟喂……还有这么感人的情节呢……”贺兰没忍住。

“林晓你不要不好意思，你就说你要不要听嘛……”

“二狗子，你真的事什么都记得啊！”

“我才不管你呢，我今天就说了！哈哈哈哈……”

“我也要听，我也要听，他们青梅竹马啊！赶紧说，赶紧说……”贺梅也催促起来。

“小时候，卫国鼻子老是流鼻血，三年级那年夏天……林晓，想起来没有？嘿嘿……”

“二哥，你说给嫂子听吧，我们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也没啥要难为情的……”林晓突然的大方，我有点意外。

“那时候他们俩同桌，卫国流鼻血了，林晓又是给他拿卫生纸，又是弄自己的手帕沾井水给敷额头……结果还是止不住，鼻子堵住了，又往嗓子里面去，卫国就在那儿吐血，林晓都急哭了……”

“后来，放学卫国就跟你说要娶我？”

“是啊！”

“我就说卫国有眼光！那么早就看上我！”林晓做作的傲娇，引发哄堂大笑。

后来我们喝了很多酒，又打牌，把小时候所有的事情几乎都讲了一遍，贺兰一直笑。再后来我不知道了，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