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棵榆 第23章 参谋

好奇心，应该是人最大的驱动力。嘻嘻哈哈少了，手上的动作也快了，不到十一点，就搭完了架子。围栏的网板也都放到了位置，压边的砖头也了一垛。

其实，我心里被贺兰的一个电话，搅得稀巴烂。

到了，老地方酸菜鱼，还没到中饭档，没有顾客。我们挑个临河的桌子，方便说话。一条四斤的黑鱼，爆炒精片，番茄炒蛋，老板说够了，吃不完。本地饮食基本不带任何辣椒，年轻一代四处闯，慢慢也带回了各式各样的菜式。

“二哥，嫂子长什么样？有照片么？”老板刚走，林晓迫不及待。

“没你好看……”我笑笑。

“没问你这个，手机有照片没有？”

“有，我给你找。”

“呀……卫国，原来二哥喜欢这个款的……”

“你们悠着点啊，回头见面了不尴尬么？”我剥瓜子掩饰。

“嗯……短发，瓜子脸，大眼睛，小鼻子……好像不是很白，不是我想象中的四川妹子的样子……不过看起来很面善，脾气应该挺好……”

“林晓，你基本都没说对……她小时候练武术的，没上过大学，脾气么，我估计我打不过她……”

“你都打不过她，你傻笑个啥啊……恋爱中的男人果然也是愚蠢的……”

“林晓，你这一棍子可不是只打了我一个啊！”

“我跟卫国十一号就去领证了，不算恋爱了！”

“这么快啊？？？”

“桂香婶儿算的些日子都在下个月以后……”

“你们……哦……我想起来了，十月十一号……挺好的？”

“嗯……卫国，你跟他都说了什么？”

“……”卫国只是摸头。

“什么都说了，要不我敢去找你妈啊……不过，真的挺好的，十二年了……要是不上大学，孩子都要小学毕业了……”

“二哥……”

“卫国不上研究生，孩子也会打酱油了……”

“好了，到你的事了！”林晓一副听故事的摸样。

“菜来了，先吃，先吃……”老板端着一满满的不锈钢脸盆，点个固体酒精块，放上，交代，都是熟的可以直接吃的。

“一早上的体力活，你们都饿的不行，累的不行了吧……”

“还好，没费啥大力气。”

“怕明天你们起来，身上酸疼……下午铺下薄膜就没啥事了，吃饭完你们先回去洗澡换衣服……”

“今天都是干净的，又不脏，还挺好玩的，下午我们帮你弄完。”林晓夹了片鱼，“再说了，不能白吃你的饭，是啊，卫国……”

“是啊，我们帮你弄完，晓晓妈那边我们也好说……要不问起来，搞了一半，还混了顿饭，等下都不敢从店门口路过……”

“看你把桂香婶儿说的……”

“二哥，别理他，你说，我还能帮你参谋参谋呢……”

“这个好……”

“你那天晚上喝酒说以后要我帮你的，是这个事吧？”

“差不多吧……比较复杂……算了，我说吧，不耍嘴皮，林晓，你真得帮我参谋的啊……”

“嗯……”

“我说我们土话的时候，没什么压力，说普通话的话，有个翻译普通话的过程，我把握不好，所以，在外面，我基本不太说话，怕得罪人。”

“这也正常，跟英语一样，没办法的……”

“她，叫贺兰，家里姐妹三个，她是老二，四川阆中的，我去过一次，那边嘉陵江绕城而过，她家在江南边的农村……但是我没去过她家，没见过家长……”

“你前几天去广东就是找她的？”

“我们那时候不是在广东开了个炸鸡汉堡店么，亏了，所以我回来养鸡的……然后这一年出头的时间，没联系……那之前，她给我银行卡上打了五千块钱……那个店我们两个人都投了钱的么，她说还我，我也没想要，又没联系方式了，所以去的广东……”

“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我在电缆厂上班的时候，人介绍的，那时候我们是他们客户……”

“这都行？”

“当时单位同事一怂恿，我去了成都……当时她也没答应……怎么说呢，毕竟我们是他们客户么，介绍的人又是他们销售经理，当时贺兰是搞生产的……”

“那确实一开始是抹不开面子……”

“我是做质检的，他们销售老是觉得我拿指标卡他们，他们全是负公差，确实也在国标范围内……后来才有这么一出……”

“二哥，你们这个开头一点都不浪漫啊……”林晓明显对剧情不满。

“没那么多人像你们似的，青梅竹马……”

“但是你当时肯定也是看中人家了……”卫国说，“林晓，你知道啊，他最喜欢的明星是山口百惠、梅艳芳……看出什么了没？”

“他喜欢短发的……”林晓发现新大陆一样笑了。

“我当时确实看中了……去之前也聊了大概个把月，对于很多事情的看法也基本一致……要不我也不会去四川呆了一周……”

“那你们现在算和好了么？”

“我也不知道，也摊开聊过，顾忌也比较多，比你们俩这复杂多了……她也是离婚的……”

“没有……”

“那不挺好的么……”林晓犹豫了下，停下来，后半句跟鱼片一起吃了下去。

“我当时也想的，我这不是也离过一回么……后来我才知道，我这儿有故事，她那儿也有个不输于我的事故……”

“二哥，人跟人在一起，不容易，你看我跟卫国，这么多年，要不是你……既然之前你去找她，她能见你，还是很可以的……女人嘛，就是嘴上不说……一个人的日子，其实一点都不潇洒的，毕竟是个女人，再强的都不行的。今天又给你打电话了，你让她过来玩呗……”

“我问了，她说今天下午忙完跟我说……”

“那就是答应了……”林晓很肯定。

“你怎么这么确定？”

“要是不同意，干嘛要下午跟你说，直接胡说个理由，不就过去了？二哥，你谈过恋爱没啊？”

“也谈过……”

“你是一点都不懂啊……”

“啊……”

“二哥，这把有林晓这个狗头军师，我打包票！”

“你吃你的！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什么叫狗头军师！”林晓瞪了眼卫国。

“就是啊……靠你了，林晓……”

“她下午要是不联系你，你晚上就给她打电话，直接约在县里，老街、步行街、七星湖、万达广场，随便逛逛好了……到时候我跟卫国请你们吃饭！”

“这个倒不用……”

“二哥，这个算是间接见家长……”

“这个怎么说？”

“你跟卫国是表兄弟，我们仨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是卫国的……那什么……”

“那什么？”卫国一副找事的笑。

“你媳妇！你媳妇！”我赶紧打住,“这儿说正经事呢！”

“你姐大你太多，你们关系又不好，为兵又小我们不少，也来往的不算多……我们请你们吃饭，就是见见，然后也是你把家里人介绍嫂子认识……”

“林晓，还是你懂！”

“我们单位那么多热心大姐，听都听会了……都是这个套路，先同辈熟悉，然后长辈重视，基本都这流程……”

“我消化消化……”

“消化什么啊，组织组织语言……”

“你写作文呢……哈哈哈……”卫国笑了。

“你就直接给结论，明天到我们这儿来玩，地方都想好了，我弟他们在县里，到时候一起吃饭！”林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摸样了。

“这样能行么？都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的？”

“你带着询问的口气，那多半就是客套客套的……我举个例子……来吃午饭……要来吃午饭吗……这两个哪个是真的？”

“我懂了，我懂了……我们赶紧吃完回去干活……”

“嗯嗯……一定要约到啊！”

“嗯嗯……”

走的时候，老板说，卫国趁着我们说话的时候，去拿饮料，已经结过帐了。又是一番拉扯，好不容易让卫国收下钱。

下午的活儿很快，三点多就搞完了，我没留他们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