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天色明媚,光线穿过水面照射在刘子业的身旁,一片波光粼粼,刘楚玉看着刘子业轻松笑意的脸庞,不由的有些失神,
刘子业借助浮力,翻身将刘楚玉一起带出水面,四处飞溅的水花,刘楚玉忙扶岸边咳嗽边抬脚往刘子业处泼水。
刘子业毫不留情的反击并道:“阿姊,你凫水的本事可是越来越差了,以后可不能让你独自在水边了。”
溅起的水珠中阳光为眼前的少年度了一层光晕,湿透的袍子下摆被系在腰间,大袖以系带捆于肩胛处,赤脚淌水,发髻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额间,明眸流转,唇红齿白,如同乡间少年模样一般自由的嬉笑打闹。
刘子业在水中扑腾许久才恋恋不舍的上岸,随意吃了两口烤鱼便躺在刘楚玉的膝间小憩,青石等人随即将刘子业打湿衣袍拿到有阳光的地方晒干。
刘楚玉倚靠在阴凉的大树下为刘子业扇风,看着刘子业的睡颜,不自觉得弯起嘴角,突然目光瞥到刘子业小腿处凹陷的疤痕,不由得有些失神。
“呼、呼”微风阵阵卷着一朵朵杏花花瓣在空中飞舞又落于两人身旁,刘楚玉将散落在刘子业身上的花瓣一片片揭开,最后指尖伫立在刘子业的脸颊上。
“啪嗒”一朵杏花落在刘楚玉手背上,刘楚玉的手指被砸得落在刘子业的脸颊上,垂下的发丝被风吹起左右摇摆。
“忽”触碰在刘子业的额头、眼角、鼻尖、最后被挡在刘子业唇间。
刘楚玉闭眼陶醉着花香,再睁眼口脂已印在刘子业的脸颊上,留下淡淡的痕迹,刘楚玉猛然惊醒,捂着唇,逃似的离开了这片草地。
刘楚玉在树林中无目的的奔跑,脑海中亲吻刘子业的画面挥之不去,刘楚玉惊慌失措于自己的轻薄之举,羞辱、悔恨、不耻的情绪从心间荡开往四周蔓延,
身体被情绪侵染逐渐麻木僵硬,刘楚玉想去找王宪嫄,失神落魄的走在王宪嫄所居禅房外的走廊上。
刘骏气愤的从禅房中拂袖离去,马内侍紧随上前道:“陛下,奴有要事禀报。”
“什么事。”刘骏一脸怒容道
“刚刚暗卫来报,说是、说是山阴公主在河边对太子行事不妥,恕奴死罪,奴想着,可能是山阴公主对太子是姐弟之情,奴。。”马内侍一是摸不准刘骏的心思,连忙跪地伏首道
刘骏惊愕转头,待马内侍将来龙去脉说清后,若有所思的看向禅房道:“好、甚好。”
说罢附耳对马内侍密语几句。
“咚”山钟响起,青烟冉冉升起。
伴着钟声,刘子业跨步踏进寺门,往王宪嫄所居禅房走去。
一进门,刘子业便作揖问安道:“大嬢嬢。”
看着王宪嫄身边的刘楚玉的眼神也是清明、愉悦道:“阿姊怎么回来都不喊醒子业,若不是大嬢嬢派人来喊,子业还在那等呢。”
“我看你睡得正香,不愿打扰,正巧有些事想问问大嬢嬢就先回来了。”刘楚玉眼神躲闪偏向一旁道
王宪嫄对着刘子业招手,待刘子业走进坐定后,道:“你可用膳了。”
刘子业看着王宪嫄脸色疲惫,关切道:“子业在河边吃了些烤鱼,现在还不太饿,大嬢嬢可是累着了,怎么面色看着有些憔悴。”
王宪嫄将下午之事又阐述一遍。
“您说什么,她还活着,还跟爹爹有了儿子?”刘子业听完后,震惊之余又道:“爹爹怎么会跟她,她不是。。。”
刘楚玉看着刘子业脸上掩饰不住的厌恶,又回想起在河边所为,思绪坠落,呼吸逐渐急促,耳边王宪嫄与刘子业的谈话声像是被罩上一层层纱雾,忽远忽近。
随着天色渐暗,“咚”的一声,法华寺内僧众夜诵经文,法音缠绕耳畔,神明俯瞰世人,庄肃威严的佛像预示着开端。
翌日,建康城内
皇家仪仗从法华寺往台城排开,刘骏携一女子在马车上接受众人朝拜,后车内的稚子扒开车帘好奇的四处张望。
“坐在官家身旁的就是那位殷娘子吗?”一女子道
“那当然了,殷娘子果然是有神佛护法之力,我感觉头痛之症都有些缓解。”另一女子难掩雀跃道
“城外的瘟疫闹了两个月了,殷娘子前日只是去那几处村子走了一圈,那些害病的人昨日便都能吃得下东西了,
而且法华寺住持大师为她批命的签文中,就说到殷娘子凤格贵体,往后只要有殷娘子在,定能保佑宋朝不受战争侵害,风调雨顺。”一男子带着敬仰的语气虔诚道
“难怪官家要将殷娘子请入后宫了,如此福星,可不能流落在外容易惹人觊觎。”一女子道
刘楚玉面无表情得听着车外万民将殷淑仪当成神明般敬仰。
马车行驶缓慢,殷娘子在刘骏的带领下,垂眸含笑受一众建康子民礼拜,随后马车驶入台城,殷娘子在刘骏的带领下一路说笑往后宫走去。
谁知刚过御花园,便瞧见太后路惠男与后宫嫔妃众人在此品茶谈话。
刘俊看到太后路惠男神情微怔,随后放开殷娘子的手,上前作揖道:“母亲安好,夏季炎热怎么在御花园坐着也不让人搬两块冰祛暑。”
路惠男抬手示意刘骏、王宪嫄等人落座。
路惠男看着殷娘子跪在亭外道:“官家为了这女子如此兴师动众,老身虽深在后宫也身受其扰,心不静冰亦难消。”
刘骏眸色下沉道:“自儿子即位以来,母亲居于显阳殿一心向佛,从不管世间世俗之事,今日难得外出竟是为了责骂儿子的吗?”
路惠男转头怒视得看向刘骏道:“你。。“
“陛下息怒、太后娘娘息怒。”众人跪倒一片道
皇上和太后沉默不语,低压环境的延续下,众人噤若寒蝉。
“呜、呜、娘亲,呜、呜”,稚子哭声断断续续的传入在场众人的耳中。
殷娘子跪在地上焦急万分,但无奈这种场景下只能寄希望于婢女能哄好稚子,谁知哭声愈演愈烈,殷娘子额间冷汗连连。
照看稚子的婢女眼看稚子难哄,只得以手捂住稚子口鼻道:“请官家、太后恕罪,小公子这两日脾胃不适,眼下恐怕是旧疾复发才哭泣不止。”
刘俊看着稚子脸色发红,招手让婢女将稚子送上前。
随着刘骏熟练的拿出拨浪鼓,稚子随即便笑言展开活奔乱跳,不一会就依偎在刘骏怀中。
看着怀中幼子,刘骏开口道:“母亲息怒,儿子知错,但皇子流落在外时间越长反而愈发惹人非议,儿子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
随着刘骏服软,路惠男也只能面上消气道:“往后切不可如此行事,史官言论可不会手下留情。”
“是。”刘骏道
“名字可取好了?”路惠男看着粉雕玉琢的稚子,放缓语气道
刘骏道:“母亲觉得取名刘子鸾可好。”
“鸾为鸟类,多以形容女子,怎么用这个字。”路惠男疑惑道
“鸾字为殷娘子所愿,她想让子鸾此生如鸟儿自由无拘。”刘骏道
路惠男上下打量着殷娘子后,道:“懂得安分守己是好事,切不可妄生歹念、自寻死路。”
“妾受太后娘娘教诲,必不让太后娘娘失望。”殷娘子道
“她入住后宫,皇后准备给她什么位份。”路惠男道
“禀母亲,官家与臣妾商议后,定的位份是淑仪。”王宪嫄起身行礼道
路惠男看着刘骏抱着稚子事不关己的模样,起身怜惜的拉着王宪嫄的手道:“今日之事委屈你了。”
见王宪嫄沉默不语,刘子业连忙上前道:“皇祖母,孙儿在法华寺为您手抄了一份心经,已由云深大师开光送至显阳殿,望祖母寿山福海,松鹤延年。”
“子业有心了。”路惠男面上终于是有了些情真意切的笑容。
几句寒暄后,路惠男、刘骏等人各自离开,王宪嫄看着殷淑仪和刘子鸾带着两名女婢站在亭外,便气不打一处来,对身边孔嬷嬷耳语几句,随即也离开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