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让两人生生感受到了学无止境,感受到了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真切感受到了两人只是茫茫人海的一粒沙子。
确定适时要努力了,两人便开始收集资料,购买书籍。
何初聿早早便问过段颖未来的事业规划,她始终是一直坚定的选择留在这个城市,从前是因为不想回家,决绝的要逃离家中的束缚。
但现在,她又多了一个理由,多了一个要留在这里的理由。
因为何初聿在这里工作,段颖也要留在这,异地恋她不喜欢,何初聿更加不喜欢。
她希望在遇到挫折时,能有一个可以依靠寻求安慰的肩膀,一个轻轻的抚摩,一个轻轻的吻,一句矫情的心灵鸡汤,都行。
“颖宝,你确定要抛下我一个人去买资料。”听到她要和何初聿一起去逛街买东西,江姜舒佯装生着闷气。
她哄着江姜舒,“我还没有和何初聿谈过这件事,所以叫他陪我去。”一箭双雕,既告诉了他,又买了资料。
“行吧,反正单子也列出来了,你都买两份好了。”
“姜舒。”
“打住,算了,你不用哄我了,你太累了,两边都哄,要不你直接分手或者冷战吧!”
段颖绞着手指,很难为情的表情。
啊啊啊,江姜舒翻了一个小白眼,是要疯了,“颖宝,唉,算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摇晃着段颖,还是有些不甘心,“你真不要你娘家人了,段颖。”
“没有,姜舒,那我让何初聿入赘。”
江姜舒弯唇:“可以。”
……
何初聿:“不可以。”
坐在副驾驶上的何初聿闷着一张脸,坚决反对再反对。
段颖此刻小心翼翼的开车,视线全然放在前方,没有搭理他的小情绪,因为是新手上路,她是小心谨慎。
本以为今晚是两人的小世界,怎么总是插足了一个江姜舒,这会子人未到,感觉灵魂是先到了,他实在是想不通。
车子停在一处,段颖拉着他往书店走去,期间,时不时温柔细语的与他笑谈。
如此反常的态度,何初聿对她甚是了解,猜到小姑娘又有事情要商量了,先给自己吃一颗糖。
“书店,你要买什么书?”他双手环胸。
推着他进去,段颖小声说道,“就是一些关于中医的资料呀,跟你说过了的,在医院里受了小打击。”
他忽而停下脚步,转过身,“你要考博,什么时候决定的?又是和江姜舒。”
“考博?没有呀,我就和她简单商量了一下以后的职业规划罢了,,现在不是在问你意见吗?”
“简单商量?还问我意见,你这都带我来书店了,还简单商量。”他呵笑了一声。
“通过在医院的见习,我觉得我们在学习上对自己太放松了,严格规划自己学习生活是有必要,何初聿,我怕我不努力,以后养不起你怎么办?”她后面那句话带着撒娇。
“我又不娇气,我很好养的。”
“你不同意我的想法,不希望我上进?”
“把这顶扣在我头顶上的帽子给摘了。”说完,稍用些力气揉了揉她头发,刚在一起时,她的头发只到肩膀,如今散下来已经及腰了,加上今天穿的青色的碎花裙,无论她说什么,这出美人计他都会上当。
还是忍不住说一句,“段颖,你找我商量,不就是带着答案来跟我商量嘛?加上撒娇的语气,唉,又掉入了你的陷阱。”他扣着段颖的手腕,往下,十指相扣走进了书店。
“所以以后,我更多时间会待在学校,你下班后回家好好吃饭,好好生活,不要熬夜。”
“让我独守空房还那么多意见,你真行啊!段颖。”
资料很多,但段颖拿着一张单子慢慢对,慢慢捡,何初聿看着每一种资料都要选两份,另一份不用猜,就是给自己小丈母娘江姜舒的。
这确实是简单商量,商量出了所有结果,只等着正式开始复习。
拿完了所有,段颖又从他手上拿回了一半。
排队付钱时,何初聿忽而凑到她耳旁,“今晚上哄我。”
话语洋溢着不正经的暧昧。
段颖神情不变,淡定的等着付钱,脸上泛红,一切明了。
虽说他对段颖的努力刻苦学习是支持和鼓励的,但她是坚决不留在家中书房复习,而是要跑去学校和江姜舒共同奔赴图书馆,眼下看着她每天忙来忙去,何初聿只能做些好吃的给她补身体,免得日渐消瘦,抱起来没有肉感。
几天后,段颖看到了家里面的书架上又多了两沓资料,都是关于一些中医的书籍,甚至于,还淘了各种各样的几乎要绝版的医书。
这何初聿,嘴上和行动总是不一样。
两人在接下来的日子一直忙,何初聿在律师事务所工作一年,能力突出,也跟着带他的师父去处理一个又一个的案子,事业鸿运当头,段颖也天天往图书馆跑去,写作方面也是游刃有余,有时间也去乔姐那里兼职。
虽苦累,段颖总不会跟钱过不去。
转眼间,段颖来到了大四的尾巴,大四,是别人的毕业季,不是她的,但一路奔赴的路上,鲜花总会有开得鲜艳的一天。
她用稿费在这座城市买了一个房子,不大,但两室一厅,有个书房,至少能把父母接来城市里居住,弟弟也能在这里上高中,甚至上大学。
母女俩的关系因为段颖的优秀,也开始有了融化的迹象,段颖面上虽有仇恨,可心里,总是仅存有一丝暖意,留给李芬的暖意。
她对何初聿也是赞赏不已,声称当年实在是看错了眼,如今有了女儿和准女婿,她在亲戚面前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
两人谈恋爱两年有余,李芬在段颖过来吃饭时,也追问过两人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段建坐在一旁看报纸,在城市住了一阵子,虽想念家里面的土地,可眼界上也开阔不少,阳台里种的花花草草被打理得不错。
“女儿如今读书呢,结婚什么的不着急。”
“这不是怕颖颖错过那么好的老公嘛!他大颖颖三四岁多,市场上就是块上好的肉,万一被别的女孩勾搭走了,我是替颖颖可惜。”
“咱女儿优秀,还愁找不到更好的女婿,你这眼界什么时候能放长远一些。”
两人在客厅斗嘴来斗嘴去,段颖和段明在房间玩了几把游戏。
她是真的不精通,好几把若不是段明带着,一开局便是死路一条,惹得她都不想玩了。
“姐,再来几局,你若是出去也是被逼着结婚,对比之下,游戏更适合你。”
段颖闷闷的嗯了声,按了鼠标,游戏再次开局。
段颖这边父母催,何初聿那边也并未被放过,何母也是更加坐不住了,一直期待着能听到两人领证的消息,可却是迟迟没有消息,自从双方见过了父母之后,何母也是经常过来找两人,每次都是看到禁闭的门口。
直到何初聿跟她说段颖最近的事情,她二话不说便冲上前扯了扯他的耳朵不放,“这件事你怎么不早说?不然她要误会我这个准婆婆不上心了怎么办,婆媳关系就是你挑起的。”
“妈,你又没有问。”无辜的语气。
何母更生气了,留时间给他们小两口,结果倒是放飞了不一样的结局。“唉,我那帮姐妹有些都带孙子了,看起来挺好玩的,我什么时候也能加入这些话题呀!”
“那你们就不能聊一聊学术上的问题嘛,整点高大尚的。”
“你以为我正当年少年意气风发指点江山呀,我现在要享受生活。”
“妈,你还真的说对了,我现在就是少年指点江山的时候了,你别催我,我要报效社会和祖国的。”
何母揶揄他两眼,说出与温柔气质不相符的话语了,“放你屁,那我问你,你们结婚的事情是不是又要推迟了。”
“我们都忙,暂时没有时间考虑。”
何母眼里怀疑的看着他,“是不是吵架了?你作死惹段颖生气了?”
“没有,你儿子就那么不会谈恋爱,总是吵架?”
她双手合十,做了个拜佛的手势,“没有就行,感情稳定就行。”
这一年段颖很少去何初聿那里,他度过了漫长的独守空房的日子,只等待着她每月三四次的临幸,宿舍离图书馆近,大多时候段颖都是与江姜舒一同走。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她打开手机,八点多,江姜舒正巧拿着早餐回来,“见你睡太熟,我先把早餐买回来了。”
“这几天我总是犯困。”
“压力大吧!你晚上又兼职,时间哪里够。”
段颖觉得也是,可越到后面越是觉得不对劲,一周后,她渐渐开始有些恶心想吐的症状。
食指,中指以及无名指轻轻按压在脉象上面,她屏住呼吸,心里面咯噔一下,一个想法缓缓冒了出来。
坐在医院走路的椅子上,手边的检查单子一再提醒着她,怀孕了。
怀孕了。
一个月了。
想起那一次何初聿工作上有些挫折,闷闷不乐,两人做到一半时,发现家里面的用完了。
又处在安全期,段颖便说不用了。
现在才知道,为了哄他,付出了一个,有些意想不到的代价。
可是自己才22岁,就要做母亲了嘛?
意外总是出乎意料,这砸在她脸上的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段颖不知道。
如今自己又处在紧张的学习和生活之中,何初聿是不会同意自己两者兼顾吧!
在医生那拿了叶酸等药回家,她思绪有些乱。
将检查报告和药收好,她回家时遇见了何母。
提着一堆礼品,看到段颖那一刻眉开眼笑,“阿聿也真是的,你许多事情也不告诉我们听,学习是很辛苦的,我和奶奶都给你准备了一些补品。”
段颖受尽何家的宠爱,有时候她都有些不好意思。
何母也知道她的性子,没有成婚,过度的接触她也害怕打扰了小两口,很多时候送了东西就准时离开。
何初聿在厨房烧菜,段颖坐在客厅,眼神空洞的看着电视剧里播放的情节,厨房里的油烟味让她胃里面十分不舒服,忍着恶心她起身慢慢走近卫生间,冲水声遮掩住了她干呕而发出的声响。
看着镜子里自己憔悴的脸庞,这些日子的劳累,没有好好体谅过自己的身体,再这样下去,根本就瞒不住,手轻轻放在肚子上,她慢慢的摸。“真不知道这小生命来得是不是时候。”
“段颖,吃饭了。你身体不舒服?怎么在卫生间待那么久?”他轻轻敲门。
门打开,露出她光洁的脸蛋,“何初聿,我胃口不舒服,可能中午吃了个冰淇淋伤到胃了,晚餐我不吃了。”
“冰淇淋?你这几天不是生理期,换身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可能躺一会就好了。”餐桌上饭菜的油烟味还未散去,段颖轻轻推开他就往房间走去。
何初聿看着她手捂住了口鼻,抬起手嗅了嗅自己的衣袖。
确实不臭呀!
油烟机也开了的。
段颖躲在被子里,心情不知为何低落到了极点。
门推开,段颖将被子往上拉,只堪堪露出了一双漆黑的眼眸。
“要不我端饭菜进来喂你。”
这句话成功惹怒了段颖,孕期的激素开始发挥小作用,她隔着被子大喊了一声,“滚啦。”
何初聿哪里听她说过这句话,径直走过去,连人带被给拉着坐起来。
段颖哪里抵得过他的力气,挣扎不出,死死被他扣在怀里。
“段颖,你今天是怎么了?我又惹你生气了?”
他身上的油烟味让段颖实在是忍不住想吐,人被他扣在怀里,动弹不得,胃里面又恶心得很,泪水不知怎么就落了下来。
怀里的女孩抖着肩膀抽泣个不停,“何初聿,你滚开好不好,你真的很烦。”
何初聿放开她,便见她直接冲到卫生间,他大步跟在后面,就差一步,可惜紧闭的门口差点碰到了他的鼻尖。
何初聿靠在门口,仔细回忆着这几日自己的行为,是否哪个地方惹她生气了。
然而从卫生间出来的段颖完全换了一副态度,神情委屈,眉宇紧皱,忽而又抱住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胸膛。
他身上的味道又让段颖感到很舒心。
变化之快,何初聿有些摸不着头脑,手上动作轻轻回拥她。
段颖语气闷闷的解释,“何初聿,是我最近太累了,脾气有些不好。”
伸手摸了摸胸膛前软诺诺的脑袋,“有你老公在,怕什么就给你解决掉她。”
“什么老公,还不是呢。”
“我不管,谁让你总不去跟我领证。”
段颖不回答,一直没有同他说过,上次见面时,父亲就偷偷将户口本给他了。
不止户口本,段建在段颖出门前将她拉过一旁,“这是户口本和银行卡,也见过对方父母了,爸能看出他们家对你是百依百顺,但咱们家也不能被人看清,这银行卡你收着,不多,就几万块钱,不要跟你妈说,知道了吗?”
几万很多,但在这座城市却很少,段颖知道,那是老爸偷偷攒下的私房钱。
“好啊,何初聿,那我们明天去领证吧!”
何初聿一闪而过的错愕,很快被开心填满,低头吻在她额头,“明天起早些。”
谁料第二天,何初聿被她气到了,这姑娘反悔了。
段颖赖在床上不起来,“我现在才大四,何初聿,我不想那么快变成已婚妇女,我还是妇女,不,是少女。”
“不是,你下学期就大五了。”
“还没有到。”
“嗯,没到没到,还没到。”
何初聿是很想动手将她拖去民政局,可她使出了抹眼泪这一招,什么脾气也瞬间没有了。
此时还要动手帮她抹着眼泪,“好好好,你是少女,咱不去民政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