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火 第5章 004

盛璐希登上舞台，优雅行礼，紧接着双脚绷起，待音乐响起，她随之舞动。

台下没有欢呼声，大家都沉浸于盛璐希的舞蹈之中。

“我……操……”

大屏上，顾齐偷窥了好几天的女孩像百灵鸟一样，有了妆造的加持，比平时在教室里练习更有灵气。

“原来她就是盛璐希。”顾齐后悔自己在开学典礼上放狠话，早知今日，他就算考试时候放水让人家几分又能如何呢。

“嗯。”陈理看着舞台上的女孩，目光柔和，“小女神不愧是小女神。”

顾齐打算等盛璐希下台打个招呼，外人看来，两人是长期竞争关系，他本人其实对盛璐希一点儿敌意没有，甚至欣赏。

“少爷，少爷。”

顾爸派来搬钢琴的保镖头头跑过来，说：“钢琴已经搬上车了，老板说了，让你带您一块走。”

一个少爷一个老板的，把旁边的同学听得一愣一愣的。

“哎呀我有事，你们先走。”顾齐不耐烦地说。

“不行啊。”保镖说，“老板说，您今晚上比钢琴还金贵，怕您被女人拐跑了，让您下场就务必带您回去。您要是不回去，我们也不敢回去。”

陈理噗嗤一声笑出来，顾齐心里骂了句脏话，又看了眼大屏上即将退场的女孩。

保镖们眼见劝顾齐无望，于是几人对视一眼，全部冲上前。顾齐没有心理准备，身体腾空时彻底麻了，他来不及躲开，就被保镖们扛走了。

顾齐伸手向陈理喊救命，陈理摇摇头，视而不见。他又看了眼从舞台上走下来的盛璐希，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算了，之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汇演结束后，学生们迎来了国庆假期。

期间，封州一中高一表白墙，讨论度最高的就是顾齐和盛璐希。

两人的节目连着，也不知有意无意，反正出场时亮瞎了同学们的双眼，让同学们见了不少世面。不少学生拍下两人的照片发到表白墙，想求盛璐希和顾齐的联系方式。

然而，这两位本人假期却在家里蹲，连表白墙的事都是靠同学才知道。

“啊？”盛璐希听任婳说得乱七八糟，她没懂，但好像又懂了点。

“你火了~”任婳说，“现在表白墙全是你和顾齐的照片。”

盛璐希不怎么关注这些事，她的手机是最新款，但是除了绿泡泡，就是一些学习类的软件。

“啊。”盛璐希呆呆地说，“那会怎么样啊。”

“就会有一堆人追你呗。”任婳贼笑道，“话说你这假期也在家里学习，不出门走走啊？汇演结束那天晚上我就坐飞机去了临州，这地儿，果然寸土寸金。”

“我不爱出去玩。”盛璐希挠挠头，“快期中了，我想好好复习。”

任婳语塞，无奈道：“行吧，那你好好看书，我挂了。”

盛璐希拿着电话，平常就她闺蜜和任婳能给她打电话。她闺蜜许离上的市内一所私立高中，假期就两天，刚放出来就又关进去了，平时也不让玩手机，更不让见朋友，完全和军营一样，用的电话还是投币的公共亭，盛璐希感觉她闺蜜像活在十年前。

她这两天没怎么看绿泡泡，她爸妈都给她现金，这两天俩人出去走亲戚，把她一个人扔家，有事也是打电话联系。今天一登绿泡泡，发现几十个人加她好友，她眼睛都瞪直了。

“这都是谁呀……”盛璐希扒拉着，发现一个人不认识，索性一个都不通过，还把各种加好友的渠道都关了。

这边顾齐也有同样的困惑，他平时绿泡泡提示音开着，一会一条消息，他这次假期就想在家把游戏打满级，总有不长眼睛的给他发消息。

短短三天，一百多个女生向他告白，问他缺不缺对象。顾齐一打眼扫过去，都知道这群女生的话术在哪学的。

“度娘真是个好东西啊。”顾齐又浏览了一个女生的告白消息，随后丢下手机捡起手柄。

“喂~接电话~喂~接电话~”

诡异的电话铃声响起，顾齐瞥了一眼，用大脚趾接通电话，顺便摁个免提。

“喂陈理，你不是出去玩了吗，还有空打电话给我。”

“出去玩也不是一直在外边。”陈理在电话另一头说，“看没看表白墙，你火了。”

“我火不是应该的嘛，我说呢，怎么那么多人加我。”顾齐扯了扯棉质睡衣的衣领，“到底谁把我电话泄露出去的。”

“不是我。”陈理说，“你不正好想要这效果。”

“我是想装，不是想选妃。”顾齐的游戏刚好通关，他放下手柄，躺到手机旁边，“你还不懂我，小时候一有女生靠近我，我都难受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啧，事多。那你怎么着，之后不找女朋友了？”陈理吐槽。

顾齐：“找个屁，谁能配上我。”

嘟嘟嘟。

陈理直接挂了电话。

顾齐在临州的时候，每逢节假日，想让他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根本不可能。但是回到封州，他就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仿佛他小时候待了几年的老城没有任何他留恋的地方，现在连游戏他也不想再打了，看的他眼晕。

好无聊啊。

顾齐双臂一撑，人跟平板似的立起来，又跳起来在房间转悠几圈，然后打开门，去厨房冰箱里打开一听可乐，靠窗户边边喝边吹风。

十月，封州已经渐冷，顾齐在室内仍穿着短袖短裤。

天福小区是整个封州市房价最贵的小区，还是学区房，除了封州一中家属楼外，是离封州一中最近的小区。地段好，外观好，物业好，他爸在刚打算回封州的时候，就在天福小区买了套房子，他爷爷的老房子已经空了，而且离封州一中远，这也是为了着想，省得顾齐嫌麻烦。

顾齐他爸这几天出差，又留他一人在家，每天除了外卖就是泡面，顾齐吃得想吐，干脆一天就一顿，反正饿不死就行。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放下可乐，去卧室拿手机。

绿泡泡好友申请又进来几十条，顾齐没着急同意，挨个翻，翻了两遍也没发现盛璐希的名字。只有三个女生没备注自己的名字，顾齐瞅了一眼简介和头像，悲伤非主流的感觉不像盛璐希。

没装到她？

顾齐寻思着。

他眉心微蹙，少女的模样挥之不去，他拨通陈理的电话，那头没开口，他就问：“有没有盛璐希电话？”

陈理默了半天，给顾齐发过去一串数字。

“你要干嘛？别找人家茬。”

“我找她茬干嘛。”顾齐边说边输号码，连续好几次，都显示该账户不存在。

“你给我的号码对吗？”

电话那头的陈理险些抽过去，没好气地说：“得，好心当成驴肝肺。”

挂了电话之后，顾齐又找好几个人要了号码，确定无误后，还是搜不到盛璐希微信。他又在短信界面编辑消息，打下字符又删下去，往复几次，他把自己弄烦了，干脆放下手机，权当无事发生。

假期转瞬即逝，返校当天早上，广播通知中午放学大榜会张贴在通告栏上，班级成绩单让各班学委到教务处按时领走。

消息一出，高一年级沸腾起来，谁都没想到返校就扔来个重磅炸弹。

“前十五前十五。”任婳双手合十祈祷，手心都是汗。

盛璐希看任婳紧张的模样，忍不住道：“只要在前三十就能留A班。”

“不是。”任婳抓狂地揉了揉头发，“我妈说这次考前十五才给我买新汉服，我中考排名是市第九，前十五已经够宽裕了。”

“哦。”

“璐希，你考试成绩好没有奖励吗？”

盛璐希说：“没有啊。”

任婳眯起眼睛，露出一副鄙夷的表情，“浪费，我要是你这个成绩，我就是要星星要月亮，我妈都能给我摘下来。哇璐希，那你浪费了好多得到好东西的机会啊。”

盛璐希从小不愁吃穿，她本人活得也精简，衣柜里除去校服，固定的常服就两三套，还有四五件出去走亲戚穿的裙子，一批穿烂了才换下一批。她爸妈私下给她添过新衣服，就是这样她也不穿，挂在衣柜里吃灰。更别提小女生都喜欢的饰品和化妆品，她卧室里的书桌上堆的都是习题册，根本没有地方放化妆盒，常年用的护肤品只有青蛙王子和固定牌子的护手霜，就放在床头柜。

听完盛璐希的描述，任婳不可置信地挑起眉。

她不敢相信，正值青春期的十六岁小女孩，居然一点儿不爱臭美。

白瞎了一副好底子。

“你……我……唉，你真是。”任婳想不出话回答盛璐希，甩甩手，终是留下一声叹息。

熬过一上午，铃声响起，该来的还是来了。

盛璐希看任婳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说：“要不我帮你看吧，我回来告诉你，我们再去吃饭。”

“不用！”任婳撑着桌子站起，胳膊发抖，目光炯炯有神，“我们走！”

封州一中每个年级各占一栋教学楼，通告栏在三栋教学楼中间，现在正被学生围得水泄不通。

盛璐希和任婳拉着小手，在人群中挤来挤去。

“顾齐真是第一！”

人群中有人发出爆鸣，盛璐希心咯噔一下，很快又恢复平静。

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再说输给顾齐，她不可惜。

任婳也听见了，嘴上骂了一句“装货，真让他装到了”，继续拉着盛璐希往前走。

两人好不容易挤到前排，盛璐希不知道绊到谁的脚，一个趔趄上前，脸即将贴到通告栏上的时候，有人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才阻止她和通告栏亲密接触。

“谢谢。”盛璐希看见左臂有一只修长纤细的手，仰起头，顾齐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盛璐希赶紧站直，心扑通扑通狂跳，头皮也开始冒汗。

“不客气。”顾齐像她伸出手，“你好啊小女神。”

盛璐希不明所以，任婳从人群中突围，看到这副场景赶紧挡在两人中间。

“少动歪心思装货，你考第一了不起。”任婳翻出个白眼，“起开，我要看成绩单。”

顾齐投降，主动让开道，让盛璐希和任婳过去。随后，他扭头瞪眼，“你说谁装货呢？”

盛璐希看了眼顾齐的总分，满分1050，顾齐考了1026，简直是变态。

她又往下看了自己的成绩，1026。

嗯？等会？

她又确认好几遍，自己和顾齐的总分是一样的，而且名次后边，都明晃晃地标着1。

“我去。”任婳摇晃对着成绩单发呆的盛璐希，“璐希，你也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