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火 第3章 002

由于主席台上的战书，顾齐彻底在封州一中打响名声，下课去厕所有人悄咪咪看他议论，顾齐却始终装没听见。

“你完蛋咯，我听说那A班的班主任可是个女魔头，这次肯定要压住你。”陈理说。

“我怕她？”顾齐翻出个白眼，“我刚回来的时候，我二叔想给我塞她班，她不要。我头一回遭人嫌弃，一个破A班整得跟我稀罕似的，等着吧，到时候那毒妇求我进我都不进。”

陈理摇摇头，暗自感慨顾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任何惹他不快的人和事他都要报复回去。偏偏顾齐又是个小孩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他说的狠话，陈理大部分当放屁。

对比临州来说，顾齐觉得封州就这点好，不强迫普通班学生上狗屁晚自习，他还能早点回家打游戏。封州一中午饭也不要求学生在食堂吃，有的学生家离得近，回去吃完饭，快的话还能睡一小时午觉。

李玫调回封州，市教育局给她分了套房子，就在封州一中门口。其余房间她就找人大致收拾一下，主卧精心布置，留给盛璐希午睡。盛璐希一般都和任婳在外边或者食堂吃完，再回去睡午觉。

“离得近就是好。”任婳吃饱喝足，躺到盛璐希的大床上。盛璐希房间和本人一样，干干净净粉粉嫩嫩，还香喷喷的。

椅子的推拉声响起，任婳翻过身，发现盛璐希坐在书桌前翻习题册。

“今天也不睡？”任婳问。

“嗯，你睡吧。”盛璐希没回头，“我不困。”

任婳撑起身子，看着盛璐希的背影，她都有点心疼。

“你不用管老班的话。”任婳说，“她就是好面，你别再把自己身体熬坏了。再说了，那装货哪能考得过你。”

盛璐希扭过头，俏白的小脸挤成一团，“不是因为冯老师的话，我真不困，你睡吧。”

她和顾齐的差距，她心里清楚。对她来说，每记住一道题型，她和顾齐的差距就能更小一些。

转眼间半月已过，冯春通知各科的第一次月考的考试范围。

“语文就是这样。”冯春说，“往年每次考试，甚至高考，都有考生不写作文。我相信A班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是这次作文分数低于四十五的，就把家长请过来。”

教室内瞬间一片哀嚎，冯春敲了敲讲台，继续说：“天天让你们积累素材练习仿写，只要基本功扎实，四十五分绰绰有余。还有，月考之后学校要举行中秋汇演和运动会，我们A班的主张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这种活动A班也要积极参与，我不拦着。汇演有想报名的，直接去找任婳，运动会有想报名的，去找张羽。把课本拿出来，开始上课！”

得知中秋汇演和运动会的消息，考试的压力顿时减轻不少。A班给人的印象大部分是利己的书呆子，其实不然，很多人自小就学习各种才艺，比如任婳，从小学习古筝。

“我先说一下。”自习课，任婳站在讲台上，对着手上的节目单发愁，“大家报名的只有相声和乐器，我刚才问了老师，每个班小品、歌唱、乐器和舞蹈都要有，我觉得我们班没报名节目的同学一块出个大合唱，不用害怕，走音也听不出来。然后……”

任婳啧啧两声，说：“我们班没有人报舞蹈吗？除了宅舞都可以。”

“哎，盛璐希不是会跳芭蕾吗？我小学时候见她跳过”

盛璐希正在默写英语单词，听到有人喊她名字才抬头，却发现全班人都看着她。她有些发懵，听任婳问：“璐希，你会跳芭蕾吗？”

“嗯。”盛璐希点点头，“不过最近没怎么练了。”

“就一个小小汇演，也不是专业比赛。”任婳咬下笔帽，“那我先给你记上了，行了齐活，大家上自习吧。”

盛璐希跳了十年芭蕾，却只在学校表演过一次。因为中考，她整整半年没练过舞，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捡起来。

“你的话肯定没问题的。”

任婳听到盛璐希的担忧，赶紧安慰她：“我给你申请个空教室，你可以去那练舞。”

“好的呀。”盛璐希松出口气，反正她每天也不午睡，正好去练舞。

“门口新开个炒酸奶，她们说可好吃了，咱们尝尝。”

任婳拉着盛璐希找到炒酸奶的小摊，果然如任婳所说，小摊前边站满了人，正好又刚放学，路过的人络绎不绝，还有很多不是学生的也来凑热闹。

两人站在队伍里，等了十分钟才排到。

“一份香芋的。”任婳看向盛璐希，“你吃啥？”

“草莓的就行。”盛璐希掏钱放到小摊上的钱匣子里。

“叔，一份草莓的一份巧克力的。”陈理把钱放到钱匣子了，一低头，正好和任婳对上眼。

任婳蹙眉，很快撇过头，从大叔手上接过炒酸奶。

大叔脖子上挂了条白毛巾，他擦擦汗，随后看向陈理，“要啥？”

“一份草莓的一份巧克力的，钱放进去了。”

“草莓的没了。”大叔说。

“没了？”陈理拿出手机，给顾齐打电话。

“喂，顾齐。”

“草莓的没了。”

“行，不吃了是吧。”

陈理挂断电话，刚打算让炒酸奶大叔把草莓的钱退回来，一份草莓炒酸奶出现在他面前。

“陈理，这个给你吧。”盛璐希说，“我突然想吃青提的。”

陈理先向盛璐希道谢，又和大叔要了份青提的炒酸奶。他垂眸，说：“你记得我？”

“嗯。”盛璐希从大叔手上接过青提炒酸奶，“我们小学是一个班的，我知道。”

其实是因为，陈理总在顾齐身边，她也就记住了陈理的模样。

“那我先回去上自习了。”盛璐希摆手，和任婳一起离开。

“他是不是总和装货一块走的那个？”任婳吃了口炒酸奶，“看着也不像好东西。”

“他人挺好的。”盛璐希说，“小时候还帮过我忙呢。”

任婳：“还有这事？”

盛璐希点头，神情忽地有些落寞。

“不是大事，帮我送过一张明信片罢了。”

顾齐单肩背包，手上拿着俩煎饼果子，走到陈理身边看陈理一动不动，顺势望去，瞅见盛璐希和任婳。任婳恰巧扭过来半张脸，鼻梁高挺，咧嘴大笑，发出魔性的笑声。

“你看上哪个了？”

陈理打了个激灵，转头看见顾齐一脸坏笑。

“吃你的吧。”草莓味的炒酸奶递给顾齐，陈理说，“最后一份，和盛璐希换的，你好好谢谢人家。”

“又是她。”顾齐轻扬下巴，“右边那个？”

陈理：“左边的。”

左边的……

顾齐定睛，那女生乍一看个子挺高，头发挺长，校服穿她身上像套了个麻袋。单背影来看，没有旁边的吸睛。

“普。”顾齐叉了块炒酸奶放进嘴里，“难怪我记不住她。”

陈理脸一沉，“好好说话。”

煎饼果子扔到陈理手上，顾齐满不在乎道：“走吧。”

俩人这几天的乐趣就是放学聚一块玩手柄。顾齐他爸给他买了一堆正版游戏，俩人天天聚一块，没事就玩上个几小时，等陈理回到家时天都黑了。好在俩人家离得近，陈理走五分钟就能到家。

屏幕上的小人打打杀杀，Game over出现后，顾齐把手柄扔到一旁。

“没劲。”顾齐把所有游戏刷到通关，他躺在地毯上，歪头看向陈理，“你汇演报节目吗？”

陈理摇摇头，说：“不报。”

“大好的装逼机会，你居然不要？”顾齐嗖地坐起，“你不是会吹笛子吗？上去秀一段。”

“我不了吧。”陈理说，“不是很喜欢抛头露面。”

顾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等着吧，看哥这把装个大的。”

“那你不找老师批个教室啊。”陈理也坐起来，“我看教学楼里好多空教室都被人占了，天天有人排练呢。”

“不需要。”顾齐说，“高手往往是神秘的。”

陈理：……

任婳给盛璐希申请了专属练舞教室，本来老师不打算给，教室有限，很多学生排练都是在操场或者走廊。任婳直接把盛璐希的名字报出来，老师一听，二话不说就批了教室。

盛璐希带了一套晶蓝色舞服，还有一双快穿废了的舞鞋。她除了学习和吃饭，剩下时间就在教室泡着，随着音乐舞动，确实压力都小了不少。

她练舞的时间大多在中午，大多数学生都在睡午觉，很少有人路过教室，而且还不会耽误她上自习。

这一次她选择表演《睡美人》三幕变奏，她的拿手舞蹈，对她来说剩下的时间足够她精进。

欢快的音乐在教室内响起，盛璐希练了一会儿，看了眼时间，就去旁边的仓库换衣服。

教室不是专业的舞蹈室，没有更衣室，盛璐希都在小仓库摸黑换衣服。她每次都锁好门，殊不知，仓库的门锁早就坏了。

不经常有人来，不代表没有人来。比如现在，她刚扣上内衣扣子，一束光猝不及防地照了进来。

盛璐希愣住了。

顾齐看到这一幕也愣住了。

他平时都去校长室睡，今儿不知道怎么回事，校长室门锁上了，他还不愿意回教室趴桌子，一觉起来整个人浑身难受，家离得也不近，来回半小时，就寻思摸个没人的地方凑合躺一会儿。

没想到一开仓库门，面前出现个只穿了内衣内裤的女生。

甚至内衣刚扣上。

“啊啊啊啊啊！”盛璐希惊声尖叫，又不敢回头。

“哎哟我操。”顾齐惊得赶紧把门关上。他人生中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从小到大，他接触的女生屈指可数，更别说有女生光溜溜站在他面前。

其实也没彻底光。

顾齐靠在门上，心狂跳不止，“你快把衣服穿上，我给你守着。”

盛璐希本来只觉得愤怒，听出来是顾齐的声音，又变成羞愤交加。她换上校服，把舞服收到袋子里，穿上运动鞋就跑出去。

顾齐听到开门声，吓得头冒冷汗，在看到门缝里出现一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时，他的呼吸仿佛不听他的话，主动停滞。

“那个……”盛璐希脸红得能滴出血，“我刚才发现，这个仓库门锁好像坏了。”

“啊？”顾齐挑眉，“哦，我也不知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要是知道这里边有人，我说死都不会开门。”

盛璐希从仓库出来，她捏紧袋子，转身就走。

确切地说是跑。

顾齐的困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某些别的**。他别开眼，手撑墙，脑袋里全是具有冲击力的一幕。

皮肤挺白的，腿挺长的，腰挺细的，屁股……挺翘的。

“操了。”

顾齐抬手给自己两巴掌，试图把脑海中带颜色的想法扇出去。早知道他就去陈理家凑合一中午，至于现在闹这么难受。

幸好没让别人撞见。

顾齐看向走廊尽头，女孩的身影早已消失。他想起女孩穿校服的背影，好像在哪见过。

在哪呢？

顾齐左思右想，也没想起来。

问问她的名字好了。

顾齐有点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