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两天……温应数着手指头算了下,距离那天过去了六天。
她没有见到戚镜,也没有不识好歹的时凉往她面前凑,盯着她的侍女也不跟她讲话,她被好生伺候着,关在这个屋子里。
外面如何,现下是怎么一番情况,她都不知道。
温应又看了眼属于戚镜的黑化值。
又减又增的,来来回回几次,回到了原点。
降是在她受了欺负的时候,增是在她故意挑衅戚镜的时候。
还是和她有关啊。
温应感叹着。
但是温应并不是戚镜想要的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白月光啊。
温应只是一个,自私贪婪的人类。
第七天下了雨。
磅礴的大雨落下,一切都覆在雨幕之中,远远看去,好似什么都不存在。
温应坐在屋中看着窗外的大雨,等到夜幕降临,侍女才提着盏灯走了起来,第一时间就是将窗户给关上。
温应看她。
侍女低着头,不作任何解释。
随后,温应抽过了桌上的一块砚台,朝着侍女砸了过去,从她的手边擦过,稳稳地落在了她的身后,然后一分为二。
身后砚台的碎裂声让侍女浑身一颤,她连忙跪下,双手匍匐在地。
“姑娘饶命。”
她刁蛮,任性,无理取闹,不论她做再多的事情,想要见到的人,想要做的事情都没法做到,她被困在了这里,被单方面困住。
无法走出这里,无法离开这里。
温应走了过来,捡起地上裂开的砚台,墨渍染了她一手,她不为所动,回到侍女的身边,在匍匐的侍女面前蹲下,用着自己那只沾了墨渍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戚镜厌恶我,戚镜恨不得我去死,你为什么这么不长眼,不知道为你的主子分忧呢?”
侍女的瞳孔一缩,在她面前笑靥如花的温应此时像极了魔鬼,恐惧让她浑身开始颤抖,她害怕地求饶着:“姑娘饶命——”
温应松开了手。
她垂下眸子,“滚。”
侍女匆匆逃了出去。
温应坐在地上发了好一会儿呆,思索一番过后,她打开了被关上的窗,任由落雨飘了进来。这具身体是由她来设定的,身体虚弱,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吐血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纵使是这么严重的模样,依旧是一具能够健康长寿的身体。
最近这具身体没有冒出过什么毛病来,从温应重新在这具身体里醒来之后,她没吐过血,没生过病。
温应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不过她不能被关在这里。
不能见不到戚镜,不能让戚镜见不到自己。
在无人的地方死去,这样子的结局能换来戚镜黑化值的消失吗?如果可以,温应也愿意待在这里,安安分分的,什么都不去做,就等着死亡的那一天来临。
那样子的结局对于她来说也算得上是善终了吧?
温应吹了一夜的冷风,第二天便头晕目眩,浑身发热。
推门进来的侍女发现了她的异样将她抱回了床上,之后在一片杂乱声中,温应听见了大夫的声音。
苍老的声音絮絮叨叨的,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再之后开关门的声音响起,温应闻见了苦药味,充斥在整个房间里,让她的脑袋更是昏沉。
之后……
再醒来时已经是夜里。
温应浑身都在疼,在这细微的疼痛中让她发觉的异样是一道微弱的呼吸声。
她侧目看去,一只手落在了她的床边,轻轻靠放在了盖在她身上的被褥上。
黑暗之中,温应并不能看出那是谁的手,那只手是胖是瘦,是短是长,手上是否有疤痕,这一些可以用来判断出对象是谁的特征,全都看不见。
只是心中隐隐有个答案。
她这么折腾自己,也只是为了那个答案。
——戚镜。
温应没有出声,她也没有强忍着疼痛坐起来,她依旧躺在床上,看着纱帐外的那个人,那个静靠在床边,小心守着她的人。
或许明天一觉醒来坐在那里的就不是她了,又或许明天醒来坐在那里的会变成另一个人。
毕竟戚镜一直在躲避着她。
“咳咳——”
她没忍住,许久之后咳了两下,突然的咳嗽让温应的身体发颤,虽然很快就止了下来,但还是让床边守着她的人发现了她的异样。
那只搁置在床边的手移了个位,轻轻拍抚着盖在她身上的被褥,就好像是在哄着睡着了的她。
温应藏在被子里,忍不住便喊了一声:“戚镜……”
那只手停下了安抚的动作。
温应闭上了眼,又在想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
纱帐外的人并没有离开,安静了好一会儿后,温应听见了她的声音,冷漠的,像是在说着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你的未婚夫来了。”
温应的脑子还没有意识到未婚夫这个词代表的意义,但身体已经先于脑子的指挥坐了起来,被褥跟着从身上滑落,部分掉到了床下。于黑暗之中,她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啧”,好像是戚镜,又好像是她听错了。
掉下去的被褥被戚镜捞了起来,在她整个人闯入纱帐之后时,掉下的被褥重新回到了温应的身上,再然后,她被戚镜强压着倒回了床上。
她只得仰视着上头的戚镜,在黑暗之中,那张脸是怎样的表情,是怎样的模样,她都看不清,只是隐约觉得那应当是不太好看的表情。
“便那么着急他?”她问着。
是生气的,是厌恶的。
同时又好像带了一点酸。
温应沉默了会,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应了声:“嗯。”
压住她肩头的双手移开了。
戚镜回到了床边的位置,应当是很生气吧?温应不由得这么想着,她侧目看去,只看见本该坐在外边的戚镜站了起来,温应连忙喊了声:“戚镜。”
纱帐外的人并没有停下脚步,温应一默,但紧闭的门并没有被打开,她心里的慌张再度被勾起,外头的人只是走到了桌子边,温应听见了倒水声,再之后戚镜端着杯水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在温应的注视下,一只手撩起了纱帐,戚镜整个人暴露在温应的面前。
她重新坐了下来,单只手扶起了温应,另一只手则是端着水杯送到温应的嘴边。
入口的水是温热的。
戚镜的手也是热的。
温应无声地咽下水,她悄悄抬眸看着黑暗之中的戚镜,月色之下,隐约可见一个朦胧的轮廓。
“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被问到的人只是握紧了杯子。
温应感觉气氛有些凝滞,她正要转开话题,那个人又突然回了一句:“我犯贱。”
温应,“……”
“继续骗我不好吗?”说出了温应意想之外的话的人这么问着。
温应迟疑着摇了摇头,戚镜又说:“为什么?”
面对这样的询问,温应仅仅只是犹豫了一瞬,她仰头看向了边上的戚镜,反问着:“我骗你,你便会高兴吗?”
那象征着戚镜黑化值的进度条又跳了下,跟着落下的是戚镜那冷漠的回答:“会。”
进度条又涨了一点。
戚镜在撒谎。
温应又问:“你会继续来看我吗?”
戚镜却不回答了:“你不关心你的未婚夫?”
“我不想让你生气。”
温应没有多想,出口而出的一句话,让面前人的呼吸乱了乱,久久才听到她那低沉喑哑的声音响了起来,“真话?”
“真话。”
“你听话就来。”
“那什么样才是听话?”
“不要故意在雨夜里打开窗。”
“戚镜——”温应的话才刚刚出口,下一秒戚镜的手便覆了上来,温应后面的话全部都被她堵在口中无法说出,只得发出唔唔的声音直到戚镜确认她不会再出口那句话后,戚镜才松开了手。
“戚镜。”温应又喊她。
这次戚镜没有再捂住她的嘴巴了。
温应闭上眼,靠了过去,她张开双手抱住了戚镜的腰,又在她身边低声呢喃着戚镜的名字。
“戚镜。”
被抱住的戚镜身子微僵,她的手在原地攥成拳,微微抬起,又于半空中落下,纠缠反复的情绪在心头萦绕着,让她无法对现下的情况做出太多的反应来。
以至于,当温应在她怀里仰起头看向她时,她毫无任何的抵抗力。
“不要再关着我了好不好?”
她低声求着她,并非哀求,并非恳求,倒像是撒着娇。
就如过去一般。
在那些她说不的时候,被不允许的温应总是会在她面前问着好不好?
她只消那么一下,就足以让戚镜丢盔卸甲。
“好。”
两年前戚镜在想,为什么温应能够那么残忍,为什么温应能够在她说出了想要与她在一起一生一世时笑着与她说自己要回去成婚了。
很多个夜里,戚镜都在想,是否那日她问上一句那便不能与她成婚吗?就会不一样了?
她总是在想,在想温应并非那种人,在想温应定是被逼的,在想镜湖城定是拿自己的性命去逼迫温应了。
在她心中,温应是柔弱的,是善良的,是不谙世事的。
只有那样的温应,才会接近她,靠近她,甚至能够喜欢她。
只是,那些都是假的。
正如现在,靠在她怀里对着她撒着娇的温应。
她并非真心,并非实意,只是为着自己的目的说着一些哄骗她的话,一如过去,在她面前笑得开心,说着喜欢的温应。
不过都是温应的虚情假意。
其实也不是我不想更啦,是有亿丢丢卡。
不卡的话我会更的很快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029:第二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