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长说你不要误会,我是说你的名字很好。一提起樟林这个地方,我就想起了一个传说,以前那里曾经也有个姑娘,叫做柔娘,像你一样,也很温柔漂亮。
我们老家在过去叫做樟林埠,是个商埠,居住的大部分是从四面八方来的生意人。所长说,明朝清朝的时候还有一个港口一直通向大海,很多人都搭着那些“红头船”漂洋过海到泰国、新加坡还有马来西亚等地谋生,现在那些国家都有很多樟林人的后代。
我说大哥你一提起红头船我就知道了,那地方就是散文家秦牧的家乡,我读过他的散文,里面也说过,说是以前村子里有个码头可以搭船出海,还有个妈祖庙。
所长说没错,自己就是樟林的“观一”村人,跟秦牧是同一个村子,祖居只是相隔两条巷,不过好像听说秦牧是在香港出生,没有真正在村里住过。所长说虽然是邻居,但也沾不上他什么光。我说奇怪啊,秦牧姓林,你姓陈,怎么会是邻居呢?他说你不懂,樟林乡是个杂姓聚居的地方,大家都是移民过来,从各个地方跑来这里做生意,什么姓氏都有,不比你们内地的村寨,一个村寨就只一个姓氏。
所长说还是讲一讲那个跟你同名的柔娘吧,我们这里有一句俗话叫做“柔过柔娘”,是一个故事,你想不想听。
我说反正时间还早,你现在立刻走可能身体也不方便,就讲来听听吧。
所长说樟林那个地方在过去是相当繁华的商埠,咱们刚才从饶平县回来的时候,就经过那里。
樟林我当然知道,从广州回到汕头,被饶平的黄石司机卖猪仔就是在樟林报警站的位置,都是果园,哪有什么商埠。
说的是以前,而且位置也不准确,所长说以前的樟林商铺很多,有六社八街,整条大街都是店铺旅馆,尤其是那新兴街,从早到晚都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他说清朝的时候,福建省有一个名叫王六御的秀才,单身到澄海县的南洋乡教书。他每次往来,都要在樟林乡集市上一家姓张的客店停留过夜。店主有个女儿叫做张柔娘,长得像出水芙蓉,相当漂亮,而且性情温柔,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真是人见人爱。时长日久了店主见王六御人品好,便托了朋友要将女儿柔娘许配给他。六御心里既喜欢,却又担心,因为自己家境贫寒,又居所无定,所以一时还未敢答应。不久之后,王六御从福建回来广东的时候在云霄县被盗贼抓去,没有了音讯,柔娘心急如焚,思虑成疾,几个月后便郁郁死去。
柔娘死后阴魂久久不散,阎王念她一片真诚,允她在阳间多留些时间。六御伺机逃离贼窝后,得知柔娘因为他而病亡,愧疚莫及,赶快来哭祭,她的阴魂便随六御来到南洋乡他教书的地方。柔娘真是柔情似水,一人一鬼恩恩爱爱如胶似漆。谁知道好景不长,不久就被三山国王知道,然后给拆散了,柔娘泪流满面依依不舍的说:“海不扬波,便是你我相见之日。”
六御听了也是凄凄惨惨,大海无风三尺浪,海不扬波那不就是后会无期吗?还想继续问下去,柔娘说是天机不可泄露。最后六御送了柔娘一把题诗的扇作为信物。
第二年,六御与人结伴赴省城应试,船行到陆丰县的甲子镇,风高浪急,只好暂时停船上岸。
大家来到一个村口,这一天正好农历三月二十三,是妈祖的生日,只见那里鼓乐喧天相当热闹。六御上前借问,就听本地的渔民说昨夜妈祖托梦,说今天有男神要到来,交代乡亲们敲锣打鼓礼乐相迎。六御好奇,就随众人来到妈祖庙,见庙中挂着一块写着“海不扬波”的匾额,在一旁端坐的神像安详淡定,乍一看跟柔娘长得很像,一时间若有所思,竟然呆呆的站立在那里。这时候神像手中的扇子突然掉下地来,六御拾起一看,正是当年送给柔娘的信物,不禁大吃一惊,倒地而死。乡里人把他葬了,又造了他的像,与妈祖一同被供奉。柔娘无论为人为鬼为神,都对爱情一片忠贞。所以后人以柔过柔娘一语来形容多情的女子。
我说原来是这样,还有跟我同名的人,故事那么动人。只是那个张柔娘是柔情似水爱情忠贞,我却唯利是图,唱歌时候却是认钱不认人,相比她们的只谈感情不问金钱,我真是太惭愧了。
也不能说唯利是图,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该赚的你们尽管赚,不然日子怎么过。不过在温柔这一点你就远远比不上,真的有待提高。陈所长说刚才裤子差点被你撕破,你身材不大但动作太彪悍了,幸亏没外人,不然真是难看死。
不好意思,我赶忙解释着,急中生智嘛,没那样及时出手我可能就掉井里,那就死定。我苦笑着说以后遇到这样的紧急情况就用力轻点好了,温柔些。
还以后?
他看着我说不过你平时也是真的要多加注意哦,南方雨天多,地湿滑,这口井是搬不走的,每天进进出出要细心点,不要踩到那青苔,今天可能算是给你提个醒,安全第一,不能弄出个三长两短。
说着他就挪了一下,站起来,再坐下去,脸色逐渐的恢复,看样子那身体的不适已经消除得差不多,我也松了口气。
他起身把我的编织袋拉到屋檐下,从裤头解下一大串钥匙,挑出一把给卸下来,把门开了后将钥匙递给我,说找时间到那文化路复制一把,就在附近,有挂招牌的,去了就看得着。
推门进去,浓浓的烟味扑面而来,这是两室一厅的房子,所长指着里面一间说就这个,有门栓可以反锁,你使用,缺什么东西自己去配齐。
他简单介绍一下周边的情况后就自个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