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录 第7章 卖鱼家的焦小妹

这边厢，朱缃听说焦家送鱼来了，赶忙和朱绒划船靠岸，飞奔到后厨靠近的二门处，见到了跟着父亲前来送鱼的焦小妹，正在卸货和对账，管后厨的丁管事和焦家父女看见朱缃来了，笑着行行礼问大小姐好，朱缃笑得爽朗：“今天送来的鱼可真新鲜。”

丁管事一边和焦父对账一边回：“是，今天还送来了一箩筐的虾，大小姐看，还活蹦乱跳着呢。”

焦小妹又带着朱缃看看虾和其他货，一样一样指给朱缃看。

其实朱缃对鱼虾等水货也不是很爱吃，她喜欢见到焦小妹，自从三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朱缃被曹氏抓着学算账和看家中的收支，在后厨遇到了来送鱼的焦小妹，便来了兴趣，叮嘱着以后若还来这里送鱼，焦小妹也要跟来说说话才好。

焦小妹今年十五岁，人长得高挑清瘦、皮肤偏黑，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家在东市卖鱼已有20多年了，一直供着朱家的鱼虾等水货，朱家管事好说话从无克扣和赊账，不仅按斤两给足市价，每次还给三分之一做路费和跑腿费，焦家也乐于勤勤恳恳地做朱家的生意。

不知怎么的，焦小妹就对上了大小姐的眼，老在来送货时拉着她聊个没完，一来二去的，朱缃教她识字，送她字帖，焦小妹就给朱缃画东西，画市场上卖的、码头运的、南洋来的、西域进的，只要是她见过的都能画个活灵活现，每次来都能给朱缃一本子画册。刚开始焦小妹不识字，只能来时告诉朱缃每一个东西叫啥，朱缃也不能确定具体的字，只能听个大概记上，再去问大哥和父亲。后来焦小妹认字了，也能给自己画的大半东西标上名称，朱缃喜欢的紧，攒下来或厚或薄的十来本画册不轻易给人看。

这回来，焦小妹又来交作业，把近段时间见的新鲜物事画了给朱缃，又把临摹好的字帖给朱缃，还说现在自己还教隔壁的几个小妹妹写字认字了，朱缃一听，赞许地看着她，说：“是吗？那等下你多拿点字帖和纸笔回去，还有墨和砚台，我让人多包点。”朱缃一直都供着纸笔给焦小妹，不愿她花额外的钱。

这时丫鬟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怀里揣着每次定量的纸笔墨，交给朱缃，气还没喘匀听见朱缃说：“你再跑一趟，再多拿两份儿来，再添两方砚台。不用跑，你好去好回就行。”

丫鬟应声而去，朱缃又拉着焦小妹说了好一会子话，聊到要和家中姐妹摸莲藕，焦小妹请缨：“到时候大小姐派人来吩咐我一声，我给你们准备衣服和东西，这莲藕可不好摸。”

“还有讲究的衣服和东西啊？那到时候你也一起来不就行了。”朱缃热情邀请。

“这......”焦小妹看向自家父亲和丁管事，这内宅是她能去的吗？朱缃看出她的意思，立马说：“我让你来的，谁敢拦呢？”

“是是是，大小姐想让请谁来玩就请谁来玩。”丁管事极有眼色地说，还给了焦父一个安慰的眼神。

笔墨纸砚拿来了，账也对好了，朱缃和焦小妹话别后回到园子里。

朱绒和朱纯在凉亭上坐着喝茶观战，朱缃也坐到一处去，跟母亲说着多支了些笔墨纸砚的原委。

曹氏大方，只要不是不正经的花销都由着女儿：“这还不简单，便是你要开学堂，咱们家也供得起这些东西。”

朱缃开心地跟朱绒和朱纯分享和焦小妹的趣事，把两姐妹的兴致勾起来了，想看焦小妹的画册，朱缃也乐于给两个表妹分享，便叫人回房去取。

画上的东西写实逼真、栩栩如生，朱缃眉飞色舞地介绍，朱绒朱纯看得有滋有味。

牌桌上鏖战结束，魏敏一输三，看着女儿儿媳数钱，宣布下次要大战三百回合。朱锦也被这边的画册吸引过来，听朱缃满满的成就感和欢喜感，她也饶有兴致地看着女儿手上的画册。

晚饭也是在魏敏这边吃的，桌上就有今天送来的鱼和虾，朱缃三个姐妹大快朵颐，几乎包圆了一盘椒盐虾。

晚上回到观澜院，两个女儿还捧着焦小妹的画册看得津津有味，朱锦看着兴致未消的女儿，脑海里萌生出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