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偷了我的猫 第5章 第 5 章

醒来，不知今夕何夕。

“都晚上八点了！”

泡了包面，将碗摞在水池里。然后，洗澡。

当然，她已经睡不着了，瞪着眼，黑漆漆的夜渐渐消失了，头顶的天花板变成了蓝天，灯罩变成了白云，一条晾衣绳荡在半空中，上头挂了一件白衬衫。

风吹着，悠悠的，把衣裳的味道都吹淡了，随之，她才有幸吻住一点稻草的香气。

伴着这稻草香，她哄着自己入睡。

“喵——”

太阳穴那里给针狠狠扎了一下，她拽起被子盖住头，手在被子里也捂住耳朵，嘴里不断地念叨着：“我不出去，我不出去，我不出去。”

枕套又被晕染了一圈，迷迷糊糊中，惶恐的尖叫声渐渐弱了下去，她的腮帮子也变得黏黏的。

掀开被子，她像窒息了许久的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不给自己犹豫的时间，揣上手机，下一秒已置身于冷夜之中。

依旧弯腰，溜着楼梯边。

她缓缓走过去，透过开着的窗户往里望去，黑黢黢的一片，完全站在一楼，她回头看了一眼监控室，露出难堪的，退却的眼神。夜色中不知什么光晃了一下，视线也随之转移到了拐角的空房间。

什么都没有。

看了一眼101的房间，她把手机扣在掌心打开电筒，谨慎地挪出光亮照进去。

还是什么都没有。猫叫声又停了，她摇头，怀疑自己真是神经衰弱了。松了一口气，转身，心脏骤然顿住。

马尾的丈夫有着跟马尾女人一样浓密的头发，有如乌云一般，可又比夜色浅淡，飘过来，棉花似的堵住人的心口。

马尾丈夫松开监控室的门，站直身子，劈头一句：“你知道？”

她的眼珠子也跟呼吸一样顿住了，努力忽略那闪在黑暗中的红铁皮，摇头，再摇头。

“你知道？”仍是那句。

她还是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马尾丈夫往前一步，她后退一步；往前一步，再退一步。

房东大爷的门口有三层矮矮的台阶，脚后跟狠狠地磕住，手机摔出去，撞在房东大爷的门角上。

她来不及管自己擦伤的手，望向那男人与自己的距离。男人居高临下地隐在黑暗中，好像只是个影儿，可把人踩在了脚下。

‘嗒嗒嗒’

房间里传来拐棍拄地的声响，马尾丈夫的影子便渐渐小了，远了。

她顾不上手疼，捡起手机，摔碎了一个角，贴的膜也翘了起来。心疼地划开屏幕，还好功能没坏。

摔伤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捂着胳膊，她回了房间。

食盐兑水，清理了下上胳膊和手上的伤口，图个心理安慰罢了，哪里知道管不管用。

她躺在床上，忍不住埋怨：“猫啊，猫，我一出去你就没声，光害我倒霉了！你到底在哪儿惊叫呢？”

脑子里的事情乱成一锅粥了，恐惧和愁闷也萦绕在心头。晕晕乎乎间，她的眼前又变成了蓝天白云，那件白衬衫悠悠荡荡。她竟然入睡了。

醒来，站在镜子前打量了自己几分钟，嗯，黑眼圈不算重。用那只受伤的手涂一层淡淡的身体乳。走到门边，仰头，塑料顶棚与北面的墙之间留了一道浅浅的缝隙，天蓝色漏出来，能看得出，今天是晴天。

换上一件天蓝色的衬衫，底下配的白裤子，简便的防晒衣不穿了，拿了一把蓝黑色的伞。纠结了半天，还是把口罩戴上了，口罩是淡蓝色的，也算与衬衫相配。

打开门，先将芦荟搬出去，不知为什么，旁边的叶子发黄了，哎，难道芦荟也能养死吗？

心事重重地下楼，连白衬衫都忘了琢磨。

“早啊！出门？”

她的心慌了一瞬，口罩下，赶忙弯唇笑起来，人与她擦肩而过，嘴里还念叨着：“哎呀，上班上的脑子都糊涂了，天天早上忘拿东西。”

她集中精神听着，一步一步下楼，走到大门口，清晨的阳光扑面而来，摘下口罩，深吸了一口暖意，连带着自己身上淡淡的花香。

再戴上口罩，刚才的回应悄然笼上心头：刚刚我笑了，但戴着口罩，别人看来是没理会一般。

懊恼地跺脚，巴掌拍了一下就双手通红。

“哎哟，你也忘了东西了？”白衬衫精瘦的脸笑得颧骨肉嘟嘟的，洋溢着‘同病相怜’的‘幸灾乐祸’。

“哎呀！”她感觉自己没有思考的余地，急忙地细着喉咙脱口而出。

“一下子就没那么恼火了，感谢了啊！”

他骑着单车，仍旧是飞扬的白衬衫，追着太阳，像远去的白鸽。

她也跟着大踏步地往前走，忘了的，已经回来了。

成语说，乐极生悲。果然。

‘下班’回来，她将单肩包抱在胸前，蹦蹦跳跳的，因为太开心的缘故以至于忽略了院子中耍棍的房东大爷。

“这是找着工作了？”

她的步子戛然而止，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摇头：“没呢！”

“你不是大学生吗？现在就业这么困难了嘛？你在家可待了有两个月了。”

她双手捏着包，扭捏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门外传来锁车的声响，踢踏过门槛，她身后露出白衬衫的半个肩膀，逐渐走进了，又足足高过她两个头去。

“现在就业就是很难啊，大爷！”

白衬衫的扣子又解开了两个，揉着后脖颈，一脸疲惫地走进来，半合着眼，大手挥了挥，就上了楼。

很快，楼梯和走廊就没了他的身影，院子恢复了寂静，仿佛刚才没人出现过一般。

脚下的水泥院子变成了米白色亮得反光的瓷砖，宽阔的大厅，右手边纯白的桌子后，坐着精致妆容的前台姐姐，‘叮’，电梯下行，门开了。

她穿了一件印花的白衬衫，外面套着公主袖的纱衣，垂下来的两根带子飘在她的黑色紧身牛仔裤两边，脚上的马丁靴‘哒哒’的。

她看见她的脸刷一下红了，身边一阵风飘过，白衬衫穿过空荡荡的前厅，走到她面前，“哎哟，撞衫了哦！”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黑白配，甜笑着：“这都算的话，你天天不知跟多少人撞衫。”

“没看见的不算，看见的才算，我今天就看见你了。”

她看看她笑得更甜了，眼角眉梢恨不得开出花来。

人生总是事与愿违。

“哟，怎么还在这儿啊？”

她回魂，房东大爷套了件灰色松垮的大衬衫，拎着鼓鼓囊囊的布袋子。

尴尬转移话题问：“这是出去？”

“去闺女那儿！”

人都走了，她抱住双臂，蔫头耷脑地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