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秦筝睡在床里侧,傅胜寒在外侧。有月光从窗子里照进来,月光很亮,将屋子里的一切影影绰绰显示出来。
秦筝平时都是躺下就睡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翻过来翻过去,好像烙饼躺在热锅上一样,根本沾不了床的样子。
傅胜寒开口问道:“是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吗?”
秦筝语气轻快,仿佛真的是个小风筝,要是不拽一下,开心的都要飞走了,回答道:“没有,很习惯,只是有点兴奋。我们要不聊聊天吧,哥哥。”
这些天下来,秦筝将傅胜寒的称呼定为哥哥。
因为秦筝觉得自己是个有礼貌的人,直呼其名是不礼貌的,傅胜寒又比自己大,这么叫最合适,他自己评估了一番后这么决定的。
“想要聊一些什么。”傅胜寒很有耐心的回答。
“哥哥,你没进来之前是做什么的呢?”秦筝其实有一点点自己的推测,知道傅胜寒应该有一些来头,因为他穿的衣服价值不菲,但是只是一点点推测,多了没有了。
“我家里有些银号、当铺,父母亲照看,我前些年出去读书了,刚回来没多久,就爆发战争,我父亲将自己的家当全部捐了出来,给国家,敌人气我父亲的行为,就把我抓起来了。”
难怪傅胜寒不参与任何实验,原来和他不一样啊,不是抓来做实验的。
秦筝还想呢,本来都是抓一些小孩子来做实验,没见过这那么大的人。原来如此,也怪不得自己的伙食都跟着改善了。
傅胜寒说的很简略,但是秦筝听着却觉得很伟大,但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傅胜寒。
傅胜寒似乎并不需要什么安慰,转而问秦筝:“你呢?你每隔几天就被会带走,是去做什么了,回来的时候一身的伤。”
傅胜寒其实一直没有想明白,不明白为什么要囚禁秦筝,又为什么给囚禁的人这样干净整洁的环境,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叫秦筝实验品。
秦筝平静开口,道出这几年的经历。
“他们说我体质特殊,对于电磁场有特别好的掌控能力,说我很适合成为一颗后悔药,还说我可以抓取别人的灵魂将他们送到指定的时间。”
傅胜寒听到这样的话语大为吃惊,因为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在拿人体做这样丧尽天良的实验。
黑夜悄悄的,似乎连小虫子都睡了。
秦筝这几年确实受了许多委屈,黑夜也给了他一些勇气,不再和白天一样快乐,开始慢慢诉说他的心事。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带我去了一间特别特别大的实验室,我听他们说那个实验室是什么无尘实验室,可以预防地震,还恒温恒湿。
有一个戴眼镜很文雅的研究员待我还挺好的,但是后来好像因为他总是不能对我下狠手,所以调走了,从那以后的实验都特别恐怖。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怕我乱动将我捆在椅子上,只是实验电击这个事,实验频率,实验多大的电压合适。我听到他们讨论了,他们还一直记录呢。
后来他们就开始拿不同的人锻炼我抽取灵魂的能力,但是我根本不会,所以他们又提出什么,老人或者孩子的自控能力差,让我从他们的身上开始练习,但是我也还是做不好。
所以他们又说,要是人受伤了的话,对于灵魂的掌控能力会更差,所以他们后来会将老人和孩子打得遍体鳞伤送到我面前,真的太吓人了,所以我就很听他们的话。
他们让我怎么练习我就怎么练习,我想要是我变得厉害一些,那他们就不会打那些人了。慢慢的老人和小孩子的灵魂我就能控制一些了。
他们又找来了成年人,成年人确实更难一些,他们就又开始打人,打人的程度由轻到重。
我真的见过好多血肉模糊的人被送到我眼前,但是我真的尽力了,就是没有很好的做到他们说的控制灵魂,将灵魂送到指定的地方。
有一次他们实在没有办法,我听到一个研究员提出来说什么将人放到极限的环境下会激发人的潜能。
我被送到了一个小格子里。那个小格子特别的小,我钻进去后,就必须要团成一个,我实在不想进,因为那个东西一看就是难以呼吸那种,但是我不进去他们就使劲的电我。
我没有办法就钻进去了,钻进去后,我需要抱着膝盖,头也放在膝盖上才能完全进去,进去以后没有一点活动的空间,他们见我进去就将小格子关上门了。
只留着一些小孔让我呼吸,但是里面真的太难受了,我不能活动,我都觉得不如杀了我,想要挠门,想要咬舌,但是我一点都活动不了,我有时候特别庆幸那些死去的孩子,我觉得最难过的还是我。
但是更多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活着更好一些,不然我都没有办法见到你了。
后来那次我也不知道在小格子里呆了多久,因为小格子一直都是黑的,一开始我难受的要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后来那个姿势固定了,心理上又特别恐惧,没有白天黑夜的概念。
最后他们把我放出来,我听到他们说果然有一些效果。我特别怕他们再次我把塞进去。”
白天的秦筝一直是很乐观的,似乎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生病了只是躺几天又生龙活虎,傅胜寒不知道原来他经历了这么多。
“那你来这里几年了?”黑暗中傅胜寒小心翼翼的问道。
呼呼呼,旁边那个无比委屈的人,已经打开了小呼噜,似乎说完以后,受罪的那个人就不是他一样,又变成了没心没肺的人。
但是躺在床上的傅胜寒却久久不能入睡,是担心受过很多委屈的秦筝,也是担心不知道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在做这样可怕的研究,想自己的父母在外面到底如何了。
后来,是很平常的一天,这一天是例行洗澡的日子。
傅胜寒与秦筝住在一起,理所当然两个人被安排到了一天,秦筝很是期待有人一起洗澡的,从准备物品开始就哼着小调,将自己换洗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到洗漱篓里。
就见那两个牢头带着秦筝与傅胜寒去澡堂,在即将要进入澡堂的时候,其中一个牢头在秦筝的腰上摸了几下,才将他推进澡堂洗澡。
秦筝进实验室的时候年岁尚小,很多事不明白,但是傅胜寒已经十七岁了,他明白很多,刚才那个牢头摸的那几下很明显带着暧昧色彩。
男人之间没有那么多矫情,秦筝小的时候还跟他的朋友们光溜溜的下河去摸鱼,所以在澡堂洗澡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次是傅胜寒第一次跟秦筝来洗澡,以前虽然都是排在一起,但是秦筝很多时候因为被电击完,不能按时来。
这次跟着才发现,从秦筝刚脱完衣服,偌大的澡堂里,就有很多不怀好意的目光聚集在秦筝身上。
进入澡堂的时候,有男人问秦筝要不要一起洗,秦筝没有回答他们扭头就走了。
因为是在牢里,洗澡的条件很艰苦,应该只有几个水龙头会微弱的出一些热水,那些水龙头旁边站了很多排队的人。
秦筝轻车熟路的走到一个角落里,那里一个人也没有,也就意味着这个水龙头可能不是那么好用。
秦筝带着傅胜寒将东西放好,背对着傅胜寒打开水龙头,水龙头的水很小,水珠滚在秦筝身上,傅胜寒看的移不开眼,他看到秦筝凸起的肩胛骨像两个小翅膀。
后背白皙细腻,有些单薄,再往下,腰细的似乎一个手掌就能抓过来,腰下面的屁股圆圆鼓鼓的,饱满可爱,傅胜寒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问秦筝:“每次来洗澡,那些人都是这么叫你一起吗?”
水流的声音有些大,秦筝模模糊糊的听到有人说话,听不清楚,转过身来,将水龙头关上,将湿掉的头发撩上去,露出饱满的额头,走到傅胜寒的身边。
沾到水后微凉的手放在傅胜寒温热的胳膊上,秦筝的脚趾踩到傅胜寒的脚趾上,这样近的距离,傅胜寒看到了秦筝眉毛上的痣。
就见秦筝勾了勾脚趾问道:“哥哥,你刚才说什么了吗?”
傅胜寒再次发问:“每次来洗澡那些人都是这么叫你一起吗?”
秦筝没有明白其中的关窍,实事求是的回答:“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过来拽我的胳膊呢,但是我实在讨厌与他们亲近,便将他们推开了,他们应该也怕闹大,牢头进来,后来只是嘴上问我,怎么了吗?”
傅胜寒想了想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告诉秦筝先洗。秦筝洗澡的时候终于有人一起,开心的要傅胜寒帮自己搓背。
他站在傅胜寒面前,背对着傅胜寒,傅胜寒站在背后,一只手固定着肩膀,一只手帮秦筝搓背。
秦筝的后背靠近看后,白嫩白嫩的,好似剥壳的鸡蛋,也可能是水有点冷,秦筝一直在往后退,最后整个人背对着傅胜寒贴在他身上,傅胜寒的手就从放在肩膀上,变成了从前面绕过去,搭在另一个肩膀上。
那个姿势很像从背后拥抱的样子,傅胜寒觉得自己开始变得不正常,明明只是洗澡,但是却和那些人一样,有了一丝旖旎的想法。
就这样一个人汲取温暖,开开心心的洗完了,另一个在心里念了不知道多少清心咒才帮小祖宗洗完。
小祖宗洗完后站在一边等着傅胜寒洗。在旁边观察的时候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但是什么话也没说,自己陷入了思考。
洗完澡后,穿衣服的时候,傅胜寒听到隔间有人说道:“十四号现在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了,你看没看那个皮肤,细腻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另一个说道:“这个牢里什么都干不了,别说女人了,男人都捞不着碰一下,刚来的那个小子却能和十四号住在一起,便宜他了。”
傅胜寒嫌恶的皱了眉头。
在这样的环境里,没有任何德道可言,人性的**被彻底暴露出来。
他不是不懂得这些事情,长到十七岁,他也知道了许多。
但是想到秦筝与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莫名的心跳变得更快了一点点。
秦筝出来的时候,有点冷,披着大浴巾,刚要把浴巾扯下来的时候,傅胜寒挡在了他的身后,背对着他,将那些探究的目光都挡了回去。
甚至在出门的时候,那个占便宜的牢头,又将手伸了出来,被傅胜寒假装不经意的挡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