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无甚特别的傍晚,天气温暖的不像话,秦筝爬上爬下,好不容易将窗子打开了一个小口,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怀疑又是来带走自己的,秦筝老老实实坐好。
视线里有三个人,其中两个人他认识,是这些年来,他为数不多认识的人了,是两个牢头,走在他们前面的是一个年轻人,大约十七八岁,还没有看清楚,就见秦筝的牢门被打开,这个年轻人被客客气气的请了进来。
其中一个牢头说道:傅公子,先在这里呆着吧,没有多余的房间了,这个房间是实验品里最好的,在这里将就一下吧。
被称作傅公子的少年没有理他们,两个牢头将房门锁紧便离开了。
此时的秦筝在安静的打量眼前人,这个人的头发很短很短,眉星剑目,个子很高,穿着一件黑色的丝绸衣服,衣服上有一些暗纹,看不清到底是什么花样。
脖颈白皙修长,喉结凸出,所有的这一切被束在黑色的衣服领子里,领子最上面有2个淡紫色的扣子,很是漂亮,将整个衣服都衬得亮了起来。
秦筝只觉得这个人怎么这么好看啊,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俊的人,呆呆看着眼前的人一声不吭。其实秦筝是想吭来着,但是太久没有与人沟通,还有就是不知道怎么的,自己的心脏好像坏了一样,扑腾扑腾个不停。
嘴巴张了好几次不知道说什么,胡思乱想的时候抬头看这个俊公子哥也在盯着自己,看到自己回过神来,不自在的将眼神移开了。
然后便走到牢房的一个角落里,席地坐了下来。
这样一来错过了打招呼的良机,两个人相顾无言,相安无事的度过了几天。
好几次秦筝都想开口说话,但是总找不到个开头的词语,憋了好几次。
好家伙,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没有因为没人说话被憋坏,来了一个作伴的,反而差点因为这个憋死,真的没地说理去。
秦筝自己演独角戏演的上瘾,没注意到日子匆匆过去,过了这几天安稳的时间,他再次被抓到了实验室。和往常一样,被电击了几次后,秦筝被送了回来。
每次回来的时候,秦筝的意识都不清醒,这次也一样,他只模模糊糊的记得自己被拖回了屋子,扔在了地上。
模糊的感觉到好像有人将自己轻轻抱了起来,藏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然后被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感觉到远离危险,秦筝安心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秦筝感觉自己的手指头好像被什么抓着,以为又是那些研究员要抓着自己的手指头夹上电击的东西,秦筝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打算抵死反抗。
最终发现是那个俊公子哥拿着毛巾给自己擦手,因为起的太急,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脑袋上蹭的滑下去,滑到了地上。
奥,是俊公子哥好心给自己额头敷的毛巾。可能是发现自己被电击后有些发热。其实秦筝每次电击过后身体都会有些发热,好像是身体对于这种遭遇做出的无声反抗。
秦筝早就对这个事情习以为常,不用管,随便养几天就好。毕竟从小到大,上树下水,散养着长大的。虽然这几年折腾的不像样子,毕竟年轻,底子也好恢复起来很快。
但是,这次有人好心的帮自己敷毛巾了,关键是自己将这份好心扔到了地上,秦筝在捡起来,还是捡起来犹豫了大概零点零零一秒,眼疾手快的想要去抓毛巾,后果就是将自己整个人摔倒了地上。
这下好了,别人好心给自己擦的手也脏了。
这局面就开始变得更加复杂。
秦筝看着自己的脏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见俊公子哥的声音从头顶上落下来,说道:“地上凉,你还在发烧,先到床上来吧。”
秦筝好似一个没有感情的执行任务的机器,机械的从地上爬起来,爬到床上。端端正正的盘腿坐好,这架势比自己当时上父亲课的时候还要端正的多,两只手规矩的放在腿上。
只见俊公子哥将被子抖了抖,披在了秦筝的肩膀上,披着被子的秦筝好像一个矮矮的小雪人。
然后就见俊公子哥说了他们之间的第二句话,发出了灵魂的质问:“你是不会说话吗?”
你看俊公子哥多有礼貌,他没有直接问你是不是哑巴,而是问:你是不是不会说话。
难怪这几天他都不跟自己说话,原来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哑巴。
但是反过来,俊公子哥也一直没有说话,自己就从来都没有将他看做一个哑巴!
秦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俊公子哥好像自言自语的说道:“原来果然是不会说话吗?那会手语吗?我会一些手语。”
秦筝一边觉得俊公子哥果然是多才多艺,手语都会,另一边想赶快开口证明自己是会说话的。
然后就做出了惊世骇俗的另一个行为,他抓起俊公子哥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喉结上。
他看到俊公子哥皱起了眉头看着他,似乎不能理解他这一系列的操作是想要做什么。
然后就听到秦筝说了他们之间的第一句话:“我不是个小哑巴,我很会说话的,我还会背诗呢!”
就见俊公子哥皱着的眉头松开了,低低的笑了出来,用食指轻轻碰了碰秦筝的喉结,好像验证完毕一样,带着笑音的说道:“好,我知道了。”
说完这些后,秦筝还愣在刚才的那个笑里,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笑的这样好看。
又望着这个笑的好看的人,呆呆的说:“我叫秦筝,我知道你叫傅胜寒。”
其实这个话题略显多余。因为是住在实验是里,大家都穿着统一的衣服,傅胜寒在进来不久后,也换上了统一的衣服。
衣服心脏上方的位置印着每个人的名字。
傅胜寒在秦筝睡着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他的名字。
但是最起码证明了确实不是个小哑巴,并且很会说话,就差背诗了。
傅胜寒看着他,笑盈盈的说:“不仅会说话,还很会识字呢。”
有种夸小朋友的感觉。
秦筝刚被电击完,其实身体还是很疼,本能的想要躺下休息一下,傅胜寒也十分有分寸,并没有开口问如何如何,只是十分关切的说再躺下休息休息吧,便扶着秦筝慢慢躺回了被窝。
两个人虽然因此开口说了一些话。但是毕竟以前不认识,没有太多的共同话题,后来几天多数时候都是秦筝睡觉,休养身体,傅胜寒更多的时候还是坐在那里,偶尔帮着照顾一下秦筝。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两个人的相处进入了一段相对平静的时期,每个月,秦筝会被带走2-3次去做实验,每次回来都要休养个十天八天的再进入下一个轮回。
相反的傅胜寒那边似乎就简单的多,自从傅胜寒被带进来以后,就再也没有下一步行动了,每天傅胜寒都是坐在他的小角落里。
自始至终,没有牢头要带着傅胜寒去做任何实验,他也似乎没有别的安排,只是要求他被关在这里就可以。
甚至他的伙食也比别人好的多,秦筝也跟着沾了不少光。
只是傅胜寒一直没有去床上睡过。虽然说牢里的这个床不算很大,但是睡两个人也不是不行,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过这个问题。
天气渐渐地冷了下来,秦筝开始考虑傅胜寒坐在地上凉,找牢头说尽好话要了一些针线。
找来自己以前不穿的衣服,又偷偷从自己的被子里拽出一点棉花,塞到旧衣服里,打算给傅胜寒缝一个小小的坐垫,这样会舒服一点。
针线活这个事,秦筝没有经验,就见他一针下去,一针出来,两针之间恨不得分开一里地。
旁边的傅胜寒无所事事,走近想看看秦筝到底要整什么幺蛾子。
其实秦筝是想邀请傅胜寒来床上睡的,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才想出来先缝个小垫子解一下燃眉之急。
恰巧,牢头给傅胜寒加了一床被子。送进来的时候秦筝这次终于开口抢占先机。
“你要不要来床上睡呢?你现在有被子了,不用怕我抢被子了。”秦筝攥着小垫子,似乎忘了这个东西的用处,抓紧时间马上开口。
抬头看了一眼傅胜寒,发觉傅胜寒只是看着他,好像想说什么又没说。
小机灵鬼秦筝再次开口:“还是说你不喜欢贴着别人睡觉呢?但是我是没有办法将这个床都让给你的!”
等了大概零点零零一秒钟没有回复。
秦筝犹豫了一下继续开口:“你知道的,我经常要出去,回来的时候肯定会生病,所以必须要睡在床上的。”
见傅胜寒还没有说话的意思。
秦筝继续输出:“你是不是一定要让我不在床上睡呢?算了,让让你吧,我们分一分,我不出去的时候,可以睡在地上,但是我生病的时候就必须要睡在床上了!”
秦筝信誓旦旦的发表了自己的观点,认为万无一失以后,才期待的看着傅胜寒。
傅胜寒被看的没有办法说:“终于轮到我说话了吗,你问完的时候,我当即就要回答你的,但是你这一个问题又一个问题,我都插不上话。”
秦筝抿抿嘴唇发现,确实好几次看到傅胜寒想张嘴说话又没有说。这次打算沉默到底。
就见傅胜寒说:“我是想去床上睡的,只是怕你介意。”
秦筝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将牢头送来的被子放在了床上,并且顺手拍了拍,说:“以后这就是你的位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