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最近太平了不少,旧案风波就闹了那么一下,前有恒卓的股东集中出卖股权的新闻压了一头,后又因为时闻屿被关押少了关键人物推进事情进展。
总之再这样耗下去,这场旧案就要销声匿迹了。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情的背后似乎有某股势力刻意压制防止其发酵。
姜映夕天天看报纸,越看就越心急,此案好不容易被推到众人眼前,借着舆论的力量将旧案重启,若是无人关注,二十四年前的情况恐怕还会再度上演。
那样的话,原主父亲牺牲的真相就再难查明了。她第一次对死不瞑目这四个字如此感同身受。
她得想个办法。
“妈,我想见一见李老头。”
“你见他干嘛?”姜老师正在门口翻晒金银花,夏天的太阳烈,她拿扇子当太阳,扭头看向厅里,“李老头早死了。”
“死了?”姜映夕在厅里踱步,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了?”姜老师从屋外进来,扇子打的呼呼响。
姜映夕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想充当李勤的家人去控诉警署的不作为。”
“映夕。”姜老师目光复杂地看着女儿抽条的背影,“你自己就是在警署上班的人。”
姜映夕一愣,反应过来,她现下在姜老师的眼里还是一名警察,而且还是承袭了父亲警号的警察。
而她如今的情况不过就是在生活中遭遇了一点情感问题从而跑回家里躲避反省。
姜映夕的身体僵了一下,慢慢放下水杯,转过身来,“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警署不会重视。”
她有些义愤填膺,“我从报纸上看到那个提供名单的警长因为不知名原因被关押了。”
“你怀疑警署在刻意回避调查?”姜老师身为一名老师,向来嫉恶如仇,即便如此,她也担心姜映夕的安危,“警长尚且如此,那你又能怎么办呢?”
“而且,你说那个警长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被关押?我看报纸上不是写着是因为盗窃某个公司的机密文件被起诉才被关押的吗?”
“那只是表面原因。”姜映夕有意避开这个话题,“总之,这个事情不能就这么让其消停下去。”
“你想怎么做?”姜老师有些不放心地问。
姜映夕想了想说:“我想把事情闹大。这几天我听广播,各地有孩子走失的家庭都远赴申城寻求警署帮助。”
她说:“但是警署并没有正面给予这些家长肯定和有效的回复,这其中是有案子调查难度的原因,但更多原因是因为警署根本就不重视此案,能重启调查不过是为了压制民愤的权宜之计。”
姜老师点头,“那我倒是很佩服那位警长的做法,想必他也知道警署内部的迂腐作风。”
“虽然李老头不在了,但我也算是李勤的半个家长。”姜老师问,“你想怎么把事情闹大?我来帮你。”
“妈,不用你来,我自己就能行。”姜映夕说到具体的操作方法有些惭愧,“其实就是号召受害者家庭一起去游街宣传,引起民众关注度。”
姜老师思考了一番,“确实也找不出比这更直接的方法了,但这样做有被驱逐管制的风险。你准备选在哪里实行?”
“申城。”姜映夕反复想过,何盛亭把名单交出来的本意也是想要这件事情暴露于世间。至少在他那里不会遭到反对。
如果她的猜测没有出错,何盛亭其实也是这四百个孩子之一。而且在她的潜意识里,只要何盛亭不反对的事情,或者说是对方想要去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成。
只是需要她起一个推动的作用。
原书里没有提及这桩旧案,也没有详细描写何盛亭的身世,更无人替原主寻求父亲死亡的真相。
自从她决定把时闻屿牵扯进来后,她就知道,剧情已经不会按照原书描写的那样走下去了。
只是他尚未明白在整件事情之中,何盛亭能获得的好处在哪里?案子最终会牵扯到陈四爷,可那人是何盛亭的养父。
他们二人的关系难道不好?还是何盛亭想要借此来寻求自己的亲生父母?
她必须要站在何盛亭的角度想问题,要了解他的需求才不容易再一次被他带入圈套里。以至于白费一番功夫帮他人做嫁衣裳。
一旦做出了这个决定,姜老师便帮忙一起赶制出方案。
首先,她们从报纸上裁剪出李勤的照片,然后编辑好文案,甚至做好了排版。等姜映夕带上这份手稿图回到申城后,就找一家印刷店先印几百份小传单,再印几份大海报。
到时候,她就身披海报,一边发传单,一边做人形宣传机。
计划一旦确立,姜映夕当日就动身返回申城。
夏天多雷雨,尤其是在下午。
何盛亭近日的脸色可谓是和这夏天雷雨前的乌云一样阴沉。
黎山意外地发现,这几日何老板不再带着那个手提电话了。只是周身溢出的低气压让人不敢亲近,他心里有话要问,也被对方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震慑住了。
这也真是见鬼了,他跟着何老板做事多年,很少见他行为如此频繁地怪异。
“接下来还有什么事?”
“今天下午没有行程了,中午梁总有电话过来约您喝茶。”黎山在办公室里站的笔直道,“明日有个由苏会长主办的商会,您需要参加。”
黎山在汇报工作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用了尊称,“盛丰马上要上市了。”这是何盛亭必须参加商会的理由。
“知道了。”何盛亭合上手里的文件,“既然没什么事,你就给梁言滕回电,下午喝茶。”
黎山点头退出了办公室,二十分钟后又返回,手里还拿着一份小传单。
“还有什么事?”何盛亭揉着太阳穴扫一眼他手里的东西,皱了皱眉。
“街上有人在发传单。”黎山把东西放到办公桌上,用手指压着一角推向何盛亭,“何老板,您看一下内容。”
何盛亭没什么兴趣看这种满大街飘飞的东西,语气有些不好:“什么东西?”
“是……”黎山不知道怎么开口,“是关于您的寻人启事。”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