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珠 第2章 初遇

夜风呼号，山峰擦身而过，吴白御风飞行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这是他第一次出都城，他的身体内，灵力不断翻涌，太难受了，扑面而来的窒息感像是要掐断他的喉咙！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他不希望父皇看到自己的样子，也不想给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可乘之机，他只希望自己可以休息一下。

母亲的离去，积年累月的负罪感，终于在他走火入魔的时候爆发了出来，他想在终年的负罪感中稍稍的休息一下，让他可以喘口气，他太累了，他就这样闭着双眼，急速的穿梭在山林云海间，不论方向亦无所谓远近。

五洲一个有些偏远的郊外，一群小孩儿正围着一个小姑娘指指点点。

“你一个废人有什么资格练剑，这把灵剑归我了，放在你那也是浪费。”一个锦衣华服的小男孩叫嚣着，挥舞着手中的断剑，眼里充满了得意。

他斜视着对面的小女孩，“素离，你一个小乞丐，我能看上你的东西是你的荣幸，别说是你这把破剑，就是你，只要我爹一句话，你爹也要乖乖的把你送到我们府上来。”

小男孩的身边有几个家丁和玩伴听了这话随意的嬉笑着，应和道，“你就是一个没人要的，看你长得还算标志，要真是被我们庆少爷看上了，你就飞上枝头作凤凰了。”

“就是，一把破剑而已，早就没了灵性，送给我们少爷我们少爷还能赏你点灵石！”说完果然有下人丢了几颗灵石在地上。

灵石滚到素离得脚边，溅起的烟尘打在素离破旧的裤子上，竟都看不出些许的土色，原本褶皱的上衣被素离攥的仿佛要滴出水来，从手上微微突起的青色脉痕可以看出她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她紧紧的抿着桃红的嘴唇，浓密的睫毛下一双分外黑亮的眼睛里注满了泪水，细黄的头发松散的编在身后，弱小而消薄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吴白被吵闹声惊醒，他慢慢的睁开眼睛，就在他不远处，正好看到一个年龄稍大的女孩，正倔强的面对一群嬉笑的男孩。

他不知道自己御风飞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掉在了这片荒野上，只是睁开眼睛，便看到了一个小女孩黑亮的双眼。她是那样的无助，又是那样的坚定，似有千般风雨都无法遮住她漆黑的双眸。吴白就这样愣在了那里，愣在了那个女孩的眼睛里，曾几何时，自己也渴望过这样的勇气。

“把剑还我！”素离低沉的说道，声音小到好像稍大一点的山风都能将这声音吹散。

“你说什么，原来你会说话呀，哈哈哈！”为首的小男孩肆无忌惮的笑着。

素离看看他，眼睛里突然闪过刀锋一般的锐利，她不顾一切的扑上前去，和抢了断剑的男孩儿扭打在了一起。旁边的人都吓傻在了原地，他们没有想到如此弱小纤细的女孩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勇气。

缓过神来的同伴们看到扭打在地上的两人赶紧上去帮忙，拳脚不分的便打在了素离羸弱的身躯上。她没有出声，只是紧紧的抓着手里抢回来的断剑，咬在了小男孩儿的肩膀上，任凭拳脚落在自己的身上也没有丝毫松口的意思。

“你们这群蠢货快把她拉开呀，哎呀，小畜生你快松嘴，咬坏了本公子拿你们全府来陪！”小男孩大声的喊着，躺在地上不住的扭动着自己的身子。

突然之间，一股灵力悄然而至，所有的人都定住了，似乎连周边的空气都凝固了，只有小素离还紧紧的握着断剑咬在男孩的身上，眼泪不住的顺着脸颊落在面前的草地上。

“可以松开了。”一个很轻很柔和的声音传进了素离的耳中。

小素离怔怔的松开了口，她循着声音望过去，看到一个男子，一身青衣，头上戴着一根木质的簪子。他面容白净，双眼皮微微下倾，眼神平和而宁静。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好似从画中走出的谪仙一般与世无争。

她慢慢的爬起来，感受到周边的一切，发现大家都定在了原地，她怔怔的问道，“是灵力？好强大的灵力！”

在这个远离都城，靠近北海，灵力贫乏的地方，灵力高强的修士是十分罕见的，只有当地的势力大户才会有一两个高强的修士客卿逗留，还需要供以海量的灵石助其修炼。

小素离回过神来警惕的望着对面的人，“你为什么要帮我？”

吴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她，他已经不谙世事很久了，只是一看到这个少女的眼睛，就觉得心头有东西被撬动了一般。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吴白整理了一下衣衫，等着素离的回答。

小素离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多年凄凉的生活早就教会了她没有多少人可以值得信任，可是这个人给她的感觉为什么平静，莫名的就觉得这个修士不会伤害她。

“我没有家！”她倔强的说道。

没有家吗？自己好像也没有家，看着小女孩倔强的样子，吴白一时间不知要做些什么。

女孩提起勇气张开口想要说什么，但还是无力的闭上了嘴巴。太可笑了，自己跟他比起来，这点微弱的灵力又算什么，她默默的转身向着所谓的家的方向走去。

吴白看着素离走开，亦步亦趋的跟在了她的身后。他喜欢这个女孩，喜欢这个女孩黑亮和充满勇气的眼睛，他想跟她在一起待一会儿。

春风幽咽，触碰在这一前一后两人的身上，不知道想要诉说什么。穿过浅巷，一个朱红色府邸的大门出现在了眼前，大门紧紧的掩着，上面高高的悬挂着素府两个大字。

小素离平静的转过身对吴白说道，“你跟了我一路，我已经到了，你可以走了。”

“为何不进去。”吴白淡淡的开口。

“要等到晚些掌灯的时候才会开门。”素离也淡淡的回答，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的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气氛是那般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