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小甜饼 第5章 小哑巴

村里来了一个小哑巴，是隔壁李大娘捡来的，说是有天下大雨，李大娘赶到村口屋蓬下收晒好的梅干菜，发现角落地上躺着一个人，吓了一跳。

那人穿得破破烂烂的，只能勉强弊体，浑身是泥，根本看不清衣服本来的颜色，只被雨水淋得透湿的乌发下异常白皙的脸颊格外惹眼，清秀稚嫩，瞧着脆生生的，不像是什么坏人。

“什么不像坏人，李大娘那人你还不知道，平时吼一嗓子，隔壁村儿都听得到，走在路上狗见了都得让道，她能平白无故好心收留个人，还是个不会说话地？保不齐是想把他卖了，等她定了心思，那小子日子才不好过哩！”

小花看着娘亲在昏黄的油灯下一面嫌弃地数落李大娘，一面手上还飞速的织着衣服，小花听得好奇，趁爹娘不注意，摸着黑溜了出去。

其实小花家和隔壁李大娘家只隔着一道低矮的藩篱，但是那道藩篱就仿佛一道天堑一般，小花从小到大，调皮捣蛋，无法无天，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虾，在村子里一呼百应，跟个小魔王似的，却一次都没胆子跨过去。

这是小花还小的时候，和小伙伴们在李大娘院子前的桂花树上摘花，被李大娘发现，拿着把菜刀追出来形成的阴影，到现在都没有磨灭。

小花绕着李大娘院子转了一圈，发现柴房的窗户里透着一点儿光，小花凑到跟前朝窗户哈了一口气，拿袖子蹭了蹭，发现角落里蹲着一个少年，正对着油灯吃饭呢。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挺翘的鼻梁，纤长的睫毛在昏黄的灯光下映出羽扇似的阴影，细黑的头发挡在额前，看不清眼里的神色。

真是个唇红齿白的小少爷啊，小花心想，一时竟有点看痴了，想要凑得更近一点，不经意间额头碰上了窗户玻璃，发出砰地一声闷响。

少年被这声响惊到，猛地一抖，朝窗户的方向看了看，什么也没有看到，于是又往角落缩了缩，像一只受惊的小狗，感知到危险后缩紧尾巴，瑟瑟发抖。

都这么害怕了，还不忘抱着自己的饭碗，小花看着只觉得又可怜又好笑，于是轻轻推开窗户，冲着少年比了个“嘘”字，又猛地想起他根本不会说话。

可能是看见自己是个小姑娘，少年没有什么其他仓皇逃跑，整出点大动静的迹象，只是抱着手里的碗又紧了一点。

切，谁要抢你的饭，我这么像叫花子吗？

小花低头以严谨的眼光审视了自己一番，头发乱糟糟，衣服脏兮兮，但这是因为白天的时候和小伙伴们一起到后山逮野兔，可不是因为我懒、不洗澡啊！

小花一气之下转身回家去了，在自家厨房摸了两个又大又香甜的白馒头跑回来，一个燕子翻身，跳进柴房，发现小哑巴还是离开时的模样，捧着碗呆呆地看着自己，小花便放下心来举着馒头靠近。

“喂，要不要吃大馒头，这个给你，是我娘做的，可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