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畔的火与诗 第11章 祭坛

走入洞穴，能够很轻易的感受到周围炎热的气息，温度急剧上升，好像形成了某种实质性物体，要对外来者进行阻拦。

不过，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们得到了菲丽娜的许可，这种阻拦并不成形，完全没起到应有的效果。

甚至连热度本身，都好像是被刻意削弱过的，让精灵这种不太耐热又喜湿润的种族，也能在这里坚持走到尽头。

前一秒，洞穴内部好像还没有任何特殊，但下一刻，场景就变了，变成了一块虚无缥缈的地界。

四周荒无人烟，整体颜色是一种较亮的灰白，外围有雾气飘荡，直到完全看不见。

脚下好像有一些能起到微弱指示性的纹路，形成了一条路，让他们去往某个方向。

这是……

夕颜身上挂的落月石，呈现出晶莹剔透的蓝色，和之前是一个色调，但更亮了，也可以说更漂亮了，因为它并不晃眼。

所以，答案很明显了。

“这只能是更深层的梦境，因为现实是稳定的状态。”执铭对当下场景做了定论，然后补充了信息：“任务并没有因为场景的切换刷新，看来我们需要接触特定的人，往前走走吧。”

在这种地方，出现指示，就已经是非常明显的暗示了，他们又没有得到其他信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跟着纹路走向前方，直到某一个点时，迷雾忽然散去，眼前的场景是一个巨大空旷，较为凝实的场地，但因为没有具体建筑，所以看不出本身的作用。

不过这些不是重点，他们的注意力也不在这里，而是望向前方。

那里出现了一道身影，大概就是他们要找的存在。

“各位客人。”是和菲丽娜音色相似的声音，不过哪怕是同样的词句，语气也截然不同。

云水间几人继续向前行走，准备去正常交涉一番，不过很快就被打断。

“可以稍等一下吗？”站在那里的身影并没有回头，她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离得近了，可以看到，在她抬起的手上，有金红色的血液流下。

沿着血液的形迹，视线很容易被吸引到地面上，鲜血顺着特殊的纹路流动，慢慢向外扩散，看起来像……法阵？

视线转到脚下，有血正好流到这里，让人下意识就想后退。

那边却传来了还算平静的提醒：“小心。”

这让人第一时间又不敢动了，只见鲜血缓缓流过，却好像和他们不是在一个空间，没有对他们造成丝毫影响。

所以，为什么要说，“小心”？

就好像时间也出了问题一样，下一刻，整个阵法都瞬间完成了，随着那位疑似神明的存在收手，阵法缓缓升起，上面有类人残影浮现。

那位神明是在……笑？

她好像在指挥乐队一般，双手抬起，在空中挥动，时而轻盈，时而有力，随着她的动作，地面上有什么东西燃起来了？

是火！

有火焰在燃烧！

哪怕隔着时空，也能感觉到热度的火焰，带着要燃尽一切的气势。

空中的虚影，有的在挣扎，有的带着绝望，甚至还有带着扭曲的欢欣雀跃，他们都分明的感受到了伤痛，却没有一个沉溺于当下的痛苦。

在阵法中央的那位神明也一样，她和其他众生没有任何区别。

她好像真的在被烈火灼烧着，但却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

她控制着火焰肆虐，直到连优雅体面都难以保持了，也依旧沉醉于此，像在进行一场壮大诡异的献祭。

不论怎么说，和之前听到的形容完全不一样。

所以，刚刚这位神明是说了什么？

“稍等一下”，稍等……

随着思绪的跳转，场景也瞬间发生了变化，火焰消失，空间变得一片漆黑。

渐渐有了丁点光亮，耳边有略为熟悉的声音在呼唤：“醒醒。”

画面的场景又恢复到了最初的样子，那位疑似神明的少女出现在身边，手上的伤痕，未完成的法阵，证明着现在是什么时刻。

少女顺着对方的视线，目光掠过自己的手，停在地面上的法阵那里，她用着平稳无波的语调，向对方解释：“法阵还没有完成，我的力量不太够……”

“哪怕想努力，现在也做不了多少了，可惜她给我找到了那么多的素材……”

这……现在的说话方式，倒有点符合菲丽娜所说的，虽然在某些地方还是有出入。

不过，这次执铭没有去关注那些，他眼下最该关心的是：“我的同伴呢？”

“他们也在和我对话。”眼前的少女，正常说话的时候，还是有一些神明的样子，只要她不提起所谓的那个“她”，应该也就是菲丽娜。

虽然这位几乎是三句不离，从各种角度极尽关切：“现在刚好可以休息一下，客人，是她请你来的吗？她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你……”这人，感觉像是一个留守儿童，或者孤寡老人，非常想让自己的亲人回来看看自己，哪怕实际上她们闹了矛盾，或者根本没有良好的关系。

对方没有看出执铭在想什么，她见这位目光奇怪，一直不怎么说话，略带威严的表示质疑：“嗯？”

“咳，没有。”执铭迅速调整好状态，不再到处发散思维，开始正经回答：“她没有什么要说的，是我要见你。”

听到这句话，对方的表情是真实的失落了，能一眼看出来的那种。

不过，好在这家伙调整的非常快，虽然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那你替我给她带句话吧，就说……”

“我现在已经没有能力控制她了，在神明的目光下，她可以得到最大限度的自由，乃至于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这么说着，面前这个少女声音愈发低沉，好像在诉说什么令人感到悲伤的事情，但很快的，她就变了一副姿态，态度拘谨有礼，还算友好和善：“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这才是常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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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夕颜听了对方的话，做出了一个基本的判断，菲丽娜想要的是自由？

那……为什么他们收到的任务信息？诗歌里面会写：火焰最珍爱的宠儿，如风一般自由的菲丽娜……

如果不是，则完全没必要特地拉出来强调。

所以？他们这个任务的时间线不对吗？

联合之前出现的场景，夕颜简易地做出了这个判断，不过这个问题不好发问，因为这本身大概就是矛盾所在。

说不定随便一问，就会触发某种拒绝交流的选项。

但又不能不问，于是，夕颜开始旁敲侧击，也就是运用执铭的废话文学：“这个她，是菲丽娜吗？”

“是的。”眼前人笑起来，甚至可以形容为，甜蜜。大概提起菲丽娜，对这位来说，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令人开心的事吧。

“她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我非常的珍视她，我很想保护好她，帮她安置好以后的所有时间，但是，我……她并不喜欢我。”

是一个，中间被打断，又被接上的，很突兀的结尾，因为语气跳的太快了，让听的人很容易就能判断，她之前并不是想说这个，那是什么呢？

以“我”开头，那就是她自己的原因，难道是她知道这种行为有问题？不像啊，不然后面也不至于给一个，对方不喜欢她的评价了。

还有就是，这种用词，很像一个长辈。

而这个少女和外面的菲丽娜比起来，又难免显得幼稚。

以上两相叠加，这段话语就更加的怪异突兀了，不过夕颜也算有些见识，怪人见得不少，还能接得上话：“她好像没有很讨厌你，她说，你应该并不想见到她。”

“她是这么认为的吗？”出乎预料的凑近，让夕颜下意识想推开，好在她忍住了，才得以近距离看到对方的表情变化。

是从一种难以置信，发展到迷惑，之后有所期待，又到恍然醒悟。

“她确实应该这么认为，不然没有理由……”

后面的话没说出声，也不好判断内容了，不过结合表情，对方认为，这种出乎预料，难以理解的行为，或者说是，对方本身做不出的行为，会出现，是有缘由的。

那么为什么呢？

首先，她为什么会认为这种事情出乎预料？或者不可能出现？

在对方很讨厌她的情况下，她之前没有做过什么，让对方误以为是表达，排斥、不想见这种行为的事吗？

明明在以上前提下，简单的闭门不见，就已经可以被曲解为不想见了。

但后面她又想通了，却是从对方身上找到了理由……

这不像一个正常平等的，能交流的关系。

于是问题就可以发展到另一个方向了……

夕颜做出了判断，把问答推进一步：“她为什么讨厌你呢？你对她好像很好。”

虽然没有征求过对方的意见，也完全没有换位思考，甚至出问题都要在对方身上找问题……

这种情况不讨厌才怪呢，夕颜默默吐槽，却完全不会把这些表达出来，她只会顺着对方说，说出一个能看到的事实，对方待菲丽娜的确很好。

就像故事里说的，神明很喜欢菲丽娜一样。

这个时候，眼前这位还算，有救。知道自己有问题了：“我对她过分保护，让她失去了一些，选择的权利……”

“是一些吗？”夕颜诱导着继续发问。

“是很多……”这差不多，已经算承认了，少女继续说着：“她一直想要自由……不过我现在可以给她了！”

忽然高昂的语气，打乱了问话的氛围，夕颜做出即时调整，也就是用关键点直接打击：“神明目光下，最大限度的自由，是多少？”

“是……”眼前的少女好像带着某种愧疚：“除了死亡和离开，什么都可以选的自由……”

她可能也知道，这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依旧没给到重点。

夕颜都要为之头疼了，为什么要这样呢？

在神明这里，菲丽娜的作用是什么？

他们能从文案的字里行间看出，菲丽娜非常重要，眼前这位又是从何出发，把对方放到了什么位置呢？

但这就是不能问的了。

她很懂底线，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旁敲侧击，也知道有些东西是任何时候都不能接触的，一旦知晓了其中内情，他们怕是连离开都难，只能期待队友得到的信息能与之互补，然后回去他们自己分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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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忆！”澜生从黑暗中走出，目光所及是另一片昏暗的荒原，他很容易就看到了场景中的另一个存在，并为之惊呼。

“……你也被那位扔进来了？”言忆沉默了一瞬，就接受了这个事实，虽然不知道那位是怎么判断的？但澜生被扔进来，的确有可能，这位可以说是队里最容易触及真相的。

很多时候异常靠谱。

“不是。”澜生大致交代信息：“我们是走正规渠道进来的。然后一起看到了某个场景，出来后我就落到了这里。”

“正规渠道……哦，菲丽娜是吗？”

和言忆交流，就方便多了，完全不用担心对方听不懂：“是的，她应该收到了某些暗示，以至于状态不太对，是你吗？”

其实也就是因为状态不对，才让对方那么轻易就坦白了，并把他们送到了这里。

言忆自己对了一下信息，直接点头认下：“算是的，我的目的是，把她带进来，可她把你们送进来了……”

“她会进来的。”澜生非常确信，就好像他得到了只属于自己的线索，但又没法解释清楚。

言忆并不对他的判断做任何质疑，选择一概相信：“那没事了，现在，那位把你弄到这里，是想让我们对一下信息？总不能是让你给我发任务吧……”

“对信息。”澜生当然没有收到任何关于下一步的指示，但还是当场做了抉择，并郑重地为自己做出肯定，点了下头。

“好的。”看来是没有接到任务，就被扔过来了。

言忆对澜生也算很熟了，知道他现在这样是在想什么。

这种时候让他信息完整，又隔离了喜欢正经交流，能得到有用信息的夕颜；以及最容易给对方送话题，让对方套话的执铭……

接下来是有什么大场景吗？

他们都要参与？

说起来，这边才是当时设计出的第一个场景，具体灵感来源就是……还魂诗嘛，原汁原味的咯。

然后就突发奇想，写了这么一个观光本，这个副本纯观光，都已经把禁武写进设定了，所以基本上是不战斗的，嗯，事实上是完全不战斗呢。

以及，直接几个人视角跳着写了，应该不会很出戏吧……只是单纯不想写重复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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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