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畔的火与诗 第10章 入梦

待索菲亚消失，言忆和荒原就都恢复了常态，好在他还可以做些别的，超忆者最不怕的就是无聊。

虽然因为这个任务的随机性，他暂时还不能下线，但外界有游戏公司送的设备，医疗用营养舱什么的，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和其他方面需求。

办公记录开会这些，全在游戏里做，也完全没问题，所以就更不用急了。

这也是内测玩家乐意进来荒野求生顺带建主城的主要原因。

当然，更多是因为，这个宛若现实的游戏拟真度，真的很有吸引力。没见某个富婆小江，顶着惩罚机制都要玩嘛。

等待了大概有半天后，按照之前场景的那个时间，应该是午夜，他看到了另一个人，亚苏尔。

不过，这个显然有着一些问题。

对方不认识他了。

“这位，精灵的诗人？”是斟酌不定的语气，言忆倒是知道一点内情，亚苏尔有太久没见过生人了，更别说是精灵这样的，生活在南方沿海地区，并且几万年前就几近灭族的种族。

于是，哪怕特征很明显，对方有一些疑惑和不确定也是正常的。

但有一点是言忆没想到的。

亚苏尔的下一句话就给了他有用的线索：“你是那位的客人？难怪会认得我。”

“那位？菲丽娜吗？这能看出来？”言忆是直接问了，因为对方的语气，好像是十分尊崇的，就是认定他和神明有关系的那种。

“嗯……你也可以这么想。”亚苏尔没有反驳，也对言忆的后半句话做出了解释：“你身上的气息，说这些对你来说可能比较难理解……那只有我们能感知到，很明显，简直让人看不清你本来的样貌了。”

“当然，对我这种人影响是稍轻的。”亚苏尔的下一句话就打断了言忆的某个推论。

所以，索菲亚还可以说是被气息迷了眼睛，把他认成了大概是最后来到祭典上的菲丽娜，也就是把他带过来的那位。

面前这位，确实是能看清他的相貌的，那为何认不出他？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精灵的诗人，你为什么会被带到这个地方？”亚苏尔在交流时，还是很有主动性的，她很快就找到了定位，开始询问自己关心的问题。

和这种人交流……

言忆表示，还好，夕颜那种，他不照样可以应付吗？

他只说了关键信息：“那位想找我帮个忙，她让我把……梦里的菲丽娜，带过来。”

“是这样啊……”神明想要祂的孩子回来。

亚苏尔对事件做出了自己的理解分析，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我明白了。”

然后下一刻，她就消失了。

在原地的言忆对此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回想着自己的任务，和已有的信息。

按照目前的情况，最明显的情报是，先知有两个状态，他最开始接触的那个，立场客观，对未来有自己的分析，对神明其实也并不怎么信任；和后来这个……是个明显很听神明话的存在。

粗略的归个类，就把后面这个定为梦里的状态。

同类还可以拿出索菲亚，不过这位给人的感觉就很一致了，如果合并同类项全归为梦里的话……

那么梦的特点是，对神明表示尊崇，而不会产生质疑？

如果是用这个作为梦的规则，那么，从祭典开始的当天，他们大概就已经进入梦境了。

为什么不认为前面那个是梦境呢？

主要，能造成这么大范围影响，还能让梦中的许多个体都有自我意识，并且和现实做出明显区分，做到这种程度，大概率是神明了吧。

而梦境主人除非特殊情况，应该也不会让梦中的个体每个都在反对自己吧，盲目支持才是最该有的方向。

还有，据得到的情报，外面那些人的区别比里面这些要大太多，每一个都有自己的想法，相对来说，那种更难是梦境营造的。

以这点作为基底，把当前有的两个场景，划分为梦境，和更深层的梦境，他所在的大概是深层，而梦中的角色，有概率在深层和浅层之间穿梭，这点可以理解为熟睡状态。

然后是，那位神明的原话，她需要那一位的配合，她们要共同为仪式做上终结，然后走到现实。

在她这里，可能就长驻于浅层梦境中的那一位的存在，地位是非常尊崇的，至少她是把对方放在平等的位置上，要做的也是，申请，交涉，甚至是小心翼翼寻求对方的回复。

但亚苏尔的态度又不太对，虽然没有真正提到，但她的语气表情，就好像在说明，那一位是可以被随便对待的人一样。

索菲亚则更迷惑一些，她好像根本不认识对方，也不能说是不认识，她认得这个人，至少见过，但，完全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想到这里，言忆拍了下额头，及时打住，不再继续发散思维了。

这么下去推论是不会有结果的，只能等待下一个人的到来，期望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吧。

言忆难得迷信一次，许了个愿，希望下一个不是那个占星师，因为不论是她本人来，还是那只猫来，都不像能交流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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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赶慢赶来到所谓的水畔，远远地，只能看到菲丽娜独自对着“水面”发呆，夕颜思量了一下，正准备走上前去，却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澜生拦住了。

刺客哪怕没有技能，潜行功力也是拉满的，丝毫不受影响。

澜生打了个手势，然后直接说话，倒不用担心惊扰了菲丽娜，因为那边照例开了隔音，可以说是相当不亲人了。

“占星师刚刚来过，她们好像说了些什么，对菲丽娜有很大触动，具体这边听不见。”交代完发生的事，澜生又解释自己一系列行为的缘由。

“她现在状态不对，最好不要去打断。”

这个用执铭的话翻译，就是，菲丽娜进剧情了……

“这样啊……”夕颜听懂了之后，开始远距离观察，具体表现是，对着面前的熔岩池，发呆。

执铭倒还在努力，他继续向澜生询问细节：“占星师，过来的时候是什么状态？”

其实就是询问，这到底是怎么达成的判断，如何确认对方身份的？

“她带着她的猫，这地方大概只有一个这样的人。”所以是对方标明身份了，根本就不用判断。

“猫……”最近这东西的出场率是不是有点高？

旁边夕颜忽然有了反应，她之前去琉克洛西那里打听信息，也得到了关于猫的消息，现在的占星师，又是一个随身带着猫的人设。

其实跑题一下，他们的薇薇安导师，也很擅长，并且喜欢养“猫”，当然，那就不是普通小猫了，是一种外形美丽，杀伤力极强的雪豹。

澜生听懂了她的意思：“琉克洛西族长身边那只，和普通猫应该搭不上边，气息不对，很危险，做个具体判断，半神！当然，很可能会有偏差。”

“啊？族长养猫吗？半神级别的？”执铭吞了一口口水，默默把自己后面那句话咽了下去，真的好有逼格。

不过……

“说起这个，我大概知道原因。”他做出一副很确信的样子：“游戏开发商，就我们的蓝策划，她喜欢养猫，曾经在游戏发布会上提到过。”

这……

夕颜瞬间没兴趣了，她还是对游戏里的隐藏信息更感兴趣，游戏外的话，人与人之间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了解别人的**，并不是她的爱好。

于是，她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熔岩湖上，只看着岩浆翻滚冒泡，不知在想些什么？

执铭被打断了一轮，依旧坚持询问完自己想要的信息：“那她们对话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

也亏澜生整个都是过去式，很难被现阶段的话题影响，所以，交流依旧顺畅。

“没有，她们隔着一些距离，不过，占星师的小猫好像在发脾气，她一大半的时间，注意力都在这只猫上。”

正经的交流并没有几句，最后还是菲丽娜说了什么，应该是结束了话题，占星师略带抱歉的离开。

之后，在交流时显得非常正常的菲丽娜，就进入了现在这种状态。

很可能是之前就被什么触动了，但是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这种情况下……”执铭摆出了常见的结论：“那就是说的内容有问题了？某个字眼，或者某个表情语气，成为了触发点……”

如果是这样，那哪怕是听到具体内容，也依旧不会得到什么线索，你一个一个字眼扣，人家还说不定漏听，跳过了某些字，然后组合成了有用信息呢。

于是，选择就只剩了一个，也就是夕颜现在正在做的，等待剧情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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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片刻，菲丽娜那边有了动向，又一个人来到了她面前。

这次根本不用判断了，他们的线索只剩了一个，探清前路的奇劳威亚，他们的引路人小姐。

她们好像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两边都有了比较大的动作。

菲丽娜在下意识的往后退，哪怕她身后的熔岩湖看起来非常危险。

引路人小姐则好像很生气，总感觉下一秒就要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执铭向澜生示意，而对方不用提醒也在准备了，在不惊扰“舞台上”双方的情况下迅速靠近，等待救场。

果不其然，他们预测的没错，戏幕的下一场，是激烈的打戏，甚至，就是他们想的单方面。

奇劳威亚把菲丽娜推入“湖水”，滚烫的岩浆池。

她自己也呆愣住了，惊疑不定，看着对方落下去的方向，然后还没等救援的云水间出现，她就消失了。

夕颜和执铭赶到，看着空无一人的湖畔，相顾茫然。

虽然先入为主做了一个判断，但夕颜还是试探着呼唤了一声：“澜生？”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我在。”

“啊……啊？”执铭被吓地有些出戏，旁边夕颜还能维持住表情，但也是缓缓回身，看着澜生，眼神中有些埋怨。

菲丽娜就在旁边不远处，看样子是刚被放下，还在调整状态。

云水间几人很有礼数的等待，对于后续剧情完全不着急，或者说，他们已经确定了，对方能给一个让他们满意的答复。

但菲丽娜却莫名有些紧张，她看向澜生，眼神略为回避：“……谢谢。”

两位队友把目光投向澜生，这是什么情况？

却见澜生面无表情，说出自己的判断，语气又在学言忆了：“你在发抖，小姐。”

“你害怕死亡吗？”他观察着对方的表情，是自己想要的走向，他又说出了下一句：“或者说，你在害怕火焰。”

这一次，对方的表情好像给出了答案，连夕颜都能看出缘由了。

她略带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对方好像在纠结着要怎么回答，迟迟没有说话。

这种情况……

执铭作为游戏玩的最多的，也是最天马行空的那一个，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大胆推测：“菲丽娜，你不是神明，对吗？”

这句话显然是某个关键点，菲丽娜的纠结被强行打断，反而可以好好说话了，或者说像是放下了什么。

她直接选择承认：“对，我不是。”

对于面前这些人，还是相当好承认的，因为虽然做了一些暗示，但她甚至都没有说过自己是神明这种话，她只是一个过路的解梦人而已。

她沿着湖畔行走，好像要去某个地方，并没有关注云水间小队几人的表情，只专注走到目的地。

那是一个就在水畔边缘的地洞，看位置方向，要去的地方，大概是在熔岩湖的正下方。

菲丽娜没有选择带几人进去，她在洞口回身，念出了重复的，早已构思好的台词，为她的这场戏，点上最后一笔。

“我的确不是这里的神明，你们要见的神明，在那里。”

她伸手指向洞窟内部，表情冰冷带着一点戏谑，已经完全放弃装亲切了：“来看看吧，胆怯，懦弱，无能，连自己的巢穴都不敢走出，那就是我们的神明。”

这可以说是一个很主观的评价，夕颜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看来面前这个对那位神意见很大，是因为受到了某些限制吗？

最初的愿望……

那边菲丽娜还在进行着自己的发言：“虽然我也不是很理解，这种存在为什么能是神明？”

“但她就是，她什么都做不到，却站在这么高的位置，看着这样的她，客人，你们是什么想法呢？”

念完自己设定的台词，菲丽娜露出一个还算真心的笑，她笑起来不算温和，没有很强的感染力，但却能让人真正察觉到她的心情。

“等出来再告诉我吧。”少女这么说着，给了他们准入的权限，做出了契合某种仪式的交接。

这……

按照正常游戏做任务的流程，既然菲丽娜没有离开，那就应该能再问一句。

执铭念出正经游戏经常会有的那一类台词，也就是废话文学：“菲丽娜，你之前为什么要自称神明啊？”

好在菲丽娜给自己设置好了剧本，总有话可以作为回答：“那群生灵太脆弱了，他们真的很需要一位神明。”

后面又是对那位神明毫不掩饰的恶意：“既然她都可以，那我凭什么不可以？”

答完话，菲丽娜开始隐晦的催促：“你们进去吧，她就在里面，你们的所有问题，都可以在她那里得到答案。”

“我就不一起了……”菲丽娜表情排斥的同时又带着某种失落：“她大概并不想见到我。”

这里，是有一点点的，隔空对话的。

云水间这几个并没有怀疑“菲丽娜”这个名字不是神明的，他们只是认为，眼前这个，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菲丽娜”，就眼前这个是假的。

但对方果断报身份了，原因，其实就和上面讲的差不多，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对这群人说谎，连这个前提条件都没有，那么公布一个简单的答案，并不困难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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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