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莲 第15章 珍宝

顾识凌僵住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北濯涟突然提出这种事，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北濯涟抬手抹掉眼泪。

“对不起，还是赶紧上学去吧。”他快速拎包推开门。

大脑一片空白，北濯涟这是不知道怎么了，自己好像对顾识凌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一种从未有过，自己都无比恐惧的感情。

他一不留神踩空了台阶，摔在平台上，疼得他站不起来。

他听见顾识凌焦急的喊着他的名字，但他不敢回头，不敢看那个对自己百般照顾的人，他愧疚，他不安，他希望自己的世界没有顾识凌的出现。

我不是同性恋。

我不是同性恋。

我永远不会变成林涧肃那种人。

他不断的祈祷，告诉自己现在的一切情感都只是幻想。

就好像吸血鬼见了光一样，他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原形毕露，最终化成令所有人作呕的白骨。

“你没事吧？”顾识凌想将他扶起，却被北濯涟躲开了。

他自己扶着栏杆站起来，朝着满脸担忧的顾识凌摇摇头。

“小北，是……有什么事吗？”顾识凌心里很难受，他太摸不透北濯涟的性格了，这使得他的关心显得无用又可笑。

但北濯涟只会一言不发的摇头，从不向他透露半分，今天也一样。

两人沉默的走在路上，顾识凌的目光不时看向北濯涟，可不管怎样也无法将他看透。

进了学校，北濯涟直接朝高二教学楼走，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顾识凌。

顾识凌头疼极了，这可真是比奥数难多了。

“害怕，好害怕。”北濯涟躲进教学楼，从走廊的窗户偷偷看着对楼的顾识凌，搓了搓满是冷汗的手。

他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天，疲惫的往家走。

因为晚自习睡着了，北濯涟觉得晕乎乎的，他将眼镜摘下来擦了擦，视线变得一片模糊，正准备再戴上，腰间突然被猛地一踹，北濯涟倒在地上，，头撞在路边。

他艰难的抬起头，王翔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王翔瘦了不少，但依旧是一副痞子样，眼中的狠唳也添了几分，他手里提着根棒球棍，朝北濯涟挥了挥。

他也没有多说，把棒子举过头顶，北濯涟连忙护住头，可疼痛却没有落在身体的任何一处。

他缓缓移开挡住脸手，王翔见他露出头，笑了笑，手立马挥下。

巨大的撞击力让北濯涟的大脑空白了一瞬间，紧接着是炸裂般的疼痛。

不等他反应，又是重重一击。

不知道过了多久，北濯涟的意识开始模糊，他只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和呼喊，也不再有人打自己了。

“北濯涟，你清醒一下，睁眼啊！”

北濯涟艰难的睁开眼，对上顾识凌禽着泪水的眼睛。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坚持坚持，救护车马上来了。”

冰冷的手被紧紧握住，北濯涟靠在顾识凌怀里，世界又陷入了黑暗。

当他醒来，眼前是医院的天花板，陈萱坐在旁边，满脸的泪痕。

“妈……”

陈萱一见他醒了，又止不住的哭。

“你个小白眼狼，发生了那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和我说，搞的现在……”

“顾识凌告诉你了？”北濯涟语气不是很好，听得门外的顾识凌有些紧张。

他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想看看情况，却被北濯涟抓了个正着。

陈萱也顺着他的眼神看到了顾识凌。

“识凌处理好了吗，怎么样啊，快进来。”陈萱把人招呼进来，北濯涟才看见顾识凌的右手缠了厚厚一层绷带吊在肩膀上。

“这……这么严重啊。”陈萱感觉很过意不去，毕竟不是亲生的兄弟却还能毫不犹豫赤手空拳的跟拿着棒球棍的混混打，能做到这份上的，不是真是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就是为爱冲锋的恋爱脑。

“没事的阿姨，我小学的时候还把腿摔断过，比这严重多了，没事的。”

“多耽误学习啊，字都写不了了，你说这事……”

“妈，我有事想和哥说，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会儿。”

陈萱知道北濯涟的怪脾气，叮嘱了他说话和气点就离开了病房。

顾识凌看着北濯涟尴尬的笑了两声。

“我想着，这种事也不可能一直瞒下去，说了也没有什么坏处，所以才告诉阿姨的，而且……”

北濯涟打断他：“我问你这个了吗？”

顾识凌一愣，一时想不到北濯涟还能问他什么。

“为什么这么莽撞，王翔他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他手里拎着家伙，你个傻逼直接上去和他肉搏，要不是周围居民报警，我还没死你就先死了！”他情绪激动，手紧紧抓着被子，恨不得把人解刨了，把他的心脏永久留在身边。

“你……担心我？”顾识凌又惊又喜，自己被北濯涟冷漠对待了一天，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他受宠若惊。

“……我担心你奶奶个腿。”

“北濯涟，好好和哥哥说话。”陈萱在外面喊。

……

北濯涟郁闷的拽了拽被子，露出那双让人一看就心生怜惜的眼睛，却非常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又拖着调子说：

“谢—谢—哥—哥—”

声音之僵硬，态度之消极，明显是说给外面陈萱听的，就是她听没听见不知道，顾识凌倒是不亦乐乎，坐到北濯涟床边，刮了一下他的鼻梁。

“小朋友，我们很生疏吗？说什么客气话呢。”

北濯涟脸一红，连忙拍开他的手。

顾识凌仍不打算放过他，从口袋里拿出北濯涟的眼镜。

“你眼镜我都帮你捡回来了，怎么报答我啊？”

他艰难的抬起另一只手，慢慢帮他戴上，动作非常小心，如同在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

北濯涟也紧张的要命，这动作过于亲密，他生怕自己表露出来一些不正常的反应，却又舍不得放弃这珍贵的温暖，连呼吸都在尽量放慢。

好想一直这样，永远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