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莲 第14章 如呓

林涧肃一愣，看向顾识凌的目光中多了些意外。

“我们走。”顾识凌牵起北濯涟的手，又回头瞪了他一眼，林涧肃照样保持着风度翩翩的绅士模样，笑着冲两人挥挥手。

“你还好吧？”来到超市外，顾识凌担心的查看他的情况。

北濯涟一直看着自己被紧紧握住的手，无论是在争吵时，离开时，还是现在都没有松开。

顾识凌也注意到了，怕北濯涟不愿意连忙缩回手，却又被北濯涟一把握住。

他沉默的把下巴靠在顾识凌肩膀上，另一只手攀上他的肩膀，无意识的攥紧那里的布料。

“谢谢。”

挤压的情绪染红了他的眼眶，刚刚发生的一切无不向他证明，林涧肃就是他一辈子也无非忘记的梦魇，只要他站在那，无需做什么，都足以让北濯涟恐惧。

“你……别告诉我妈今天的事。”

顾识凌虽然心中困惑，但比起去了解这件事情，他更希望北濯涟不再因往事害怕。

“不方便我问吧。”

北濯涟低下头，没说话。

顾识凌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说：“没关系。”

他握住北濯涟发凉的手，面对自己爱的人，既不能表达爱意也不能完美的保护他，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前，以男朋友的身份去呵护他。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什么话都没说，买的东西都留在了超市，北濯涟心情很低落，坐在公交车上低头摆弄着衣服拉链。

心中依旧充满阴翳，有种挥之不去的粘腻感贴在心上。

窗外的阳光很明媚，却照不进他的心。

记忆里，冷清的新年，冰冷的旅馆，尖锐的玻璃，一点点堆砌在他心里，从不曾有一刻淡去，自己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又有谁能告诉我？

他闭上眼，感觉再想就要哭了。

胳膊突然被轻轻碰了碰。

“小北，你看窗外。”

北濯涟抬眼看去，一瞬间震惊于这美丽的景色。

一朵朵淡粉色的桃花贴在车玻璃上，是让人猝不及防的好景色，小巷很窄，公交车通过不是很方便，这路边的花便似要打破玻璃钻进车中，阳光从花中的缝隙漏下，轻柔的洒在两人身上，北濯涟一时忘记了那些可怕的事情。

他回过头，顾识凌笑盈盈的看着他。

北濯涟终于露出真心的笑容，轻声说：“谢谢你。”

好在千回百转，这个小太阳也一直给他提供温暖的阳光，让这本来孤单落寞的日子一点点褪去。

陈萱和顾识凌天黑才回到家，看着餐桌上那两个人做的看起来并不那么美味的晚饭，欣慰一笑。

“濯涟和识凌在一起之后真是长大了不少，他以前连厨房都不进的。”陈萱把包放在桌子上，仔细看看那三菜一汤。

“我才没有，我以前起码会煮泡面和西红柿炒蛋。”北濯涟从房间探出头，又笑着看了一眼里屋的顾识凌，语气里带了些自豪感：“我现在可是又多会做了四道菜。”

“确实厉害，但是下次小心别再切到手了。”

顾识凌对上他的目光，眼里满是宠溺。

北濯涟低头看看大拇指上的创可贴，今天他不小心切到手之后，顾识凌小心翼翼的帮他粘好，像哄小孩似的给他吹了吹。

“小祖宗，把手当猪肉切了？”

小祖宗，北濯涟听到这个称呼也没说什么，欣然接受了下来。

这个人真是……奇怪死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这个拼凑起来的家渐渐变得牢固，也一点点暖化着北濯涟的心。

天凉了，是秋天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秋天是北濯涟最喜欢的季节，小时候姥姥喜欢带着他散步。

“小北，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身体健康最重要了，知道吗？”他们沿着小路溜达，小北濯涟踩在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和时不时的鸟鸣谱写出一曲柔和的乐章。

可是这么重视身体健康的姥姥在他六岁时就去世了，他也再也不相信饭后散步长寿的观点了，只记得那天，陈萱突然把他接走了，他又哭又闹，要回去看姥姥，可再也没机会了。

“想什么呢，天都这么冷了还就穿这么点。”顾识凌把一件更厚的外套披到北濯涟身上。

“看，我给你新买的围巾，当时看到第一眼就觉得你戴好看。”

“还有这个，秋天干燥，涂一涂能好些。”

“然后……”

北濯涟看着不停给他塞东西的顾识凌，竟然不自觉的眼眶一热。

顾识凌见北濯涟突然哭了，手足无措帮他擦眼泪。

“顾识凌。”北濯涟突然叫住他。

“怎，怎么了？”

“你能不能，”他靠近顾识凌，“抱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