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暗卫这么可爱 第13章 第 13 章

长12尺有余，自上而下看去，长而健硕，它缓步行于林中，像在巡视领地的王。与这样一头成年虎对上，人是绝对没有胜算的。

萧延年凝神看着它在黑夜中前行，无比庆幸做出上树的决定。夜色在这样密集的山林中，要更加浓厚，她们藏身于树叶的遮掩后，不知是没有发现还是暂不需要食物，那老虎从不远处经过，没有投来一丝目光。

“……回……黑……”

忽然，远距离有人的对话，被林中的风断断续续地送入耳中，萧延年美眸一凛，心道糟了。

果然，听见动静的不知她一个。只见那头虎忽然调转了方向，轻而又轻地，往声音那边潜行，它像一个耐心十足的刺客，藏于黑暗中，锐利的眼睛注视着即将让自己饱餐一顿的猎物。

萧清歌被轻轻的摇晃唤醒，她睁开眼的刹那，一只手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眼中将醒未醒的茫然迅速褪去，警惕取而代之。她反握住嘴上的手，微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出声，萧延年这才松手，朝远方指了指。

向着那个方向望去，黝黑的丛林树影摆动，四周安静极了。萧清歌一时间不知道危险在哪，她扭头看向萧延年，用眼神表达疑惑。是追兵？还是别的什么？

黑暗中，微弱逃逸进来的月光被美丽的双眸反射，像一件名贵的宝物，叫被注视的人不由生出想要占有的贪欲。

见萧延年没有反应，还以为太黑了她没看清自己的暗示，于是萧清歌捏了捏她的手，在她手心轻轻写下一个问号。

虚握成拳，指尖抵着掌心，自然地收回手，萧延年贴近萧清歌，轻声道：“大虫，有人。”

什么？

萧清歌再度看向那个方向，终于在萧延年的示意下，看到了缓缓移动的模糊影子，至于人，她没有听到声音也没看到人影。

很快的，她就听到了。

不止她听到了，方圆十里估计都听到了，那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震彻山野。那是遭遇极端恐惧时发自内心的尖叫，是面对死亡无法从容的绝望，是身快死神智却仍在的恐惧。

来自同类的惨叫，促起了萧清歌心里的不安，身体不禁绷紧。萧延年注意到了她的异样，误以为她想救人，于是握住她的手，附在她耳边用气声轻声说道：“殿下，我打不过那大家伙。”

把萧清歌叫醒是怕她被动静惊醒吓到，萧延年不是圣人，她的心里，只有殿下的命是命，别的，什么都不是。虽然殿下让她死她眉头也不会皱一下，但在这样的关头，还是救无关紧要的人的话，哪怕是她也会觉得委屈的。

打得过才奇怪吧？萧清歌莫名地看她一眼，点点头。

那边的惨叫很快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寂静中若隐若现的撕扯声，耳力更好一些的萧延年甚至听到了肉块被扯下后，黏稠的液体滴落的声音。

这一次进食持续了很久，直至天微亮，才停止。周遭亮了起来，昼出的动物开始了活动，树上的二人又等了好一会儿，才下来，轻手轻脚地往惨案现场走去。

越靠近，空气中的血腥味越重，直到看到脚边杂草上有斑驳的血迹时，呼吸中的气味已经到了刺鼻的地步了，萧清歌不适的皱了皱眉，屏住呼吸，小嘴微张用来呼吸。

萧延年看见了，从怀里摸出一条手帕，递给她：“殿下遮一下口鼻，尽量不要用嘴呼吸，脏。”

萧清歌接过，捂在口鼻处，两人继续往前走。

入目的，是极其血腥惨烈的画面。开膛破肚的模样，像被宰杀的猪羊，但内里几乎都空了，沾着零碎血肉的骨头躺在血泊中，被进食者嫌弃的脑袋孤零零地倒在一边，睁着的眼述说着怨恨和不甘。

只有一个人。

萧延年环视四周，并没有其他人的影子，可她昨晚分明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现在想想，昨夜从老虎扑上去，到这人惨叫，中间几乎没有空白，也没有任何搏斗的声音。虽然虎本身就是伺机一击毙命的捕猎高手，但萧延年总是不惮于用最恶劣的揣测去猜度人心。

不过，这些没有必要同殿下说。

萧清歌皱着眉在血淋淋的残骸中搜寻布料，从而推断出这是普通的猎户，不是她猜测的追兵。

“把他埋了吧。”萧清歌指了下那颗头。

萧延年抢先一步上前，将仅剩的尸骨收敛拿起，往前寻了处地方，挖了个坑掩埋。等她回来时，却见萧清歌身上的衣服坏了好大一块，破损处甚至露出了洁白的里衣。心底猛地一惊，以为自己离开的短短时间里，她遇到了危险。

萧清歌朝她一笑，安抚道：“我没事，这是我自己弄的。”晃了晃手中的匕首。

那把匕首萧延年认得，是出京前自己给她傍身用的，没想到她一直随身带着。

冷静下来，萧延年明白了她的意图，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递给她，她换下的已经不再雪白的外衣则随意划破撕扯，丢在地上的狼藉中，伪造成了死者身上的衣服。

做完一切，她们必须尽快离开了，无论是追兵，还是随时可能返回的猛兽，都是悬在她们头上的一把剑。

就在她们离开数个时辰之后，两名士兵发现了这里，闻讯赶过来的百夫长看着地上的被血污泥土沾湿，几乎分辨不出原本颜色的名贵布料，又细细看了看周围的血迹和残渣，心下迟疑：这是锦玉公主昨日身上的衣服不假，但究竟是真的死了，还是又一金蝉脱壳的伎俩？

直到手下在旁边找到了一个宽大的掌印，他心中一喜，遇到猛兽，想必不死也差不多了，逃也逃不远！于是当即下令：“搜！”

这厢又走了很远的两人，寻了处地方休息，萧延年将猎到的山鸡处理完毕，用泥巴裹好，丢进升起火的柴堆中，用火炙烤。

萧清歌看着她熟练的动作，觉得她能掏出火折子一点也不奇怪了，无论是清晨收集露水，在林中辨别方向，还是生活烤鸡，都足以看出她有山野生活的经验，对这点，萧清歌是有点好奇的，她问道：“阿年在山上生活过？”

他们的师傅是为公主培养暗卫的人，为了在最短的时间筛选出合适的人，采用了最简短粗暴的办法。他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三天的生存，还要排除掉累赘，在期限内，以规定的人数下山，多一个都不行。

对于彼时只有八岁的萧延年来说，那是噩梦般的三天，她逼自己成为野兽，才没有因为性别被其他人视为累赘除掉。

训练暗卫是经过萧清歌准许的，但训练的方式内容她都不知道，她不知道身边这些对她来说挥如臂膀的暗卫，是经历了多少考验才站到她面前，成为她的力量。

“师傅曾让我们在山上待了三天。”萧延年轻描淡写地揭过，殿下不需要知道这些，她的目光应该看向苍生，而不是手中的一件武器。

敲开黢黑的泥巴，拨开最上面的一层皮肉，将中间最鲜嫩多汁的部位拆下，小心地递给萧清歌。

入口酥烂肥嫩，口腹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对于萧清歌来说，不输府上的名厨做的菜肴。萧清歌吃得很快，但却不显狼狈，优雅的姿态赏心悦目。

两人分食殆尽，填饱了肚子，处理掩埋好火堆痕迹，继续前进。

因为原本决定的方向，是那头虎离开的方向，继续下去万一碰上，就是死路一条了，权衡过后，只好选择最艰难的路线——横穿。

然而两天后，望着面前深不见底的断壁沟壑，饶是萧清歌也不禁叹气，所有路都被堵死了。她站在悬崖边往下眺望，抱着一丝自己也不知怎么起的异想天开的期望，双眸似水般含情脉脉地看向萧延年：“阿年……”

在昨天已经摘掉面具的萧延年，清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她坚决地摇了摇头，第一次不等她说完，以下犯上地打断：“不，殿下，会死的。”

萧清歌：真的不行吗？

萧延年：我只是会轻功，不会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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