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你说我是邪神？ 第40章 第 40 章

施法者协会，首席施法者房间的门被敲响，随着康拉德的一声进，身披白昼与黑夜绘制星辰斗篷的编发女士推门入内。

见到来人，康拉德显得有几分讶异：“奥若拉？我以为，从卡尔肯回来，透支了灵性感知与魔力的你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去塔楼上休憩。”

“本来是这样的，康拉德阁下，”奥若拉碧色的眼瞳看向白胡子老头，眼底铺满了凝重，“但就在刚刚，倒映在公爵府后花园里的那株巨木虚影上，出现了变化。”

康拉德闻言，放下手中的鹅毛笔，起身快走几步，一把拉开了房间内厚重的窗帘，将视线投注在那道代表着未知神明存在的大树上。

只见原本便显得极为庞大的树影，生长的愈发繁茂招展，虚幻却仍旧显得虬扎的枝干间，不知何时被悬挂上了红色的绳索，绳索上，垂坠着绑缚了红色绸带的铜铃被红线拴住，被风吹拂之时，摇摇晃晃，却听不到半分声响。

康拉德身后，奥若拉道：“看到树上出现的装饰物，我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

“不大好的预感？”康拉德重复着确认，“而不是不详的预感？”

奥若拉摇头：“还没有差到那种地步……但我无法占卜出这种预感的来源。”

对于一个观察星相，窥视命运的占星术士而言，预感通常是一件征兆，或者说，是来自于命运的提醒。

但这一次，奥若拉却没有从占卜中得到任何一丝有用的线索。

这使得她略有不安——占卜者无法窥视自己的命运，但却可以通过旁敲侧击关联式的占卜，从而获取一些不怎么重要的线索作为提示，尤其是当她已经有了预感，占卜结果却什么都没有的时候。

奥若拉想起那位衣着打扮与时下人风格迥异的未知神明，一时有些心乱：“……会和他从玫瑰大教堂带走的那些亡魂有关吗？”

“毕竟，灵魂也是一种材料，如果他将这些受过浸染的亡魂拿去做精神污染源，或是什么精神瘟疫……”

“不，奥若拉，先冷静，”康拉德抬手虚按两下，示意奥若拉听他说，“从目前来看，他并不像是什么隐秘教派的崇拜与被崇拜者，他所有的所作所为，似乎都遵从某种秩序……甚至是在主动维持某种秩序。”

“无论是他能够轻易消耗，或是吸收一件封印物上，已经被局限化出来的混乱法则也好，还是拨乱反正也好……这对于我们天然比之教会缺乏信仰之力与神术施展能力的缺陷而言，对整个阿尔艾弥亚或许是一种缺陷上的补足。”

“你也说了，只是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并非是什么不详，那么也就意味着，可能引发的混乱又或是什么低等级的灾厄事件本身并不严重，甚至可以被迅速控制……不是吗？”

奥若拉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半晌，苦笑着朝康拉德道：“抱歉，或许是我灵性感知损耗太大，使得感知与感性失衡，又受到了一部分的魔力侵蚀影响……是我反应太过了。”

“不，这不是你的问题，这只是你身为占星术士的责任心，这并不是什么值得被贬低的存在。”

“不过……你提醒了我，”康拉德叹了口气，“或许，我们也需要找摩恩来问一问，那些亡魂现在的状况，以及……我并不确定那位城隍大人交给我们方法有用。”

“但，总要试一试。”

在处理完封印物，将已经被消耗了将近十分七八的封印物从公爵府拿回来的时候，康拉德从那位城隍大人处额外得到了一些东西，据说，是用来可以给摩恩传信的工具。

香炉里，印了日月纹样的纸钱被火焰燎灼着化为灰烬，铺满了炉底。

康拉德手持点燃了的供香，将其立在香炉之中，口中默念着摩恩的全名。

奥若拉站在角落里，碧色眼眸静静看着这一切。

有盘旋着的风自室内平地而起，渐渐成势，刮得人一时睁不开眼睛。

于是就在香火燃烧升腾而起的烟雾里，渐渐凝出一道萦绕着黑色雾气的身影。

白骨法杖点地，室内狂风骤然消弭，戴着兜帽的摩恩缓缓抬头，幽绿色犹如鬼火一般的眼瞳与白胡子老头儿对上了视线。

摩恩有一瞬的迟滞，仿佛还没反应过来，半晌，慢吞吞摘下头上的兜帽，任由自己一头灰色长发暴露在人前：

“日安，康拉德阁下、奥若拉女士。”

见到摩恩面上神情似乎有异，康拉德灰蓝色的眸底深处闪过一道深思，而后向摩恩微微颔首回礼：

“日安，摩恩……你看上去，似乎还好？”

摩恩沉默了一会儿，抿了抿唇：“是的，如果您在一刻钟之前呼唤我的时候，或许我会这么说。”

“但现在……”摩恩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道，“也还算是……好，吧？”

“听上去，你似乎遇上了什么难题，就在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内——和那位自称‘城隍’的神明有关吗？”

摩恩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一言难尽：“算是吧。”

“就在不到一刻钟以前，我被那位城隍大人的眷属追赶着，跑过了三条小巷，然后现在……”

刚刚落地，和房间内的康拉德和奥若拉打过招呼，摩恩便已经收到了来自他住所里，一位怨念深重却还能保持一定神志清醒的亡魂的视野共享。

于是身在施法者协会的摩恩借着略带虚幻的视角，眼睁睁看着先前像是听不懂人话一般的三人拖来了柜子，踏着椅子凳子，翻上了他新住所的围墙，踩着崭新的瓦片，拎着破破烂烂的木板条凳，一头扎进了亡魂堆里。

而正与摩恩共享视野的亡魂抱着怀里的兔子，正问询摩恩，这几个可不可以吃……

摩恩：……

摩恩的视线游弋一瞬，落在了康拉德身上：“……他们闯进了，受我压制的亡魂群中。”

“而在我的帮助下，恢复了些许理智的一位小姑娘，正在询问我，他们能不能吃……”

康拉德：……

康拉德脸上的表情，少有的凝固住了。

康拉德：从未预想过的场面增加了……

晚上九点，大概还有两千字到三千字（或许不到三千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0章 第 4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