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影 第18章 第十八章

辰阳和邹力从巷子里出来的时候，差点被一个骑自行车的小孩撞到，辰阳一把扶住了小车，才避免“被”撞翻。

小孩的奶奶从后面追上来，看到这一幕跟辰阳说了句感谢。

他招了招手，意思是没事，然后跟李端走到人行道，等红灯变绿。

“今天算他小子跑得快，下次见到看我不卸他娘的一条腿，”说完抖了抖手里的烟。

“以后还是少打点交道吧，净是事儿。”辰阳把拉链拉起来，淡淡回复道。

邹力一脸难以置信的转过头来，“什么嘛，说的好像我怕他似的，下次别让我碰到，见一次揍一次。”

绿灯亮了，辰阳没理他自顾走了过去，邹力扔了烟蒂后脚跟了上来。

“先去吃点饭吧，我还没有吃午饭呢，妈的浪费我这么多时间，”说着看向了辰阳。

“走吧。”

“夜市里面新开了家小面，上次吃过很不错，去尝尝？”

辰阳嗯了一声，算是给他的答复，两个人穿过广场往夜市里走。

刚走到一半，左边麦当劳店里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起初他还没有注意，突然想到了什么，仔细一看，好像在哪里见过。邹力拍了下辰阳的胳膊，“哎阳哥你看，那是不是你那同学，脚被我摩托压到的那个，好像是。”

辰阳听到他说的话，抬起头来，往那边看去，两个人的面前放着两杯可乐，女孩在跟男孩说着什么，双手撑着脸，很开心，男孩时不时点点头，偶尔听到一些话，嘴角会微微翘起，很和谐的一幅画。

可能是感受到这边投过来的视线，玻璃对面的人也转过头来，一时间四目相对。

“哎阳哥他看你了，发现了没，”邹力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辰阳移开目光，“我没瞎，”接着继续向前走去。

“怎么说话呢，果然长得好看的人找女朋友也容易，”停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你长得也不赖，不过算了吧。”

说完在辰阳的脚到达他屁股的前一秒跑了前去。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对这件事儿？”林小栖拿了跟薯条，沾了下面前盘子里的番茄酱问道。

牧遥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还不清楚，以后的事儿我也不知道，其实我还挺想逃离的，离这个地方远远的，但是我妈妈在这，她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那就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先把眼前的事儿解决掉再说。”

牧遥有点疑惑的抬头，“眼前什么事儿？”

林小栖又拿起一根薯条扔进嘴里，“傻了，高考啊，咱这个阶段还能有什么事儿，怎么感觉你这会儿心不在焉的。”

牧遥浅浅笑了下，他本来就很白，还穿着黑色外套，这样一低头显得脸更白更小了。手指修长，指甲剪得很短，就那样一下一下在桌上轻轻敲着。

林小栖从桌上移开视线又抬头问道：“这一个多月来感觉怎么样，新班级，同学都好相处吗？”

“还行，不错的。”

“那就好那就好，”说完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眯眯的盯着牧遥看。

牧遥被盯的一头雾水。

她又往牧遥那边凑近了点，声音压得很低，“话说，你那同桌长得很不赖，痞帅痞帅的，但是我们班，就是我现在这个班里有人跟他之前是一个学校上来的，说是很能打架，酷啊。”说完又一脸坏笑的看着牧遥。

牧遥摇了摇头说他不太清楚。

“大美你还记得吧，就是之前坐我们俩前面的那个女生，这两天一直往你们二号楼跑呢，听说是过去看他，看帅哥。”

看牧遥牧没有什么反应，他又接着自言自语说道：“这前一年咋都没碰到这个人呢。”

说的差不多了，牧遥去前台付完钱，刚走出门，就跟迎面走来的两个人碰到了一起。

气氛一时间有些安静，且安静的有点诡异。

邹力出声率先打破了平静，“好巧，兄弟你好，你脚咋样了？”他这句话是对着牧遥说的。

“没事了，牧遥淡淡开口道。”

邹力点了点头，一时间气氛又开始安静。

“碰到你同学了，那你们聊，我就先撤了，一会还有事儿呢，拜拜，”跟他们说完就离开了。

然后剩下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那啥阳哥，我也得回去了，家里还有小孩呢，一会又该挨骂了，”说完又对牧遥说了句“回见兄弟，也走开了。“

最后就剩两个人站在那，大眼瞪小眼。

好半天牧遥才对辰阳说道：“咱们要不要往旁边站一站，这里挡着人家的路了。”

辰阳听见看了他一眼，抬脚往旁边的椅子走过去。

辰阳要比没有高一些，他站在他身边，大概只到耳朵那。

刚刚看他的时候，有点俯视，俯视看人不是很礼貌，牧遥这样想着，抬脚也跟了过去。

风刮的越来越狠了。

刚刚广场上还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就这一会的功夫都已经走了一大半了。

辰阳走过去后坐在了一个石凳上，有点凉。

牧遥看着紧挨着这个石凳的另一个石凳，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就那么干站着。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突然间一个小猪形状的气球飞了过来，眼看着要越飞越高，也没有见有谁来追它。

牧遥几步都上前去，抓了下绳子，没抓到，气球又被风吹着刮高了，他又跳起来抓，还是没抓到，以为要飞走的时候，没想到最后一次拽住了它。

旁边有好几个人刚刚都看着他抓气球，多少有点尴尬，辰阳还坐在那，虽然没有转头，但是还是能感觉到一股视线放在他后背。

他拿着气球在那看了一圈，也没有人要，把线在食指上缠了两圈，刚转身就听到小孩的哭声在身后响起。

一个穿着卡其灯芯绒外套的小男孩，边跑边哭，鼻涕眼泪都蹭了一脸，看着三岁左右，跑到他跟前停下了。

然后仰头看着他手里的气球，伸出袖子抹了一把鼻涕，接着继续哭了起来。

牧遥蹲下身，把气球递到他面前，轻声问道：“这是你的气球吗？”

小男孩很胆怯的点了点头。

牧遥看了看手中的气球，又看了看小男孩，一脸认真的问：“那你怎么证明这个是你的呢，刚刚捡到的时候都没人要，也没人看见呢。”问完又朝着小男孩晃了晃手里的气球。

小男孩一听他这话，立马嘴一瘪，眼泪就要顺着之前还残存在眼角的泪花留下来之时，他一把把气球塞进了小男孩手里，“哥哥跟你开玩笑的。”

抬头看了看周围，没有找孩子的家长，问估计也不清楚，害怕走丢，他就把小孩牵着走了回去，坐在了辰阳旁边的石凳上，等他父母过来找。

掏了掏口袋，没找着一张纸，小孩脸上都是眼泪跟鼻涕，再不擦擦，这风吹着一会肯定就开裂了。

确定以及肯定从口袋里翻不出来了，他看向了旁边的人。

在拿手机回消息。

“你有没有带纸，我给小朋友擦擦脸，”说着拿手指了指小孩的脸。

辰阳一通翻之后也确定，他口袋了也没有一张。

他看了眼牧遥，又看了眼小孩，小孩被他抱在腿上，两个人都在直勾勾的看着他。

把手机塞兜里，起身，“我去买包，你在这等着。”

说完就转身朝超市走去。

辰阳回来的时候牧遥在石凳上坐着，小男孩站在他旁边，左手拉着气球，右手攥着一根糖葫芦，看到他走近一下子跑进了没有的怀里。

“来哥哥给你擦擦脸，站好站在这别动，”说着把他从怀里拉了出来。

辰阳把一小包纸巾递给牧遥，半天都没接，看了一眼，对方开口道：“你帮我扯一张呗，我一只手得按着他，一只手操作不过来，”说完对方又蹲下整了整小孩的头发，另一只手确实在小孩胳膊上扶着。

辰阳把纸抽出来一张给递过去，牧遥接的时候还说了句谢谢。

收拾完牧遥去扔垃圾，小孩看了他几眼，居然还伸出手把他手里拿的那串糖葫芦递给他。

辰阳看着那舔的满是口水的糖葫芦，婉拒了，说道：“我不吃，你吃吧。”

“你还挺招小朋友喜欢的，我刚刚要他都没给我给，还是我买的呢，”牧遥扔完垃圾往过来走的时候开口说道。

“上面都是口水，”辰阳来了这么一句。

在听到这句话后牧遥走路的脚步都顿了一下，“你这个人。”

挺半天了，小孩的父母还是没有找来，天气渐渐晚了，这样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要不带他进去找找，人多有可能他家人能看到，”牧遥说道。

就这样牧遥抱着小孩，辰阳手里拉着他的小猪气球，两个人走去了广场中央。

刚走到一个卖炸串的小摊旁，小孩很大声的叫了妈妈，正在往串上面撒料的女人看向了他们。

看到小孩，她是一脸的震惊，小孩又很激动的叫了声妈妈。

她急忙擦了擦手，跑过去把小孩从牧遥怀里抱了过来。

“怎么到处乱跑，”，接着抬头看向他们俩，“谢谢小伙子了，我刚刚有点忙，给买了个气球自己在这玩，都没注意到他跑出去了，谢谢你们昂。”

“没事，”牧遥接了她的话，“不过姐你还是得注意点，今天人多车也多，不安全。”

“好的谢谢提醒，”说完还跟小男孩说，“快谢谢哥哥。”

“谢谢哥哥，”很清脆的一声。

“不用谢，那我们就先走了。”

“拜拜，”小男孩在他妈妈怀里边晃着小手边说道。

那天他们俩跟小男孩道完别，走出来就各自回家了。

牧遥那天回去的时候坐着公交，坐在靠窗的位置，耳朵里塞着耳机，看着从旁边经过的来来往往的车流，一个口袋里还有半包用剩下的纸巾，就那样静静躺在他的手旁边。

回到家已经六点多了，比预想的要晚。

李向宛还没有回来，家里空无一人。

牧遥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书准备做会儿题。

就放了三天假，布置了一堆作业，厚厚一沓卷子，各科的都有。

他把那沓卷子翻了翻，抽出一张物理卷，打开做了起来。

他喜欢物理，那种沉浸在解题过程中的感觉，让人陶醉，尤其是后面两道解答题，越复杂的越过瘾。看着一道题被一点一点的分解拆开，最后得出答案，对他来说就是一种享受，尤其是难度比较大点的，更有研究意义。

他做物理的时候不像其他科那样，虽然最终的目的都是得出答案，但对于物理，更多的是享受它带来的探索的那个过程。

做完之后看了眼时间，不到一个小时，这套试卷的难度偏上，没有很容易。

刚要翻开书看看模糊的知识点，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

牧遥拉开凳子走下楼去。

李向宛手里拎着一大袋东西，刚换完拖鞋，牧遥就已经走下来了。

他从李向宛手里接过东西，放到了厨房里。

“遥遥里面有水果拿出来给咱们洗点，我有点累了先歇歇，再做晚饭。”说完放下包就坐在沙发上，仰躺着。

牧遥把水果洗完切完端出来，放到桌子上，“妈你吃点休息一下，晚上吃啥我给咱们准备。”

“坐，我一会再做，你做啥，啥都不会，”说完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李向宛用叉子叉了一块苹果放在了嘴边，“今晚那个小姑娘，那几个动作怎么都教不会，我说可以调整下状态，明天再来，她父母不同意，硬要学会，就一边哭一边在那学，她学的吃力，我教的也挺崩溃的，”说完把苹果吃进了嘴里。

牧遥就那样静静的听着，牧遥出声。

李向宛是舞蹈学院毕业的，她的先天条件很好，高挑气质斐然，又长了一张人人看了都羡慕的脸，尤其是跳舞的天赋，她的老师说过，李向宛是她从业三十多年来见过的最有天赋的人，如果她坚定一直在这条路走下去，以后一定会家喻户晓。

然后人生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有些路注定走不了。

她毕业后因为成绩出众，她的老师引荐她去了一个非常出名的舞团，在那里她的发展空间无法想象。但是就在工作了一年以后，她在一次出演中认识了他现在的丈夫，牧劭民，两个人一见钟情，很快就走到了一起。

过了没多久，李向宛发现自己怀孕了，牧劭民二话不说没有一点犹豫，向她求了婚，然后就顺利结婚，后来生下了牧遥。

她也从舞团辞了职，安心在家准备迎接小牧遥的到来。

“现在的小孩是真的压力大，不仅仅要抓学习，还要各种技能样样精通，太辛苦了，”李向宛的这句话把牧遥的思绪拉了回来。

李向宛起身把那盘水果往前推了下，“剩下的你吃吧，我去给咱娘俩做饭，”说完起身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