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影 第13章 第十三章

一行人从串串店出来已经快要接近十一点半了。

考虑到时间太晚，路上没有太多人，还有天黑了，虽然有路灯，但不免哪里会出现边边角角的地方，骑车显然不是最明智的选择。

一番商量之后，一律都选择了打车。

钟灵灵跟周子凯顺路，两个人拦了一辆出租车，一同回家了;李端家一直在城的东边，跟谁都没法搭乘，就独自一个人打车回家了。

“你一个人可以吗?”唐欣看着走向出租车的李端，有点不怀好意的问道。

李端听到这话后停住了拉开门的动作，有点不可思议，刚想开口，唐欣又开口说道：“实在害怕了的话不用不好意思，这里都是自己人，没人嘲笑你，我们可以送你回家，”说完后就捂着嘴笑了。

“越说这话的人心里越有鬼，辰阳牧遥你俩今晚别管她，让自己被鬼叔叔给半夜接走吧，”然后朝唐欣摆了一个鬼脸，朝他们挥挥手后坐上车走了。

“哈哈哈太好笑了，”唐欣边笑着边对他们俩说，“灵灵跟我说李端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其实可怕鬼了，今晚不知道会不会做噩梦。”

“希望他今晚在梦里好好跟他鬼叔聊聊。”牧遥回答道。

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暂时陷入了沉默。

三个人站在街道旁边的路灯下，等了大约五六分钟的样子，一辆轿车缓缓停在了他们面前。车窗降下来，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唐欣在车窗降下来的那一刻叫了声爸爸。

“欣欣，这是你的同学吗？”男人走下车，“来，一起上来吧，现在也不早了，你们家在哪，我送你们回去。”

“是啊，一起走吧，让我爸爸送送你们。”唐欣紧接着说道。

“谢谢叔叔，不用了，你们快回去吧，我们俩一会打车回去。”

“没事，你看天都这么晚了，你们也……”

“真是没事，谢谢叔叔，”辰阳又出口说道。

“没事爸，他们俩一会说不定还有事呢，我们先回去吧，”说完又偏过头，朝他们俩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俩结束了也早点回家吧。”

“好，再见。”

“再见。”

唐欣走后，俩人就站在那里，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大概两分钟左右，牧遥开口打破了这个僵局，“要再往前走走吗，还是你要直接在这打车回家？”

辰阳听到这句话立马抬起来头，然后就立马点了点头，回了句“好”。

牧遥盯着他，一动不动。

辰阳也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还在想是自己哪里说错了吗，不料牧遥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回答的是第一问还是第二问？”

“啊？”辰阳一脸懵逼的仰头看着他。

事实上辰阳的身高要比牧遥高几厘米，但是他们俩现在站的位置，辰阳站在马路边上，然后牧遥站在上边，所以导致辰阳只能仰头来看他。

“我问你直接回家还是再走走？”

辰阳才反应过来刚才是自己失态了，说了声抱歉后又说道：“走走吧，正好从这边过去，可以直接回家。”

两个人就沿着马路边，朝前走去。

两个人隔的不远也不近，中间有那么些距离，就那样静静的走着。

“你家在哪呢？”想了半天，辰阳就问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前面XX小区，”牧遥说出来了一个小区的名字。

“哦，”又隔了几秒钟，“那你这么晚回去，你家里人……”

“爸妈这两天都不在家，只有我一个人。”

“哦哦，那就从这条路走吧，过去可以直接到小区门口。”

“嗯。”

目送牧遥走进小区后，辰阳没有继续往前走，腿微微屈，一只脚踩在小区门前面的花坛上，明明旁边没有了什么可以倚靠的地方，远远望去，少年的手里夹着一根烟，貌似有点拽。

“那位同学，你不回家在那干嘛呢？”门卫大叔堪堪从窗户里探出头来，朝辰阳喊了一声。

“走路走累了，走不动了，我歇歇。”辰阳抬了抬眸，没有精神气的样子，回答了大叔的问题。

“那你赶紧回家去，都这么晚了，父母该着急了。”

“好，马上。”辰阳用食指抖了抖前面的半截烟灰，把烟头朝着花园边上一按，反手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而后拍了拍手，向反方向走去。

他是时候该走了，不然再停一会，保安大叔估计得打电话报警了。从他站在那儿的那一瞬间开始，大叔的视线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他，包括点烟、抽烟这一系列动作。大叔可能没有想到，他那样直勾勾的盯着辰阳看，被看的人更能清楚的看到他，因为晚上从外面向里面看，更清楚。

年轻的时候好像破事来的快，去的也快，打架这件事的热度在成绩公布且以牧遥甩年纪第二三十多分的消息中慢慢散去，生活还是依旧，怎么也变不了的两点一线。

“李端，你同桌去哪了，这两天一下课就不见人影，我作业还没有交呢，一会可别再叫你燃姐给我发现了，那我就彻底玩完了,”周子凯一下课就跑到前面去，双手放在李端的肩膀上面，可了劲的摇晃。

李端忍无可忍，右胳膊肘朝后撞去，不过叫后面的人给躲开了。

“你有病吗大早上的，上课了睡不了，下课也不给我消停会儿。”

周子凯就跟个没事人一样，捡起李端刚刚甩他时胳膊带下去的书，“有正事呢，灵灵呢，我作业,”说完又晃了晃他手里的作业本。

李端艰难的让脖子转了个方向，看了眼作业本，又看了看周子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去操场找，别再烦我，”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看看这破学习，读啥书读，把孩子都累成啥样了，爸爸看着心疼。”在另一个大胳膊肘甩过来之时，摸了一把李端的后脑勺，闪电一般的逃离了“作案”现场。

“想不想去操场转会，”周子凯把手里的作业本扔桌上，问牧遥。

“去操场干嘛，一会不该上课了吗?”

“哎呀还早呢，还有快二十分钟呢。”周子凯还象征性的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好，走吧，你问后面那位去不去。”

后面那位是谁不言而喻。

周子凯看了一眼辰阳，一挥手，“辰阳肯定不去，我们俩走吧。”说着手搭在了牧遥的肩膀上，刚要拉着他出去，后面突然冒出来了沉沉的一句。

“我也去。”

看到他们都下去了，被吵醒的人瞬间也睡意全无，撒腿跟了出去。

除了课外活动，第二节课下可以说是操场上一天中人最多的时候了，在不做操的前提下。

他们几个走下去的时候，刚好碰到有篮球比赛，而且正进行到最激烈阶段，篮球场一周围全部都围满了人，场景好不壮观。

“看的我都手痒痒了，真想来几下，”李端边走边做出投篮的动作，脸上还带着好像自己百分百投进的神情，真的是要多贱有多贱。

“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还是省省吧，”周子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就你话多，能不能闭嘴，”李端说着朝周子凯踹了一脚，周子凯腰一扭，给了他一个鬼脸，“没踢着。”

看着这没个正形的两人，牧遥刚想说话，就看见站在人群中的唐欣朝他们招手。“还有点时间，过去看看球赛吧，”然后走向了篮球场。

辰阳没带一点犹豫，抬脚跟了上去。

球赛正如火如荼的进行，伴随着周围观众的欢呼声，将比赛推入了**。

“哇，快看那个8号小哥哥，绝了，也太酷了吧。”一个女孩抱着旁边姐妹的胳膊，使劲摇晃，别提有多激动了。

钟灵灵听着她们的对话，视线就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确切来说从始至终，就紧盯着这个人，没有哪怕一秒钟的间歇。

他真的将“少年”这两个字体现的淋漓尽致，蓬勃，朝气，额前的汗水，伴随前进的步调，热烈而又耀眼。

有的人注定要发光发热，在人群中璀璨夺目，令人望而却步。

看着篮球场的那道身影，思绪一下子拉到了多年前。

一年级门口的窗台上，趴着两个小朋友，他们俩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罐头，在用勺子挖着吃。小女孩扎着两个马尾，注意力全部都在罐头上，小嘴塞得满满的，突然她的余光扫了眼旁边的小男孩，再看了看自己的手，慌忙的把自己嘴里罐头咽下去，“你看我们俩的勺子，一模一样哎，”说着举起了自己手里的小铁勺，一脸惊喜的样子。

小男孩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勺子，又撇了一眼小女孩手里的，面无表情的说：“我跟你的不一样，我的比你的要深，”说完继续低下头去吃自己的罐头了。

小女孩有点难以置信，看了好一会又说，"明明就一模一样啊，哪里就比我的深了,你骗人，"说完就一脸不高兴。小男孩又看了她一眼，看见她撇着个嘴，就拿起自己的勺子，放在她的勺子跟前说：“比一比就知道了，你看嘛，没骗你。”说完就转身进了教室，留小女孩一个人在那疑惑，这个问题困惑了她好久。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两个一模一样的勺子，轻轻用手掰一下，会在视觉上形成比原来深的错觉。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呀，说了半天都不吭一声，”唐欣晃了晃钟灵灵的胳膊，“快点理理我嘛。”

钟灵灵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她已经被唐欣拽着走了好长一截路，快要从篮球场那儿走到门口了。“啊欣欣你说啥，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没有听太清楚，再说一遍，”钟灵灵说着看向身边的唐欣。“灵灵这是看球赛看得入迷了呀，等哪天有机会了我给你们露一手，看看你端哥的厉害，”说着转了个身，又一个隔空投篮的动作。“你就得了吧你，还露一手，”唐欣说着给了一个自行体会的眼神，拉着钟灵灵跑前面去了。“等我有一天让你见识见识”，李端后面喊了这一声。

“对了牧遥，你篮球打的咋样呀，啥会儿可以下来打两场，阳哥篮球技术不错，”李端边走边问旁边走的人。

牧遥想了想，“还行吧，”那好啊，说好了啥会儿有机会了，下来打一场，领教一下你的球技，对吧阳哥，可以切磋一下，“李端说着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辰阳。

“再说吧，”辰阳就吐出这么一句。

李端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草，还有两分钟了，我得去超市一趟，先走了啊，”说着跑了起来。

辰阳跟牧遥步调一致，两人慢悠悠的走着，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牧遥转头，看了篮球场一眼，打球的那些还在球场，大多数人朝这边，匆匆忙忙赶往教室。“怎么，想打了，”辰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牧遥摇了摇头，“走吧，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