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书店,她刚刚倒是有个疑问需要验证,于是整个下午她都泡在书店里,待天黑之时她才走出书店,刚出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停下,转头看向四周,温玉问道:“怎么了?”
“你有没有感觉道一丝不安的气息啊?”
温玉摇摇头。
陆星如松了一口气,可能是她太过紧张了,今天她出来穿的是男装,古拙剑也用剑套给包起来了,应该不会被什么人认出来的,况且若是认出来了,对方也早该行动了,她稍微放轻松些,带着温玉去到旁边的一个买饼的铺子,买了些吃食,算算时间,回到了曲梦言家,看到伏案的曲梦言眼圈乌青却仍在奋笔疾书。
陆星如道:“这灯油太昏暗了,曲先生总是写书到深夜的话会有伤眼睛的”
曲梦言道:“多写两个字好挣些钱罢了”
陆星如弹了一个气波至油灯上,油灯瞬间大亮,整个屋子也亮如白昼,陆星如掏出一沓符箓,“这些符箓在油灯上点燃同样可以有照明的效果,赠给曲先生使用”
曲梦言感谢道:“那可真是多谢了”
左右距离入夜还有一定时间,陆星如把饼子拿出来递给了曲梦言,他接过道:“这位小兄弟不吃吗?”
陆星如道:“他刚刚自己吃过了,我们吃吧”
饿了一天,曲梦言也饥肠辘辘,便大口的吃了起来,陆星如问道:“不瞒曲先生说,刚刚我出去之时去了一趟书店,曲先生的书虽然小众,但在书店中也有一席之地,我便翻了几本拜读,正好这几日我看了几本文末先生的书,印象还比较深刻,发现文末先生早期的作品与曲先生之作倒是相似”,说到这的时候,曲梦言虽然还在吃饼,但咀嚼的速度已经降了下来,在听她后面会说什么,陆星如继续道:“若是文末先生能挨到出头之日,曲先生也一定可以的”
曲梦言咽下嘴里的饼子说道:“我倒不求有什么发达之日,若真是发达了,反而多受束缚,能挣几两碎银我便心满意足了”
填饱了肚子,陆星如道:“一会儿曲先生停笔便去睡吧,我们修道之人的作息与常人不同,也许坐着睁着眼时其实也在休息”
曲梦言道:“那今日便拜托二位了,我便继续写作了”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曲梦言搁下了笔,打了个哈欠,窗外的月亮已经高升了,虽然油灯里点燃了符箓亮了许多,但眼睛还是受不了了,今日便到这吧,明日再继续,他看着陆星如和温玉在另一旁的椅子上睁着眼睛坐着,但见他们一动不动的,连眼睛都不曾眨动一下,猜想这应该就是他们所说的打坐,便也不打扰他们,自己转回了里屋躺了下去。
他伸手摸向枕头下面的一支毛笔,那是他的宝贝,每晚必须得摸着它睡觉才能安心。
此时陆星如怀中有一物在隐隐发亮,但正在打坐的她并没有发现异样,与此同时另有他人正在以非同寻常的速度快速的接近这间屋子。
奇怪的是整晚并没有什么异样发生,待陆星如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不知自己何时走上的街头。
昨天晚上她睡得很好,今日出来大抵是上街来买早饭的,她看向四周觉得有些奇怪,温玉怎么不在她身边,难不成自己跑出去玩了?
今日不知怎么,记忆像断了线的弦,她扶了扶脑袋,继续往前走,想找个卖早点的铺子。
也不知是不是起的过早,街道上还有一层白蒙蒙的雾气,街上上的摊子和行人还不是很多,走着走着雾气中突然冲出来一个女子,与她撞了个满怀,女子连忙爬起,慌张的脸过来问询她怎么样,陆星如摇头道没事,女子抱歉道:“刚刚是我没看路,我夫君在后面追我,我得赶紧走了,不然他若追上我还得把我抓回去”
女子起身连忙便跑,陆星如眉头一皱,追了上去,女子慌张道:“这位姑娘我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在躲人,你若觉得我该陪你些医药费也是应当的,只是我身上真的没什么钱”,说着,她取下自己腰间的一个荷包,“这是我自己绣的荷包,应该能拿去换几个钱,就当是赔给你了,姑娘可千万别再跟着我了”
陆星如接过荷包看了看,心头一团疑惑更是挥之不去了,女子不懂她为何还跟着她,心中焦急,但也不知她是何意,陆星如开口试探着问道:“还请教姑娘芳名?”
她这话问的直接,女子虽然一愣,但还是答道:“我叫苏白,庆州人氏”
陆星如脑中有如闪过一道霹雳,庆州不是当下九州中的任意一州,乃是虚拟编造的地名,而苏白这个名字她也有印象,不正是曲梦言正在写的《侠游记》里的女主角的名字吗,明明是虚构的人物,怎会在现实中遇到,这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她疑惑着抬头看看天边的云,突然觉得那云朵好高,缥缈遥远,比以往任何时候看到的都要遥远。
她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但是当下她得验证一番,便道:“先跑吧,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苏白明显不知她为何意,但陆星如却一把拉起她边跑边道:“你丈夫叫什么名字?”
苏白愣着答道:“崔宏举”
男主角的名字也一模一样。
陆星如继续问道:“是不是还有个名叫游天的侠客帮你一起逃出来的?”
苏白更觉不可思议,不知该不该如实回答。
但陆星如已有答案,“看你这个样子便知我说对了”,可她并没有猜中了的开心,反而油然生出了一种恐惧,书中的世界怎可能是现实,一定有鬼怪,那么她便可能陷入幻境或是陷入梦境,可是她是什么时候进入这里来的,出现在这里之前她在干什么,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呢。
虽不知把她带到这里来的人何意,但是眼下她得帮助苏白逃跑,她拔出古拙剑,说道:“我是修道之人,我来带你走”
苏白觉得喜出望外,认为陆星如简直是她的救星,二人踩在古拙剑上,陆星如开始御剑。
可奇怪的是,古拙剑被踩的死死的,一丁点挪动都没有。
苏白疑惑的看看陆星如又看看脚下的剑,深觉自己有可能遇到个骗子,陆星如觉得有些尴尬,笑道:“我再试试”
又试了一次后,古拙还是分毫不动,苏白从剑上下来,“多谢姑娘好意,再不跑我夫君便该追上来了”
陆星如自己站在剑上又一次御剑,古拙还是分毫不动,她便只得急忙将古拙收好,紧跟上苏白,说道:“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的法力在这里似乎失效了,虽然如此,还请让我一路随行,夫人毕竟是一介女流,有我跟在身边勉强是个照应”
苏白性子甚好,刚刚陆星如耽误她许多功夫,她也没有生气,而是让陆星如跟了上来。
二人跑了很久,直到出城之后,跑到郊外的土路上,看着身后没有人影追上来,终于可以歇一口气了。
二人停在一颗大树的阴凉下,“跑了这么远,你夫君又没有指引,应该不会找到我们了吧”
苏白摇摇头道:“万万不可大意,我夫君是个秀才,他很聪明,我跑了这么远,他总是很容易便能找到我,前几次都是因为游天在,我才可以顺利逃脱的,可是今日早晨他说他去跟我买早点去,便一直没有回来,后来我开窗观望的时候,正好在街上与我夫君对视,他便发现了我的所在,我只好立马就跑,这一路上躲躲藏藏的,可真是难受极了”
“那你这么跑了,游天可能找到你?”
“我不知道:“若是找不到了,他便继续当他的侠客,这个世上还有很多人需要他的帮助,他能帮我逃出来,我已经很感激他了”
“我知道了,那我们歇一会儿再继续跑吧”
苏白问道:“姑娘帮我这么多,我还不知道姑娘姓名呢?”
“陆星如”
“可否冒昧问一下陆姑娘可有路引或者户籍凭证,以前住店都是靠游天的这些凭证,我自己孤身一人没有这些东西怕是只能风餐露宿了”
陆星如道:“我也没有这些东西,不过我会保护你的”,她晃了晃自己的古拙,但看出苏白眼里的怀疑,便不好意思道:“法力不在了,但功夫还在,夫人别担心”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声呼救声,“救命啊,有没有人”
是谁在喊救命?这里的情节她怎么不知道,难道剧情已经进行到空白文稿的部分,接下来的内容要靠她们来完成?
苏白明显被呼救声吸引了注意力,陆星如拦住她道:“发出呼救声的是个男人,一个大男人遭遇险情都只能呼救,你我又如何能够救他?”,陆星如现在用不了法力,若是只对付崔宏举倒是可以,但其他情况就得就事而论了。
苏白蹙眉道:“可是我听这个人的声音与我夫君很像?”
陆星如诧异居然有这么巧的事,若真如此二人也不能放任不管,只能先过去观察下情况。
她们两个躲在一棵大树后,只见远处树上吊着一个人,树下有几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围在那里嘻嘻哈哈的笑着。
苏白满面担心的看向陆星如,“那个的确就是我夫君,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陆星如瞧了眼那被绑着的皮肤白皙的瘦弱男子,耷拉着脑袋,眼皮也始终抬不起来的样子,真想不到一介书生,沾染了赌债之后,什么文人的风骨也会消弭殆尽,变成一滩扶不起的烂泥。
她道:“我们可以先去报官,我们两个女子若是贸然前去,定是要吃亏的”
苏白有些纠结,那边传来声音道:“你若是再不把钱交出来,可别怪我们的鞭子太韧了,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想来也没吃过什么苦头,这滋味可有你好受的”
苏白探头去看,没想到崔宏举却满不在乎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反正我欠了不少债,我妻子也离我而去,你们杀了我,我正好省去一身麻烦”
山贼道:“你以为你这么说,我们就会放过你吗,当我们这些年见过的人还少是吧”
崔宏举道:“不管你们信不信,你们就是打死我,我也没有钱,我娘子离开了我,这份苦我是坚持不下去了,你们还是打死我吧,来啊来啊”
他情绪激动,似在激山贼们出手,山贼道:“你以为我们便不敢吗?”,鞭子带风,嗖嗖落在皮肉之上,瞬间便开了花。
崔宏举一介书生,重体力活都没怎么干过,又如何遭过这种罪,疼的他龇牙咧嘴的,苏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突然尖叫了一声,而后惊恐地捂住嘴。
陆星如诧异的看着她,不解道:“你为何要叫出声来?”
苏白摇了摇头,“我不想叫出来的,我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对不起陆姑娘”
这一声尖叫已使那些山贼注意到这里了,陆星如迅速在心里做出了决定,她自己倒是能跑,只不过这种情况下苏白必定会落入山贼手里,但是留得道广在不愁没柴烧,她与苏白说明厉害,“我会一路跟着你们的,若他们图谋不轨,我再出手,不然这一路上我会寻机找官府帮忙的”,说罢,她便跑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