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亲 第6章 恶意

温欢有些失望道：寒假工么，我最近有看见招工，我看可以帮你看看，行吗？”

李正拒绝道：“不用，我可以自己找。”

面对对方的拒绝，温欢有些无解，她说：“李正，你怎么了？”她一边问，注意到对面的李正走路的姿势很奇怪。

李正走着的步子很慢，或许是后脑勺的伤让他有点晕，加上没吃饭，他的胃又疼起来，他拉着李智的手已经松下，换做李智扶着李正。

李正虚弱的看了一眼李智，整个人即将倒下时选择松开了李智。

李智哭了起来，哭声传进温欢这边。

温欢着急道：“李正？李正？！”她注意到李正已经倒下。

李智哭着，一把鼻涕一把泪，他想要扶起来李正却没有力气，只能抹着眼泪。

“阿正、正、别、”李智口齿不清说着。

李正有些不能听明白，他无论多想从地上爬起来都不行，他又想起当初发生车祸的时候，他和妈妈躺在烂成一堆铁架的车子里，他们贴着地面，地面冰冷就像是在预示着死亡即将来临，凉意遍布全身时，是妈妈紧紧抱住了李正。

一股温暖来袭，又重新让李正好了些。他睁开眼以为可以见到妈妈的时候，却看见满脸担心的李智，和温欢。

“你…？”李正的声音艰难的从喉咙里爬出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温欢也没时间听清楚李正到底要说什么，道：“阿智，我们送你哥去医院。”

两个人这才扶起来李正去往医院。

跑腿的事交给温欢，李智守着脑子还不清醒的李正，来来回回已经后半夜。

回家的时候，李正的脑子已经处理后，幸好没有包成木乃伊，回到家吃了胃药沉沉睡去。

李智没睡着，他睁着眼，一动不动坐着。

温欢很想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问：“阿智，你哥是怎么受的伤？”

阿智说了很多，断断续续的字词，温欢很想努力读懂，最后大致的明白是有人骗了阿智，然后弟弟受伤。

温欢这才知道原来李正一直在没日没夜工作。

望着那个沉沉睡去的家伙，温欢注意到李正眼下疲惫的黑眼圈，撇下而略微倔强的嘴角。

温欢苦涩的笑了笑，听见李智慢吞吞走出房间。

本以为李智是困了去睡觉，但一会儿就端着一杯水给温欢。

“喝。姐姐。”李智说。

温欢小心接过端着那杯白开水，水已经快要凉了，她还是抿了一小口，道：“谢谢阿智。”

李智笑着，看见李正时脸上的笑脸慢慢淡下，他开口道：“是因、为我…”他指着床上的李正，把所有的错推在自己的身上。

温欢听明白，她细心的，慢慢说：“为什么这样说，阿智，这不能怪你。你不是也想帮助李正，是么。”

李智“嗯”一声，坐在床边的他低下头。“可是我、我，没有办、法。”

温欢道：“当然有啊，姐姐可以帮你。”

李智有些不理解，可只要可以帮助李正，李智什么都想去做。

温欢说：“姐姐可以帮你卖娃娃，不过你哥一直很不希望你去，这可怎么办。”

李智说：“我想、去。”他积极的说，把李正之前给他说的那些话都抛之脑后。

温欢：“那你就好好和你说说。你撒个娇吧，这么可爱，不撒娇怪可惜的。”

李智不解道：“什么…？”

温欢揉揉李智的脸，“嗯，就是这样，就这样，说不定你哥就愿意让你去了哈哈哈！”

李智很费解的点点头，这一整晚他都没有睡着，直到熬到温欢睡着，他才在黎明之际浅浅睡了一会。

李正是饿醒的，他醒来的时候身上左边压住一只手臂，右边搭着一条腿。

再一看，温欢就睡在他身边，吓得他急头白脸转到另外一边，看见了李智蜷缩着正睡得香。

李正见到李智心中柔和下来，他慢吞吞爬起来生怕打扰这两个人睡觉，起床煎蛋，煮面，切点葱花……

这么投入的做早饭连身后的李智和温欢何时起床的都不知道。

李正端着面碗给吓了一跳，一吓到，脑子后面就疼。

温欢端过面毫不顾及形象嗦一口，说：“李正，昨天晚上我可是陪了你一晚上，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李智叽里呱啦说了类似的话，再吃一口面。

可恶，两个人出奇的相似是怎么回事？

李正有点不好的预感，也吃口面缓缓，他说：“我还没好呢，别搞。”

温欢笑眯眯道：“去卖娃娃～”

李正换个方向吃面，不面对温欢。

哪知道这个方向正蹲着李智。

李智说：“卖、弟弟。”

李正道：“你把我卖了？”

温欢：“他也想去卖娃娃！”

李正：“不去。”

“为什么？”温欢实在是不理解道。

李正满脸绝对没有商量的架势，“不去就是不去，没有为什么。”

“总得有个理由吧。”温欢追问道，“你是不是怕遇见谁，还是怕我诳你？”

李正别过脸，“你想多了。”

温欢继续说：“那到底是为什么？”

李正态度坚决道：“就是不想去，我不想去！”

温欢说：“你不想去？就只是因为你不想去，那你考虑过你哥哥的感受么，这是你哥哥的娃娃，他想卖你不准，你哥哥在你这里难道是一只宠物狗么，他想做什么你都不准，你有尊重过他么，李正。你应该支持他的，别人的想法你哥其实都不在意，但你的想法他特别在意，如果连自己的弟弟都不支持自己，你哥也会伤心啊。”

李正点点头，他看着李智。虽然李正知道，只要他不想让哥哥去卖，无论别人再怎么样，他哥还是会听自己的话。可是看着那个眼睛，那个期待的眼神……李正忽然狠不下心。

别人嘲笑他们一家有个傻子的时候，妈妈总是会反击回去。

而从前，李正听着那些难听的话，却没有为哥哥反击过一次。

他总觉得即使哥哥听见了又怎么样，他哥在别人眼里是个傻子，傻子什么都不会，最可悲的是傻子连别人在骂他都听不懂。

温欢站在李智这一边，语重心长道：

“李正，身为家人却不站在自己家人这一边，不看好，不做点什么，谁都会寒心的。”

“你以为你哥和别人不一样，可你忘了，他的心也是肉长得，他也有感情啊，他不想看着弟弟一辈子为了自己辛苦。”

“阿智也想为弟弟做点什么的。”

“既然上天选择让他比别人慢一百步，那他也可以比别人努力一百倍，”

“他想告诉自己的弟弟，告诉周围的人，他不是谁的累赘。”

说完这些，温欢笑着，眼角闪着泪花望向李智，问：“我说的对么，阿智？”

李智点点头，他的眼圈红红的，口齿不清的表述着：

“阿智、想、为阿、阿正、做点什么。”

李正猛的抱住了李智，他拍着李智的后背，忍着声才没哭出来，却听见李智的哭声。

“好，我去，我去。”

这是李正第一次感受到寒假可以自然睡到醒的日子，他之前玩命工作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悠闲。

他感受着悠闲的魅力和松散，浑身紧凑多年的骨架都在咯咯作响，他发誓绝对不要去阴暗的地方工作，他要像今天的太阳那样光明磊落活着。

这次李智把很多娃娃都收拾起来，他这么多年做了很多，之前丢了一些也只是清了些库存的概念。

温欢从家里出发，她把要摆摊各类可爱的装饰都带上，看她滔滔不绝的架势大有要把全校女生都要吸引来的架势，还准备开个直播，镜头对准了李智。

到了大学城附近，今天不光是天气好，人也多如牛毛，一条红色的摊位已经准备就绪，其中有个热情打招呼的姑娘，正是温欢。

温欢招呼着李正李智在脚边这个挂着娃娃的地方摆下，又快速检查了一下娃娃，说：“李正，不是让你把那个带着小丑帽，丑乖丑乖的娃娃带上么？”

李正想起来，他说：“那个娃娃那么丑，能卖么？”

温欢气的倒吸一口气，“知道我朋友圈哪个娃娃点赞最高么，就是那个娃娃！”

李正实在是不理解，但也表示尊重，道：“拿我回去拿？”

温欢点点头，摆手让李正快去。

李正有点不放心在这里的李智，目光就没挪开过，说：“那我哥就…”

温欢一眼看出，拍拍胸脯，道：“你就放一百个心，有我这个大学通在，你哥肯定不会丢。”

李正这才勉强放心下来，扫一眼这人山人海想要出去和想要进来都不容易。他刚想走，一个熟悉的人声过来。

“这不是…大闹金色印象的服务员小哥么？”

说话的是张艺涵，他身边还跟着三女两男。

“艺涵，你也来了？”温欢道。

“能不来么，这里热闹，没想到还有别人也在啊。”张艺涵扫一眼周围看见个稀世珍宝似的，说：“哎呦，等等，这是谁，怎么和李正还长得有点像呀，这不会就是温欢说的，李正的哥哥吧。”

李正意外的瞪大双眼，他看向温欢。

李智有点害怕这伙人，下意识缩在温欢后面。

看见李智哆哆嗦嗦的这怂样，一个男生凑上来道：“温欢，你怎么不说话了，怕什么，大家不是同学么，我们又不会到处乱说。”

温欢有些忐忑，她明显察觉到李正生气了，便知道不能让这些人知道李智的事，道：“我说你们到底是来买东西还是来调侃我们的，来来来看看，有没有喜欢娃娃的，这可是我们亲自动手做的，至于你……”她抖了个小机灵转过身压住李智，开玩笑道，“阿智，你就不用说话，看着手机就行，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