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弄 第10章 第10章

“和窈，知知？你们怎么在这？”沈期棠勉强调整情绪笑了笑，只是嗓音有些沙哑。

俩个人都看出来此刻他们兄妹俩状况不对，一个泪痕斑驳花了妆，一个情绪阴沉气压低。

“我们出来转一转。”简知稚与和窈对上了视线，默契的开口。

“简知稚，麻烦你先送期棠去休息吧。”沈期晏松开手，低头安慰道“没什么的，就像往常一样。”

简知稚见状赶紧上前扶着脚下有些虚浮的沈期棠，有些担心“没事吧？”

“没事，我们往这边走。”沈期棠明明面上毫无血色，却还是强装镇定，说完跟和窈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沈期晏收回视线望着和窈沉默不语，片刻才开口道“我就不送你了”，说着便从和窈的身边掠过。

和窈直接愣在原地，她原本以为会像上次一样被主动留下，却没想到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赶紧转身默默跟在后面，始终保持着稳定的距离，沈期晏就好像没发现身后的尾巴似的，无所谓的往前走，直到停在一座玻璃房外。

和窈看着眼前显然是无人看管，杂草丛生的地方忍不住皱眉，从刚才一路走来她就发现了沈期晏想去的想必不是什么被精心收拾的地方。这么大的庄园，方才与简知稚走的时候，到处都点着灯，草丛枝桠也是被修剪的格外平整，甚至造型独特。反倒这一路越走越暗，连灯都少了许多，更别提野蛮生长的荒草和废弃的石子路了。

庄园内怎么会单单有这么一个地方无人在意，是真的没发现还是说故意的？但若是当真没人发现这杂草绝不会只有这么高，想必是每隔一阵子也有人打扫，只是不那么重要罢了。

“这里是我妈妈照片上地方。”沈期晏拨开草丛走了进去，推了推玻璃门，嘎吱作响。

“照片里她就经常在这里抱着我和期棠在这边坐着浇浇花、晒晒太阳。”

和窈跟着走进去，看着沈期晏拨弄开一片地方，然后脱下衣服铺在上头。

“过来坐。”

和窈顺着沈期晏开的路走到台子边上，旁边布满了厚厚的灰尘，中间处铺着一眼看去就不难想象是件造价昂贵的西服。

“还是你坐吧”

和窈刚说完就察觉到沈期晏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犹如暗夜里的幽灵，她赶紧纠正“我坐，我坐”，说完双手撑着高台边用劲下压，然后借力爬了上去，顺利是顺利，只是扬了满天的灰尘。

沈期晏靠在高台边上，抬头，房顶上因无人打扫也早已脏旧不堪，落满了灰土和枯叶。

“看不见星星了。”

他淡淡的语气仿佛再正常不过的事。

和窈想了想还是跳下台子，拉着沈期晏就往外走。

“你看，星星。”

两个人踉跄的走出破败的玻璃房，一抬眼，满天星空，颗颗璀璨，今夜万里无云。

沈期晏深深的望着和窈，半晌才扭过头一同望向天空“她会在天上看着我吗？”

“当然，不论天涯海角。”

【沈期晏羁绊值提升百分之三。】

和窈唇角带笑。

沈期晏眉头舒展，晚风轻吹，荡过这片枯黄半死的荒草丛。

“她会生我的气吧，我对她的记忆太模糊了，甚至还依赖过别人的母爱。”

沈期晏扬起头出神，不知道是在说给自己，还是说给那颗牵挂他的唯一的星星听。

他曾经也相信这片充满过往回忆的地方是爸爸的伤心之地，是他不愿过多涉足的理由，可随着他住校后每隔一段时间踏足，就会发现这里一点点荒芜，起初还可以安慰自己枯黄腐烂是季节原因，后来发现，杂草肆意荒蛮的生长，无人打理破败的玻璃房，被藏起来的照片，真的只是怕勾起回忆吗。

“期晏，你母亲去世这么久了，我们一家人都很爱她，但是我们该开启新的生活了，对你母亲的爱和记忆就珍藏在心里，就让这里自由生长吧。”

他说服过自己，相信过父亲，也相信过那个女人。

沈期晏猛然垂下头伸手捂着双眼，深深呼了口气，呼吸声在这片无人寂寥的土地上被放大，和窈沉默的站在边上扬起头，繁星点点，不知道这里的星星与现实世界是否相连，她想家了。

“沈盛屹要给期棠联姻。”沈期晏调整情绪后抬头望向和窈，眼底泛起血丝，声音沙哑带着鼻音。

“联姻？”

“明明她今天才过的19岁生日，他们却将她一生都决定了。”

和窈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人，她也只有系统提供的剧情梗概，沈期棠被书写的未来她一无所知。

……

“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最忌讳跟别人讲这些事，明明不该跟你讲，可是现在我想告诉你。”沈期晏扯嘴笑了笑“谢谢你又陪了我一晚上，每次我最狼狈的时候，你好像都在。”

和窈心里一紧“是吗？”

“上次在球场，不是你吗？”沈期晏直勾勾的注视着和窈的眼睛。

“不应该说狼狈，应该说是你最需要人的时候。”和窈赶紧扭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生怕暴露自己的情绪。

“下次你也会在吗？”

“如果你需要的话。”

【沈期晏羁绊值提升百分之一】

沈期晏笑了笑，随意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和草絮。

“好了，走吧。”

来时，和窈不远不近的跟在沈期晏后面，气氛压抑。回去时，两个人倒是并排而行，氛围明显好了很多。

“和窈！”简知稚站在台阶上远远的就开始挥手“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和窈赶紧从口袋掏出手机，摁了半天没有反应。

“估计是没电了，抱歉啊，知知，这大冷天的让你等好久！”和窈捧着简知稚的脸，很是不好意思。说完抬眼看了看已经光线灭了大半的城堡，想来晚宴已经结束了。

简知稚也顺着和窈的目光望去，心情复杂“期棠睡着后，我还专门出来看看，生怕因为这场生日礼因为主角不在而出问题，我好给伯父伯母解释。但没想到，根本无人在意。”

和窈看了看沈期晏望着城堡冷漠的神色，赶紧推了推简知稚“期棠既然睡了，我们也就不再打扰了。”

“太晚了，我叫人送你们。”

“太麻烦了……”

“这个时候附近打不上车，如果你确定要黑灯瞎火的徒步下山的话。”沈期晏直接打断和窈说道。

……

“那就麻烦了。”

坐在车上，总觉得呼吸不畅闷的很，她摁下车窗玻璃，任由凉风肆意扑面，山里植被茂密清新的空气顺着鼻腔而入，这才觉得舒服起来，心底的焦躁感也散去不少。

今晚种种让和窈格外想念自己的世界，她果断借用了车上的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开机。

[明天天气不错，可以带期棠一起散散心。]

和窈措了措辞，给沈期晏发了条信息。

[好。]

和窈发出去没几秒就收到了回信，秒回。

[我查了查，崇茳公园离庄园比较近，期棠要是不想去远地方，那里怎么样？]

[等她明天醒来，我问问她。]

[好，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屋内一片昏暗，仅有床头一盏小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亮，沈期晏坐在沈期棠床边，伸手替人拢了拢被子，沈期棠睡的极不安稳，眉头紧锁，嘴里还轻轻呢喃了几声，只是声音细小，沈期晏听不真切，只见人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袖不松。他伸手抚了抚沈期棠的眉头，轻言轻语。

“我今晚是不是不该跟你说那些，吓到你了。我希望你永远活这么单纯，但又怕你一直这么天真，到头来伤的最重。”

第二天天蒙蒙亮时，沈期棠便醒了，她坐起身环视一圈，是她在庄园的房间，看来昨晚的一切不是梦，是真的。昨晚的一切来的太突然，扰的她头疼，她伸手抚额，另手伸向床头取过水杯猛的灌了几口，杯子见底，这才舒了口气，方才嗓子干烧的状态才散去。

准备放杯子的时候才注意到有张纸条，她拿起看了看，是沈期宴留给她的。

[期棠，醒了给我电话。]

她刚拨过去就被接通。

“哥……”

“睡醒了，怎么样？有哪儿不舒服吗？”

沈期晏略带沙哑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到沈期棠的耳朵。

“没有不舒服，哥，你声音怎么了？是没睡好还是病了？”

“没事，起得早了点。今天想出去吗？崇茳公园想去吗？散散心，别闷在这里。”

沈期晏伸手摁了摁眉心，缓解疲劳。

沈期棠拉开窗帘，看着熟悉的庄园，心里酸涩不已“嗯，我收拾一下就下去。”

[那我们公园见？]

和窈正睡的迷迷瞪瞪时，沈期晏的消息就进来了，她半梦半醒的点开，蹭的一下就坐起身，强迫自己睁眼。

[好的，我收拾收拾出发。]

回了消息，和窈就赶紧下床轻手轻脚的换好衣服去洗漱，本着绝不浪费时间的心态，刷牙洗脸拎包，一气呵成。

那边，沈期棠换上了自己最近钟爱的红色大衣，站在镜子前抹上口红，一会咧嘴笑，一会撅嘴哭，做了一连串夸张表情。奇怪，今天这件大衣竟调动不起她的情绪。

下楼却破天荒的遇到了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坐在那里，与站在另一边楼梯口的沈期晏对峙。

沈父看到沈期棠的身影，皱眉“昨晚你去了哪儿？”

沈老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斟茶轻抿了一口，沈期棠强忍着涌上鼻头的酸涩，说道“累了，四处转转。”

沈父用力拍了拍轮椅扶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过就是让你和汪家那小子相处相处，你就闹脾气！”

“那我离开有影响你们做生意吗？”

沈期棠压抑着本就难受的情绪脱口而出，说完不顾那刺人的目光，快步走下台阶拉上沈期晏的手离开。

等兄妹俩到的时候，和窈都已经坐在公园门口的长椅上吃巧克力了。

“我们来晚了。”沈期棠浅浅笑了笑。

和窈看着沈期棠勉强挂在嘴角的笑意，掏出自己仅剩的几块巧克力塞到她手上“有甜心的，有苦的，尝尝。”

沈期棠挑了一颗苦的，撕开包装放进嘴里，嗯，是挺苦的，紧接着又撕开一颗草莓夹心的包装，咬了一口，草莓的酸甜包裹着口腔里的苦味。

“和窈，谢谢你。”

【沈期棠羁绊值提升百分之零点五。】

几个人漫步在公园里，享受着秋冬的暖阳，沈期棠放松了不少。

[和窈，明天下午六点礼堂别忘了！]

看到消息弹出的那一刻，和窈这才猛然想起来明天就是社团表演的日子了，昨天过的兵荒马乱的，她都忘了时间了。但是沈期棠的状态，她有些担忧。

悄悄瞥了眼沈家兄妹，暗自琢磨，如果参加先不说沈期棠，单凭沈期晏的状态未必会来看，就算来了也未必会产生羁绊值，看来社团表演的出现就是为了引发生日宴的这段剧情。

“期棠，明天的社团表演要不我们就不参加了，我好像有点感冒，头晕乎乎的！”和窈想了个借口，甚至捂着脑袋小小的演了起来。

沈期棠摸了摸自己和和窈的额头，反复对比没有区别，难道？

她拉住和窈的手说“不用担心我，明天你就让我去吧，好让我转换转换情绪，嗯？”

“你真的可以吗？”

“我就知道你在装病！”沈期棠笑了笑“真的，我最喜欢表演了，那里一定可以治愈我的，至少在那个时候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