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周先生的季节 第19章 酱油煎鸡蛋

从市区返程的路上，计星星接到了周礼的电话，对方似乎是刚睡醒，声音中带了点厚重：“听酒店工作人员说，你已经退房了？”

计星星如实回道：“嗯，我回家了。”

她昨晚睡前确定过回家的行径路线，地铁转两趟公交，含步行时间，耗时近三小时，是以她早起收拾妥当，在酒店吃完早饭就退房踏上归程了，这会儿她刚下地铁，出站换乘公交车。

她住址偏僻，周礼原是准备打车送她一程自己再回，哪料她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计星星提醒他：“你宿醉后记得多休息。”

周礼掀开被子，起身绕进房间的卫生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露出愉悦的表情，他想起昨天她发给自己的食谱来：“嗯，这会儿正起床准备去厨房熬米汤。”

计星星脑补他下厨的画面：“那祝你有个不错的体验，期间你有遇到什么问题可以联系我。”

周礼闻言应了，挂断电话，他收拾完个人卫生后取了耳机仓下楼进厨房。

阿姨正在厨房里清洗餐具，周父周母用过餐已经出门了，转头见周礼进来，还以为他是饿了，忙同他说早餐给他留着，另外还准备了解酒的海带汤。

周礼摆了摆手，示意她别忙活了。

阿姨见状以为不和他心意，同他确定可有其他想吃的，她可以准备起来，并让他去外头稍等就行。

周礼知道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解释道：“我自己做就可以。”

“大米在哪儿？”

阿姨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他下厨，说不担心是假的，毕竟他把厨房炸了的可能也不是没有的。

给对方指明了米饭的位置，他便打发阿姨可以先去休息了，对方一脸的欲言又止，可即便再担心，她也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周礼摸出耳机戴上，拨通计星星的语音电话，一边等人接电话，一边去冰箱取了瓶水，渴了。

计星星跟着公交车跟着摇摇晃晃的节奏昏昏欲睡，感受到怀里的包在震动，她强打精神翻出手机来：“喂？”

周礼勾着嘴角，把嘴里的水包下去：“一碗米兑十碗水对吧。”

计星星清醒过来，刚想说没错，又直觉他可能对如何做好一碗米汤没什么概念，犹豫后真诚地建议道：“你先看下外包装，确定大米是否免洗，不是免洗的话需要淘米后再下锅煮。另外，一碗米太多了，一个人吃的话小半碗就足够了，米水比例控制在1:10就可以。”

周礼应下，看了眼家里的自动出米机，不确定是否需要淘米那就按需要的流程来，他极短暂地按了下出米桶的按钮，量杯只接了个层底，他比了比，自信地觉得这量大差不差：“舀好米了。”

计星星继续给他描述怎么淘米，等对方加完水摸索着按亮电饭锅的煲粥键，隔了一阵听见对方确定电饭锅在工作的答复，她松了口气：“只喝米汤味道可能会比较寡淡，家里有爽口的小菜吗？”

周礼看了眼阿姨今天准备的早餐，虾仁豆腐海带汤，煮鸡蛋，玉米，猕猴桃，其实还是挺丰盛的，他道：“没有。”

计星星又同周礼确定冰箱里有什么，想起什么紧急改口：“你看下家里用的是天然气吗，看下燃气灶是怎么点火的，你可以使用吗。”实在不行，米汤冲蛋也行。

周礼没见过猪跑还没见过猪肉吗，他也是旁观过阿姨下厨的，确定自己会用，打开冰箱同她确定食材：“鸡蛋，猪蹄，生菜，蘑菇，芦笋，辣椒。”以及其他不能确定品种的肉和蔬菜。

计星星根据现有的食材，考虑着最适合周礼尝试下厨的选项：“或许你可以试试酱油煎鸡蛋。”

酱油煎鸡蛋还是她刚试着掌勺的时候学习的几道小菜之一，全程小火也能熟，当然大火更好吃就是了，不过当前好不好吃不是该探讨的，菜能熟能吃才是，等鸡蛋熟了倒酱油调味就可以出锅，简单下饭。

周礼自然没异议，他对计星星喜欢的事情有所好奇，今天突发奇想地下厨，与其说是听从计星星昨晚的建议，不如说是想一探究竟，借此同她有所交集。

计星星同他描述着流程：“取两枚鸡蛋清洗干净，”担心一会儿油里进水会飞溅烫伤人，她事无巨细地建议道，“蛋壳外表擦干备用。”

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计星星搭着的公交车抵达终点站，等待换乘另一趟直达西郊的公交车期间，两人的电话也切换成视频通话模式。

计星星犹如亲临现场：“锅底倒少许油，油热后磕入鸡蛋，也可以先把鸡蛋磕进碗里，有蛋壳也容易挑出来。”

“然后再用碗倒进锅里，将一面煎定型后翻面，两面煎得金黄，关火后锅内倒入少许鲜酱油，这一步记得盖盖子防止液体飞溅，等用锅子的余温使酱油焦化后出锅。”

镜头对着对准平底锅，周礼佩戴者手套的手偶尔出现在镜头里，按照她说的步骤小心操作着，计星星的注意力被他的手吸引走部分，看着倒是好得差不多了。

她的声音温吞吞地，周礼不骄不躁地将鸡蛋分别煎熟，一回生二回熟，第二个煎蛋显然比第一个鸡蛋的成熟度更好些，最后倒入少许酱油，因为焦化程度不够，他尝试重新打火，小火加热锅底，最终的成品像模像样，双方都颇满意。

与计星星猜测的兵荒马乱不同，周礼下厨时还挺有条理的，等煎鸡蛋顺利出锅后，她向周礼比了比大拇指：“很棒。”

周礼获得对方毫不吝啬的夸奖，从中咂巴出了一些成就感，脸上不显心里都快乐坏了：“谢谢。”

米汤熬的清香剔透，配一筷子酱香浓郁的鸡蛋，一口润燥。

周礼在餐厅享用起他的早餐，他舀了口米汤，看了眼对面还在总站等车的计星星，某些不好的记忆再次浮现出来，她在等那趟一小时一辆的公交车吧：“公交车还没发车吗。”

计星星点头：“是啊。”

周礼皱眉：“打车吧，周围打车方便吗，不行我给你叫。”

原本舍不得四十多块钱打车费的计星星忙阻止他：“公交车总站在市区，我自己打车吧，挺方便的。”

周礼闻言只同她道：“早些回家，到家记得报平安。”

计星星闻言一愣，有种被挂念的感觉，她没表现出异样来，只笑着答好。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与周礼的相处模式好像越发自然起来。

因为周礼的缘故，计星星觉得这三小时的路程过得还挺快，风尘仆仆地抵家后她率先给周礼报过信。

时近中午饭点，家里新鲜的食材在之前被她和周礼消耗得所剩无几，回家途中考虑出租车绕一圈菜场多有不便，她买菜期间让司机在外头等吧，又多浪费钱，不让人等吧，她又没法回家了，干脆没去菜场补充。

想着家里干货、冻货应当还能凑出来一两顿，她进了厨房一顿翻找，果真寻出来些吃食，甚至还不少。

冰箱里有笋片、豌豆仁、牛肉丸等冻货，腐竹、油面筋、木耳、香菇等干活，院子里还有一时半会儿吃不完的萝卜、生菜、蒿菜，吃饱穿暖仍有富裕，她心中是有滋生出些许幸福感的，取一卷龙口粉丝泡上，中午可以来一份牛肉丸砂锅。

吃过午饭忙了会儿工作，她预留了两个小时重复清院工作。

进入十二月后温度骤降，再加上接下来一周都有雨，她需要在此前清除杂草，修剪衰败的植物，庭院大了也有弊端，总会有忙不完的活，还好她乐在其中。

计星星偶尔出门散步，也会好奇别人家的庭院或农田，她见过规整的田地里没有任何杂草的样子，也见过成片成片的狗尾巴草四处蔓延的。

忙到天色微暗，计星星动身去菜场，考虑后头几天天气不佳，她干脆多补充了两天的食材，除了时蔬与半件鸡肉，还买了几只螃蟹，一只甲鱼，后两样都是活物，将养着能活好几天。

等从菜场出来，外头已经飘起了细雨，随风绵绵密密地铺在头脸发丝上，黏腻得很，计星星跑了几步闪回车里，隔着车窗玻璃，各色的路灯斑驳成一团一团，映照出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她在车内窝了一会儿，雨渐渐大了，侧耳听了阵淅淅沥沥的雨声，心静得出奇。

回家后，取了二分之一的鸡肉切块，简单热锅翻炒后，倒入一小碗的板栗，转小火煨煮着，她腾出手来整理傍晚采购的东西。

甲鱼养进桶里，底下留一层浅浅的水，螃蟹摆进保鲜层，其上盖打湿的厨房纸巾，另一些按照对应配菜摆放，生肉则单独区域存放。

整理冰箱时，她从保鲜层底下的角落位置翻出来一盒腌鱼，这玩意做了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放在冰箱里没记得吃，装着腌鱼的玻璃盒密封效果绝佳，她没闻到什么怪味，也不确定臭了没。

打开前，她做足了心理准备，毕竟之前被熏yue的事情也偶有发生，掀开盖子，她鼻翼翕动，除了淡淡的鱼腥味没闻到什么腐臭味。

没坏，如是想着，她把盖子重新扣上，放回到冰箱上层位置，准备等一会儿得空再另外料理它。

整理完冰箱已时近七点，板栗煨鸡出锅前她又剥了些娃娃菜的外叶，切段投进锅里煨熟，鲜嫩的菜心收进冰箱里留着明天做上汤娃娃菜。

晚上没煮饭，这一锅板栗煨鸡就是计星星的晚餐，她特意将味道调得淡些。

享用只吃菜的饕餮一餐后，她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掐指算了算时间，今晚仍需要完成下午未完成的翻译工作，于是冰箱里的腌鱼再次被延迟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