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曜即起 第14章 追着大巴

关曜走了，程希灿也回去继续上课。

李梨好奇地问那个男孩是谁。

“邻居。”程希灿介绍。

李梨笑笑，没有再讲话。今天她教了程希灿钢琴，程希灿进步很大。

周末和晚上写完作业程希灿都在学习专业课。高二下学期期末考的时候，她的成绩没有进步也没有退步，名次还是和开学时候的名次一样。好像回到了高一的死循环。

大家都在进进退退，只有她停在原地。

明明努力了。

卢文静安慰她。没有退步就是进步。

程希灿不可置否。

期末考完。程希灿要去首都进行半年的集训了。

妈妈帮她一起整理行李，爸爸吃着西瓜指导她们。“这个带着，那个就算了。这这这，这个也拿上。”

“你走开，不要把西瓜汁滴到地上，滴地上你自己拖地。”妈妈被爸爸堵住路，很不客气地推开他。

母女两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爸爸叹了口气摇摇头走开。

程希灿收拾了一个很大的行李箱还有一个行李包。

“钱要放好，外面小偷很多。财不外露。”妈妈把一千块钱的现金塞在行李包的最里面。

“封闭的集训。用不了多少钱。”程希灿说。

“先放着，以防万一，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妈妈说。

“我知道了。”

行李太多，爸爸开电瓶车送不了她，问钓鱼的朋友借来了摩托车。又在摩托车边绑了一个大篮筐，把行李箱放在里面。

程希灿坐在后面，一手抓着摩托车坐垫，一手抓着挂在脖子上的行李包。

集训的大巴停在小镇培训教室门口。

李梨安排到了的同学先进大巴坐下。这是小镇上两个音乐培训机构合租的大巴，地点都是要去首都的。

另一家是高级培训机构，价格更贵一点。

爸爸的车停下，李梨帮程希灿搬下来行李，又帮她搬行李上大巴。

“谢谢老师。”

“没事。”李梨又下车和程希灿爸爸说了几句话，让他放心地把孩子交给学校。

程希灿坐在靠窗的位置，她看着远处的爸爸和老师讲话。太远了听不见。

他们好像说了什么。爸爸拧钥匙发动摩托车要走了。

“爸爸！”程希灿着急地喊，“爸爸再见。”

“灿灿，听老师的话，吃饱穿暖，有事给爸爸妈妈打电话。”爸爸笑着喊。

程希灿看着他骑摩托车离开，才发现憨厚老实的爸爸背已经有点驼了。笑起来眼角的褶皱更多了。

一点点难受不舍蔓延填满整个心脏。程希灿一直期待集训的日子到来，这一天快来的时候她有希望来得慢一点。她还不舍得离开。

不舍得爸爸妈妈。不舍得家和小镇。不舍得留在小镇上的人。

李梨还在统计到了的同学，高级培训机构的带队老师是个姓毛的男老师。高级培训机构的学生都到齐了，他问李梨班里还差几个。

“三个。”

离发车时候还有十分钟。李梨打电话催促那些没到的同学。

程希灿给关曜发微信，说她要走了。

【我要走了。（#大哭表情）】

前面程希灿每隔十五分钟就给他发过一条，他一个都没回。

程希灿盯着手机聊天框一分钟，直到屏幕熄灭也没亮起消息。

“程希灿。”

窗外，一个清冷的少年声音叫她。

程希灿飞快地伸出脑袋，看到关曜，她跑下车。

“希灿，你干嘛？”李梨站在车门口问她。

“李老师，我和我邻居讲两句话。”

程希灿下车问他，“你怎么来了？”

“路上吃。”关曜拎了一大袋零食给她。

程希灿抱着，“买这么多？”

“可以分给别人。”

车上的人八卦地探出头，他们都是少年，看到一对异性难免多管闲事。

他们说那男的有点帅。又说像兄妹。

这个年纪的人评判同龄人年龄大小的标准是长相和身高，长相看不出来，就看身高谁高。关曜高太多了。

三个同学赶来了。司机问两个年轻的领队老师人到齐了没有。

李梨催促程希灿该上车了。

“我走了。”程希灿说。她上车前回头看了关曜一眼。

上了车，其他人的目光留在她身上。

大巴车启动了。

程希灿靠窗看手机，给关曜发了一条。

【路上注意安全。】

突然，车上的学生躁动起来，发出哇的惊叹。

程希灿沿着他们的目光往窗外看，关曜骑着自行车追，和她齐肩。

“关曜？”她惊呼一声，把脑袋伸出窗外。

“程希灿，去了那里好好学。我在这里也会努力。”他说。

这是他们的约定。要去首都读大学。

关曜骑得很快，但大巴车更快，发动后没一会就驶远了。

李梨把程希灿拽回座位上，皱眉说，“刚才很危险的，希灿。”

“对不起。”程希灿讪讪缩了缩。

手机亮了，是关曜发来的信息。

【嗯。】

上一条是她让他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刚才那个是你哥？”坐程希灿边上的女生问。她和程希灿是一个培训机构的，叫陈小柯。

“啊？嗯。”程希灿拿了一袋番茄味的薯片给她。“吃吗？”

陈小柯接过，“谢谢。你哥挺帅的。”

“嗯......”程希灿又翻了翻零食，想看看关曜都买了什么。

底下有一沓红色纸币被白纸带绕圈。

摸到钱的那一刻。程希灿手一顿，不敢拿出来。

这么多钱？还好没人看见。

程希灿赶紧发信息问关曜。

关曜没回，过了十分钟都没回。

在公交车上，程希灿不敢打电话问他钱的事情。

陈小柯吃着薯片，其他同学嘴馋也来要，程希灿大方地把零食分给他们。

程希灿撕开了一个草莓味果冻吃。她戴着耳机听歌，一边看微博资讯一边等关曜回信息。

微信风平浪静的。

微博爆了好几条。有人说看见G&P的G不久前刚过完18周岁生日，昨天半夜就和一个长发女生共进G的小区，直到今天白天才出来。

是刚爆出来的微博。车上几个女生是G&P的女粉丝，她们讨论激烈，像分手了一样的难过。

陈小柯不知道发生什么了，问了程希灿才知道。

陈小柯不是G&P的粉丝，只是路人吃瓜。

程希灿和陈小柯两个人冷静的人一起坐在后排在一众女生中显得格格不入。

“这些女的怎么了？”一个不明所以的男生问边上的男生。

“G&P知道吧，G和女的睡了。”

“滚你妈！”前面的女生听见了骂他。

一定是他姐姐，或者亲戚。粉丝自我安慰。

“这么帅。”陈小柯也吃着薯片刷着微博。

程希灿在微博热搜里放大看了狗仔拍的G的照片，有他搂着女生的肩膀进酒店的GIF。染着黄头发的男生，颜值是很高。但程希灿一直无感，她的审美是关曜那样的。

凛冽又精致的长相。

就算他穿着修车的工装服，程希灿也觉得好看。

坐大巴车去北京差不多要一天的时间。

中午司机把车停在服务区让大家先去吃饭。

陈小柯问程希灿去不去，程希灿说她零食吃饱了。

她身上有太多钱，她和它们待着比较放心。

同学们都下车后，车上没人，程希灿迅速把零食袋里的钱转移到了行李包。

等同学们回来，她就可以放心地分零食给他们吃。

分到一个女生的时候，她跟程希灿说她们之前见过。

程希灿想不起来。

“我叫倪婉柔，是艺文的。”她自我介绍。

艺文是小镇上的艺术学校，有美术和音乐两个专业。里面的学生大多非富即贵。

坐在这个大巴上的都是音乐集训生。

“我叫程希灿。”程希灿还是想不起在哪见过她。

她怎么可能见过这么会打扮的女生。

“上次在图书馆。”倪婉柔笑着提醒她。“你和早上那个男生一起。”

程希灿想起来了。是那次她给了关曜一张纸条被关曜扔掉了，她的朋友还说程希灿看起来很土。

程希灿点点头。

还好她那个朋友不在。刚这样想完，程希灿就看到前排讨论G&P绯闻事件最猛烈的就是倪婉柔的那个朋友。

“他是你男朋友？”倪婉柔在吃程希灿给她的饼干。

她说的是关曜。

“不是。”

程希灿到现在都不知道倪婉柔给关曜的纸条上面写了什么字。

“你们是同校的吧？你是哪个学校的？”

倪婉柔和程希灿聊起来，她吃饼干慢慢的，细嚼慢咽。讲话也是慢条斯理。

“三中。”

“三中成绩挺好的。你们一定读书很好吧？我当时就是中考不行，还好小时候学过钢琴，我妈送我去了艺文。”倪婉柔说了自己的事。

艺文学费也贵。有钱人不想送孩子去中专，就会砸钱进艺校。

在过不了普高线的学生眼里，普高生都是成绩好。

小镇上除了艺文，还有四个普高。

三中排第二。

“我一般般，他比较好。”

“他多好？”

“考过年级第一。”

程希灿有问必答。

“这么好。”说实话，倪婉柔那天没看出来。

一包饼干，是熊形状的小饼干。

倪婉柔象征地吃了几片，把剩下的还给程希灿。

“你不吃了？”程希灿拿着饼干。

“我最近在减肥。”倪婉柔说。

她看起来已经很瘦了，裙子领口边露出瘦削的锁骨，脸蛋线条明显，手臂细细的。

“你不胖呀。”程希灿吃着饼干。饼干里面有蓝莓味的果酱夹心。

关曜很喜欢吃这种饼干，但他每次买了又吃不完一包，他要程希灿和他一起吃。吃了一点又整包塞给程希灿，然后下次还是要买。

倪婉柔摇摇头，“我大腿上有很多肉。”

可是大腿上都是有肉的。程希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大腿。

“她真漂亮。”陈小柯小声地和程希灿说。

确实很漂亮，倪婉柔穿着碎花小白裙，头上戴着花朵发夹，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讲话也是斯斯文文，像大家闺秀一样。

下午。大巴车上的大多数人都在歪头睡觉。

坐在前面的倪婉柔也睡着了。车上开着空调，程希灿拿了个外套给她盖着。

陈小柯也靠在程希灿的肩膀上呼呼大睡。

程希灿睡不着，她戴着耳机在看手机，在看小三门的教学视频。有了智能手机，她经常在网上搜艺考有关的东西来看。

手机屏幕上方弹出微信信息，备注是关曜。

程希灿点进去看，是一条语音，两秒钟的。

语音内容是【够不够？】

上一条是程希灿发的【哪来的钱？】

程希灿回复【太多了。】

他打字【不多。】

然后程希灿又问他现在在修车吗？又说了一些在大巴车上的事。说中午大巴在休息区停了一会，休息区吃饭好贵。又说了高速上开车很快，有点害怕。这是她第一次上高速。

关曜没有秒回。天黑的时候才回了一个【开左边还是右边还是中间？】

什么鬼？程希灿不懂，回了个【右边。】

他说【90码也叫快。】

程希灿又不了解这些。

车上有学生在打电话连麦，讲话声音小小的。陆陆续续有学生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

程希灿也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铃声是《千年等一回》。

那边接通了，手机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喂，灿灿，到了吗？”

“妈妈。还没到，应该快了。你们吃过饭了吗？”程希灿想起妈妈给人打电话客套的第一句话都是吃过饭没有。

明明早上还在一起讲话的母女，晚上就隔千里。

这种感觉很奇妙又有淡淡的忧伤。

“吃过啦，我刚下班吃了，你爸还在保安亭，应该也吃了。”

程希灿和妈妈说了几句，又打电话给爸爸。

晚上十一点了。李梨建议学生们先睡觉。

窗外漆黑一片，大巴车里几盏白色的灯亮着，不是很明亮。有几个学生熬夜惯了睡不着，还有他们的手机灯光。

程希灿有点晕车，昏昏地睡了。

她第一次在大巴车上和一群人过夜。是一次很神奇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