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女子要学医 第60章 帖子

玉洁心下稍定，与温太后告辞后回房独自思考去了，旁的都好说，唯有这一样事体，是旁人帮不了她的。

回房后，玉洁才想起，她似乎并没有与温太后说今日王夫人的事。

只是她如今已经回屋了，改日再寻个时机与温太后说也不迟。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拖，倒是王夫人送来的帖子先到了。

“王夫人怎么想着送帖子到哀家这儿？”温太后有些吃惊，按理说他们应当是井水不犯河水才对。

来送帖子的人恭恭敬敬道：“我家夫人晓得林县令初来乍到，便做东组了个局，也好让林夫人与玉城的诸位夫人们熟悉熟悉，又因着郡主与县主都在，夫人便想着让她们一道去玩玩。”

温太后笑了笑，也没说应还是不应，对金叶道：“华安这会在屋里吧，去问问她想不想去不去。”

金叶领命去了，听了金叶的话，玉洁有些诧异王夫人的动作之快，她还未和温太后透底呢，也不知该不该、能不能去，眼下竟是有些进退两难。

金叶见她为难，善解人意道：“县主无需为难，不想去便拒了就是。”

也就是说，想去还是可以去的。

罢了罢了，就当是去玩的吧，若是温太后说不能治，她就说自己治不了就是了。

玉洁一咬牙，道：“就是一场赏菊宴，去也无妨，我与姐姐一道过去给太后娘娘回话吧。”

温太后见玉洁亲自过来了，面上也不显得吃惊，应下了王家的帖子后，便遣退了无关人员。

玉洁见状，便自己主动说了。

“王夫人知道你会医术，却只想为她女儿求医？”温太后拧眉，“这样一个大家族的当家主母，不太可能完全不知道朝堂的纷争吧？”

玉洁颔首：“臣女觉得，王夫人对王大姑娘和其他孩子的态度完全不同。”

温太后扬了扬眉，示意玉洁细说。

“王夫人膝下四女一子，可除去王大姑娘……就我见到的，王夫人对自己所出的四姑娘，和三姑娘并无特殊之处。”

“你是怀疑除了王大姑娘，其他人并非王夫人所生？”温太后心中觉得荒唐，但鉴于玉洁从不乱说，仍然认真思考起这事的可能性。

玉洁严谨道：“我并未见过王夫人与其他儿女的相处，不敢妄断，不过单纯偏宠第一个孩子，似乎也不无可能？”

玉洁说完，便发现温太后似乎陷入了沉思，陆嬷嬷也一脸不自然，对着她使了个眼神，玉洁直觉不好，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陆嬷嬷转移了话题：“王夫人生了长女后，隔了五年才生了大公子，往后便是每两年便诞下一位姑娘，虽然奇怪，但也是合理的。”

温太后掩饰过失神，闻言道：“这未免也太规律了。”

几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个生育规律来说，可以说是正常的，也可以说是奇怪的，实在得不出什么结论。

玉洁思索了会，道：“大姑娘和大公子的出生隔了五年，王夫人是否在生大姑娘时伤了身子？”

陆嬷嬷摇头道：“这种内宅私事，又是二十几年前的事，很难打听得到，也容易打草惊蛇。”

“那，这五年间，王家没有其他子嗣出生？”玉洁又问。

陆嬷嬷叹了口气道：“这些世家最是要脸的，嫡长子出生前，不会让庶子生在前头，要么让妾室避孕，要么生下男孩便……”

陆嬷嬷说到这儿停了下来，但玉洁仍然懂了她的意思。

她想了想，道：“二姑娘比大公子小……小多少？”玉洁依稀记得，似是没有十个月吧？

温太后记得最清楚，她道：“一个四月一个腊月，看来不是让妾室避孕了。”

现有信息只能推断到这儿，玉洁道：“太后娘娘，眼见为实，臣女想，还是借着王大姑娘求医的机会，看能不能查到些端倪。”

温太后缓缓点了点头，王家的下人都是用的家生子，都是有利益牵扯的，他们没法贸然拉拢人，因此很难查到王家的秘幸。

“设宴的日子是三日后，届时你带着花叶过去，谨慎些。”

花叶也是温太后身边的大宫女，但一般不怎么出现在人前，负责的是温太后的一些暗中势力。

金叶与金脉都是常代表温太后在外走动的，玉洁带她俩出去难免打眼，几个二等年纪还小了些，机敏是机敏，但还是不够稳重，花叶倒是正正合适。

温太后又叮嘱了一通，最后，看着玉洁，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没说话，让玉洁回屋了。

转眼便是赏菊宴的正日子了，玉洁带了花叶，明安郡主带了绿珠，皆与上次去王家时带的人不同，以免被旁人察觉。

王夫人设宴之处在城郊的庄子上，从玉华山下山，拐进小路，要不了多久便到了。

因此，三人到的很早，院子里还没有几个客人，玉洁扫了一圈，没看到自己的母亲和二婶娘，不免有些失望。

王二姑娘嫁出去了，三姑娘月内要上轿，四姑娘又要及笄，因此，招待玉洁与明安郡主的，以王夫人所出的王七姑娘为首。

王家的姑娘们都教养的出色，便是玉洁与明安郡主有心堤防，也挑不出错处。

略坐了会，王淑一被丫鬟扶着过来了，王七姑娘忙起身，将靠近明安郡主的位置让给了她。

王淑一顺势坐下，没有人觉得有何不妥，五姑娘与六姑娘也挪了位置，好让王淑一与王七姑娘一左一右挨着玉洁与明安郡主坐了。

玉洁心中有了计较，座次问题先不说了，就当王家就是这么尊卑分明吧，但是，王淑一是要来向她求医吧？就这么挨着明安郡主坐了。

按身份，自然是明安郡主更尊贵，王淑一挨着她坐了，说明在她心中，长幼尊卑比什么都重要，同母之间的情分都比不得，身子、子息也要往后靠。

长幼尊卑真的有如此重要吗？玉洁不由得代入自己和玉源，要是刘瑞和明安郡主到他们府上做客，自己坐了刘瑞身边，那玉源肯定不会非要凑过来的吧？

不过，这个类比也不太好，因为她肯定也不会起身让玉源。

玉洁想了半天，也理不清楚，自然也没听见王淑一唤她了。

面对王家姑娘的疑问，明安郡主浅笑着回答道：“她是在想她母亲何时到呢！”

玉洁这才回神，见王家姑娘们都看着她笑，明安郡主也朝着她挤眉弄眼，立即会议，垂下眸子佯装不好意思了。

王淑一关切道：“县衙到这儿来有些远了，林大太太和二太太许是还要会呢，我看县主神色不好，不妨随我去厢房中歇一会？”

王夫人在旁边与相熟的夫人们闲聊，听到这话，忙看了过来，睁眼说瞎话道：“县主昨夜可是没休息好？去厢房歇息会吧，一会人来齐了，热热闹闹的才好。”

玉洁见状，便也顺势道：“想着今日要来这赏菊宴，昨夜便没怎么睡好，多亏了王夫人和大姑奶奶贴心。”

几人瞬间完成配合，除了早就知情的明安郡主，并没有人在意，王淑一领着玉洁去了厢房。

王夫人没来，她是主人家，这个时间点，正是客人们上门的时候，哪能随意离开？

玉洁离开后没多久，县衙的马车便停在了庄子外头，王夫人得到消息，连忙带了人前来迎接，嘴里的吉祥话一串接着一串，夸的沈端怿与杨氏心花怒放。

待被王夫人迎着进了庄子，沈端怿一眼便瞧见了被人围着说话的明安郡主，只是四下一扫，却不见玉洁的身影。

王夫人热情地为她们介绍玉城的官夫人，沈端怿一时岔不开话题，只得耐着性子交际。

不过见明安郡主神色轻松，想来玉洁只是暂时离开了吧。

又过了两柱香时间，客人都来齐了，玉洁仍是没个影，沈端怿便有些按耐不住了，即便是去净手，也没有去这般久的道理。

这会夫人们已经四下散开说话了，像杨氏便去寻了新上任的县丞夫人，沈端怿也好开口了：“王夫人，我是见着郡主了，只是我家孩子，怎的一直没见人影呢？别是闯祸去了。”

王夫人笑着道：“太太哪里的话？县主来时有些疲惫，我让我长女带她去厢房小憩一会，想来过会便过来了。”

沈端怿得了信，心中踏实多了，口中还是客套道：“这孩子，哪有来赴宴倒先去歇息的道理，她是叫我们给宠坏了。”

王夫人哪会顺着说玉洁的不是，忙说了几句好话。

又说了一会儿，夫人们都要攒局打叶子牌了，那头姑娘们也琢磨着吟诗作赋了，玉洁还是不见人，沈端怿便对王夫人道：“我家孩子别是睡着不起了，夫人，我想去看看。”

王夫人心中也是直打鼓，去诊脉诊了这般久，别是淑一的身子真出了大问题，这般想着，王夫人也四下一扫，道：“我与大太太一道过去吧。”

沈端怿有些诧异，不过见那些夫人已各自坐好了，并不是很需要主人家在场的模样，便也不多话了。

而玉洁与王淑一一道进了厢房，刚一落座，王淑一便将跟着自己的丫鬟遣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