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生叶长 第6章 又见画家

直到巴东市十一月短暂初入冬的一周，阴雨连绵，学生们如鱼入罐进入学校，教室外铁架上放满挂水的雨伞。

叶桓灵风风火火从家里踩着水赶来学校，在铃响前一秒跑进教室。

早自习刚开始。不知为何，开学半学期班主任这个位置像烫手山芋，换了俩，上个月新换的班主任谭丽踏进教室。

谭丽一个月的时间把母夜叉的人设立得明明白白，嗓门大，脾气爆，上她的数学课，敢睡觉就会被喷的狗血淋头。同学们表面上恭恭敬敬称呼她为班主任，毕竟才三十三岁，私底下大家都称呼暴丽狂。

谭丽站在讲台上，威风凛凛扫视全班同学，“状态不错，我们今天迎来一个新同学，大家鼓掌欢迎。”

那时小高一。底下同学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对新同学充满了好奇，伸长脖子往门口望去。

新同学穿着黑色长款毛呢大衣，黑裤，长靴，手拿常礼帽和书包，面如春雪消融，意气风发笑容可掬。人高影瘦的，与班级里一堆堆小馒头，小面包相违。女生细声讨论，男生兴奋多了一个同伙。

叶桓灵是在场唯一一个不激动，不欢呼的人，甚至觉得天塌下来，往后余生惨无人寰。那斯不就是黎海生吗，冤冤相报何时了，怎么转实验了。

实验是艺术特色高中，明面全市最好的艺术生发展基地。实际上仰仗艺术生，清华等名校录取才有实验的份，实验是示范性中的凤尾。

谭丽打手势示意同学们安静后说：“请新同学介绍一下自己。”

黎海生爽朗介绍自己：“大家好，我是黎海生，初来乍到请多多关照。”

全班同学见到他有礼貌、优雅的笑容，断定：这人一定好相处。

谭丽接着补充：“黎海生同学是美术生因为成绩好暂时在我们班，大家和新同学好好相处，不要给我惹麻烦，不然班规伺候。”

叶桓灵由于面部表情过少，浑身释放别烦我的气息，让小高一唯恐避之不及，不想和他同桌，而他求之不得。

但今日不同往日，班里位置就这么多，黎海生一来，不免成为同桌，全班人为这个刚来的转校生倒吸一口凉气。

他来了。

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眼睛直勾勾地盯向某处。

叶桓灵抖着腿看向窗外，黎海生走在谭丽身后停在他的位置前。

谭丽帮他放好书包说：“你先坐这吧，什么不懂的问同学。”她又对叶桓灵说：“黎海生只有课本，其他学习资料学校还没准备，你要照顾好新同学，辅导资料共用一下。”

叶桓灵点点头，心里已经把黎海生千刀万剐，晚上就吃鱼生。

谭丽对两人说：“以后就是同桌了，大家熟悉熟悉彼此。”

黎海生却笑了，雀跃：“谢谢老师，我们认识。”

前任班主任的描自己的观察，叶桓灵不太融入集体，这次来了一个新同学，还以为会有大战发生，谭丽在心里都打好三方会谈的草稿了，“认识？那就好。安定下来了，就好好上课。”

叶桓灵心里：命运多舛。

谭丽走后，叶桓灵陷入沉思，黎海生开口：“又见面了，西红柿炒蛋。”

叶桓灵划清界限，冷淡无比：“嗯。”

“我就知道你爱搞这些。”

“才几个月不见，这就生分了。”

“上天又安排我们见面了。”

黎海生三连炮，叶桓灵不为所动，心里想，难道他不知道我拉黑他了吗？

“为什么不问我不去美术专业班，而来文化班。”

叶桓灵扣扣耳朵：“我又没聋，班主任不是说了。”

黎海生倒也嚣张：“因为我专业够厉害，不需要。”

叶桓灵就知道这货，早知不出声，马上给自己两个巴掌，这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下课期间，年级上上下下，三班来了一个优雅帅气的美术生的信息不胫而走。

一连几天，一批批女生假装经过，一睹黎海生的容颜，纷纷扰扰，叶桓灵坐在靠窗的位置，背靠后门，人来人往的目光实在不舒服，看风景还被挡，下课直接趴下睡觉。

黎海生从底下钻进头来说：“你睡着了？真的睡着了吗？”他对上叶桓灵炯炯有神的双眼，“原来你在假寐。”

下一秒他的大眼挨了叶桓灵一拳。

叶桓灵抬起头欲言又止：“我真的是，你能不能，我真的，算了。”接着趴下去。

体育委员蓝原舟从前面走下来询问黎海生:“同学，我们下周校运会，有没有兴趣参加项目？”

黎海生捂着眼睛接过报名表，翻看有什么项目，除了体育类的项目，科技类和艺术类的也有。

见他这么认真，蓝原舟试探说：“那个新同学，我们跑四百米接力的一个同学昨天摔了腿，不知道你可不可以顶上。”

黎海生本想试试艺术类的比赛，看看以后的竞争对手水平如何，半响未出声。

蓝原舟拉出过道旁的空桌椅坐下，接着说：“每大类的项目只要时间不冲突都可以多报，我实在找不到顶替的人，所以才——”

兴许方才椅子拉出的声音过大，蓝原舟后面几个字越说越小声，看到叶桓灵起身离开。他还想向新同学解释叶桓灵平时冷若冰霜，不爱搭理人而已，不是对人有意见。

却不料，黎海生先开口：“他平时就这样，不要放心上。”

蓝原舟满头雾水，黎海生见状也不卖关子：“我们是朋友。那个，我看了时间，没什么冲突，带我一个。”

“真的吗，太好了我有救了。”蓝原舟对他们两个的关系并不关心，反而觉得这位新同学人真好。

艺术类中美术的比赛，不过是上交作品，评委老师挑选出众的作品展览在美术展览馆，对他来说根本不需要占用到校运会的时间，他手上有很多张画稿没地方放。

叶桓灵从厕所出来，好巧不巧和来人迎面相撞。

那人连忙道歉，叶桓灵无端习惯，什么不说直接离开，旁人只道：好拽。

练习了几次队形，他们高中的第一次校运会就开始了。随着校运会进场仪式的结束，几个学校社团上场表演，美感不一相当捂眼，场下的同学看着LED屏幕吐槽：以后舞蹈班的上就行，别的不用。

巴东市冬天的太阳晃眼却不温暖。叶桓灵站在黎海生前面扣着卫衣帽，黎海生扯下他的帽子，正经道：“戴上帽子吸引异性是你的不对，搞的人家心脏病犯了怎么办。”

表演过于无聊，校运会有晚会，学生并没耐心看开幕式。高三生不参加任何赛事，仅参加开幕、闭幕式，走走过场，高三人群散里在操场上。叶桓灵整理好衣服说：“谁能有你这么大魅力。”

不等回应，叶桓灵伪装高三的学生，躲过执勤老师，绕出操场。

比赛时间为了不影响高三，学校不开启广播系统，只在舞台设置音响，播音社的社员播报检录项目。每个参赛者有陪同，帮拿水拿衣物拿葡萄糖，加油鼓劲。专门写加油稿的奋笔疾书，一封封加油稿投往播音社。

“高一男子四百米接力赛的同学请到体育馆检录。”播音员的声音传到大本营，在大本营等待上场的勇士整装待发。

黎海生的陪同是个瘦小的男生，黎海生让那男生先走，自己等会跟上。

叶桓灵屁股挪都不挪的架势，八成是要和摔断腿的赵梓琪驻守大本营，黎海生踢了踢他的椅子，脚踩横杠笑问：“怎么，你同桌上场了，你都不去看一看他潇洒的英姿。”

叶桓灵举起自己胸前的牌子“道德风尚检查员”，他说：“没空。”

“道德风尚检查员”学校临时安排到他们班，全班除了参赛，写稿和陪同，只有两个闲人，一个杵拐杖，一个叶桓灵。谭丽想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又安一个女生，叶桓灵知道她的名字——李彩霞，对她印象深刻，和他一样在班里沉默是金。

学校的规定，只要有班级缺一项，没资格评奖。谭丽想到有人从来不参加活动，不换其他人，找他担。叶桓灵没说什么，接了。

工作内容简单，检查各班大本营清洁，各班参赛实际人数，防止浑水摸鱼。除早上等待各班进场，冷风吹成傻子外没有其他挑战性。

他辗转在今日开设项目的评委席，那里的老师回检录比赛人员，是否有缺赛、顶替的存在。

“老师，我是高一的道德风尚员，”李彩霞和叶桓灵两个相互揣摩，讨论一番到底谁先开口，最终还是本着男孩子率先铁肩担道义，叶桓灵决定自己先开口，“今天的比赛是否有——”

评委老师递给他一张表，打断他：“拿走。”

高一女子八百米进行的如火如荼，许多人都在翘首以盼，评委老师也不想被打断。李彩霞看到班里熟悉的身影，挤不进人群，在缝隙小小声：“许辛加油！”

叶桓灵拿了表过去一站，旁边的人都挪了挪，李彩霞就挤了进去。

许辛作为班里的女子八百代表，在一组二道，由于前面太猛，甩了其他队友半圈，现在到后圈显得后力不足，后面的人逼近，周雅在终点不远张牙舞爪：“许辛快，快到终点了！快坚持住。”

后面有人超了她，她跑到终点直撞周雅身上，险些二人摔倒，好在身边别班女生帮扶，女生说：“快扶她走两步。”

周雅焦急地喊：“葡萄糖呢，拿葡萄糖的快过来。”陆陆续续的参赛选手跑到终点，陪同一拥而上拉着自家将儿走走，现场乱成一锅粥。

李彩霞上去帮忙拉住许辛，不让她往下滑，她的腿已经无力了。旁边有一选手趴过来，没有人扶，周雅腾出手抓住，“庞琳，你去扶这个女生吧，许辛有我和李彩霞。”

庞琳点点头，少了一个人，许辛像泥鳅一样往地里滑，抓都抓不起来，周雅架起，“大姐，别滑下去，走走。”

实在是走不了，许辛不省人事，嘴里就说：“累死了累死了。”李彩霞又拉又拽，周雅在想怎么把她抗回去。

叶桓灵甩着手上的表走来，两个女生看到他没想其他，周雅求助说：“要不，你背她回大本营？”

他给表李彩霞，打横抱起许辛往大本营走，路上引来注视，叶桓灵根本不在意，许辛叫住周雅：“给我挡住脸，丢死人了。”

十一月底早晚温差大，许辛早上带出来的外套还挂在周雅跨上，周雅卸下来盖住她的脸，怒道：“这个时候还说这个。”

到了大本营，谭丽亲自照看许辛，其他人又连忙去比赛场地找各自的将儿。

李彩霞交表到体育馆，等在跳高处。甘鸿圣代替赵梓琪跳高，顺利跨过去掉在垫子上，他们班的同学喊：“赵梓琪加油，赵梓琪NB，赵梓琪——”

甘鸿圣听着属于自己，但不是自己名字的夸奖，起身举手挥挥，感谢捧场。

赵梓琪的名单已经上交，不管如何改不了，参加不了算弃赛。叶桓灵和李彩霞淡定观赛一会，他说：“怎么样？”她说：“没什么问题，表拿到了，去体育馆吧。”

高一男子四百米是今早最后一项，“砰砰砰”，起跑枪响起，叶桓灵踏过欢呼声来到体育馆拿检录的名单，拍照给组长进行相应扣分。

组长是高二的学生会，学长弹信息过来，让叶桓灵顺路到舞台拿加油稿。

叶桓灵熄灭手机屏幕，体育馆外的加油声激烈，蓝原舟扯着嗓子怒吼，嘶哑的声线分外有辨别度，叶桓灵站在舞台上，到最后的冲刺阶段，黎海生接过接力棒，奋力向前。

黎海生没有校服，穿了一套黑色名牌运动服，因为是长发，让人联想到骁勇善战的西欧贵族，身姿矫健力揽狂澜，原本排位第四，黎海生紧逼第一名，快到给两边都同学留下残影。

蓝原舟不知何时跑到了终点处，向着胜利挥手，破嗓子：“超他，超他，第一第一！”

2103班的同学在蓝原舟的带领下，形成了统一的呼喊：“第一第一，第一第一。”

一些女生看到黎海生的颜值，用手机拍下几张照片，不再为自家的运动员鼓劲，但为了维护颜面，喊的是“加油加油。”

黎海生跑起来貌似很轻松，脸上没有赘肉抖动，最后一百米发力，甩了第一名，同学们都呐喊声更大了，坐在终点的掐表员捏一把汗，老师手里的旗帜高举晃动，下一秒一锤定音，一个老师打手势疏散围在终点的同学：“往后退！往后退，给运动员让出位置缓冲。”

黎海生听不到耳边的呐喊，弯道处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铆足劲，迈大步，向前冲。

“哇——”黎海生扑过彩带，蓝原舟想扶着黎海生往前走，黎海生摆摆手，他恢复快，叉着腰走两步呼吸就平稳许多。

一群人围上来欢呼，赵梓琪拄拐杖跳过来：“我们班第一。”

黎海生却淡淡笑着说：“小组第一，没什么。”

周雅说：“我刚刚问了我们班掐表的人，估计我们班第一。”

蓝原舟兴奋得搂住黎海生的肩膀，“操，太强了，你真的学美术吗？”

黎海生又笑笑没说话，嘴巴碰着矿泉水瓶瓶口，呜呜声：“都是大家都奋力鼓舞。”

周雅提醒：“哪里哪里，吃饭时间快到了，你们快走吧。”

“今天食堂靓菜，快走吧。”杨文华跑完步没太累，但饿。

一行人摩肩擦踵地走，笑谈风生，在班级群分享自己抓拍的照片，蓝原舟喜提大喇叭的花名。大喇叭安排人给运动员打饭，让他们在食堂休息。

黎海生说自己不吃食堂，回到大本营，用手机点外卖，嘴巴馋KFC。叶桓灵与组员检查卫生，待会还要到教务处整理加油稿，干脆就不回教室，到大本营歇歇脚。

黎海生对刚回来的叶桓灵说：“有没有看见我矫健的身姿，是不是很羡慕嫉妒恨。”

叶桓灵不理会黎海生，操场的学生就近涌向食堂，累了一个早上根本不想出校吃饭，叶桓灵估计排到自己也没什么吃的了，饿一顿无伤大雅。

黎海生手肘压在大腿上，弯着身子：“我点了东西，你要不要。”

“不吃。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叶桓灵说。

黎海生搂住叶桓灵的肩膀：“别呀，我还能是别人，又睡过一张床，吃过同一锅饭。”

收到集中到消息，叶桓灵甩开黎海生的手，赶了过去。实验的教务处叶桓灵还是第一次踏足，学生会的学长学姐经常帮老师干活，对这轻车熟路。

高二学姐坐在电脑前敲敲打打，看见叶桓灵进来，扶一下眼镜说：“同学，闲人免进。”

“我是道德风尚检查员，”叶桓灵举起牌子，报了一个名字，“是学长让我来的。”

后面有人进来，是组员，那女生指着叶桓灵说：“学姐你好，我们组的。”

“进来吧，把这些加油稿分年级，班级统计，打勾的念了，记分规则都知道了吧。等你们的组员来了，和他们说一下，下午的和明天一起，明天中午进行最后统分。”学姐拎出半箱加油稿。

黎海生不仅代替了赵梓琪的400接力，还报了其他人数不够的项目，一千米，一百米，前者明天上午，后者今天下午。叶桓灵也不好过，和几个组员在校园跑来跑去，特别是晚会，他要在运动场的出口把守，严查借口上厕所偷溜的学生。

累死人不偿命，只为落得一个“做人还算认真”的名声。

他站在遥远的角落看着舞台上隐隐约约的人影，李彩霞坐在椅子上：“周雅跳的舞真好看。”

叶桓灵扣眼睛：“你怎么知道。”

“认出来的。”李彩霞就看了一眼。

“你和她不是不怎么熟，怎么认出来的？”叶桓灵想，不会就因为她们一起帮了许幸那一下吧，有必要那么上心吗。

一千米是最后一个项目，叶桓灵照例去舞台领取加油稿，最后一天高一高二项目比前日多，加之是最后一天，为了上分，加油稿整整一大箱。

叶桓灵扛着箱子去教务处，对其他组队的女生们说：“今天中午会很忙，你们先去吃饭。”

女生离开后，叶桓灵独自在教务处分类。教务处的老师来关门，还说：“同学，你去阶梯教室整理吧，这里要关门了。”

阶梯教室在他们高一的致远楼一楼。高三和高二连廊，高一的楼最旧也破，独一栋，是要磨砺小高一吗。

叶桓灵在□□群里发消息，转移战地。待到组员回来，他已经将演讲稿分好类，剩下只差统分了。

各人拿出自己的记录本，开始奋战，叶桓灵完成最快，便帮忙算数慢点的女生。教务处的老师进来询问进程如何，又拿出几个番石榴给大家分，叶桓灵早餐早消耗殆尽，三下五除二吃完一个水果。

大家都忙坏了，捧着番石榴都啃出猪蹄的香味。

全部人排好名次，交给老师，奖项是老师的事情了。老师赶几个学生回去休息，几个学生说在这咪一下就行，下午也不上课。运动会后周末，实验最良心的安排。

叶桓灵从后门出去，上教室，黎海生正好下来。

“没吃饭？”黎海生递给叶桓灵一个汉堡，他这两天吃西式快餐，没有有点负罪感，运动量太大，“点多了，赶紧吃了。”

叶桓灵前胸贴后背，不与他计较了。

黎海生笑着从他旁边掠过：“拜拜。”

下午闭幕式，校领导颁布获奖名单，黎海生揽获他所参赛的个人奖项目，加上他比赛两天，每天一套名牌运动服，长相出众，一系列**炸表现，在师生间出名。

台下，黎海生在叶桓灵身后咬耳朵：“你去美术展览馆看我的画了吗？”

叶桓灵淡漠，一双细长的眼睛空洞地眺望远方说：“当我陀螺啊，我哪有时间。再说了，你的画有什么好看的。”

黎海生委屈靠在叶桓灵背上，一点也不娇小，一点也不可爱：“你这么说我会伤心的。”

叶桓灵：“哦。”

台上校长宣布道德风尚奖获奖名单，“第一名2103，第二名2001......”念完获奖名单，全班同学往后转头看向叶桓灵，叶桓灵接手检查员的工作人尽皆知，他冷淡的表现让人觉得：“公平公正公开。”

校长念念叨叨：“为什么要临时添加这个奖项，20届与21届一起评比这个奖，是因为我觉得，文明不应该有界限，道德不分年龄，道德文明的培养一个中学生至关重要，也是我校教育的方向......”听得人想翻白眼。

学校诚邀家长观看校运会，校方见缝插针展现校风，不过大家水过鸭背，心里只想：提前放学！回家煮饭！

同学们背上书包回家。叶桓灵路过美术楼，鬼使神差上楼，展览馆还没关，里面还有零星学生。

美术展览馆师生的画一同展览，尺寸各不相同，类别也各有不同，墙面，柱子都挂着画，空余位置摆上了画架。

不用兜兜转转，黎海生的画挂在实验美术指导教师的画旁。校长手段高明，让一个教授在实验教书，而他将黎海生的画放在自己的画旁，缘由不言而喻。

黎海生这次不是写实的画法，但叶桓灵看一眼便知道画的什么，这是他家，是那天店门口下午。他还可以辨别人物细微的表情，黄奶奶和叶杉薇下棋，他在棋盘旁观棋不语真君子，妈妈在柜台敲计算机......

往下看，黎海生的命名是“温情”。

雨季连绵的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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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又见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