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英看着姚仲芳的反应,觉得很好笑,“都嫁过一次人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女人嘛,终归是要嫁人的,依我看,你现在就该托媒人找找了。”
“我不嫁人,我这一辈子,只要有娘和姐姐,还有苏露这个朋友,就足够了,根本就不需要男人。”姚仲芳说。
“说什么傻话,我知道田得财伤了你的心,但这世上的男人还是有的,好好找找,总能找到对你好的。”王世英说。
“与其找个对我好的男人,我还不如自己对自己好呢,我现在有了织机,能养活我和我娘,哪里还需要什么男人。”姚仲芳说。
王世英笑了笑,冲着姚仲芳眨了眨眼,“男人自有男人的好处。”
姚仲芳脸红了,“只怕好处很少,倒是坏处更多。”
“那就让老天保佑,让阿姚得到一个好处多,坏处少的相公吧”苏露说。
“苏露!连你都取笑我!”姚仲芳嗔怪地说道。
“不是取笑你,等你有了相公,我就好好教给他怎么伺候你。”苏露得意地说,“保管伺候得你舒舒服服的。”
田望之听了,心中不安,难道她又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他扯了扯苏露的袖子,“娘子,这样不太好吧。”
姚仲芳的耳朵都红了,气得一甩手,“你们尽拿我取笑!”说完跑了几步,把她们三人甩在了后面,王世英赶紧追上去安慰她。
“我说错什么了吗?”苏露疑惑地看着田望之。
“这种事,不好拿到台面上说的,尤其是女人,她们会觉得很羞耻。”田望之说。
“是吗?这有什么好羞耻的?大嫂不也说让他找个相公吗?”苏露说。
“找相公是找相公,只是夫妻之事不能明说。”田望之说。
“可是找相公就是要做夫妻之事的啊?为什么能说找相公,却不能说夫妻之事?”苏露不明白。
“这毕竟是比较私密的事,说出来对女人的名声不好。”田望之说。
“做夫妻是两人之间的事,我看田得财很随便就说得出口,为什么只对女人名声不好?”苏露越想越觉得奇怪。
田望之想了想,“娘子说得对,夫妻是两人之间的事,男人说得,女人就说得,娘子想说就说,只是世间的女人都被教育得不能主动讲这件事,她们也很在意自己的名声,为了她们着想,娘子想要说这件事的时候,可以在私下里没有外人的时候讲,这样,姚仲芳就不会觉得羞耻了。”
苏露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那我去跟阿姚道个歉。”苏露说着,快步追上了姚仲芳。
庙会总共热闹了五天,苏露只去了四天,看了各种表演,听了大戏,热热闹闹,开开心心,苏露给姚仲芳买了书,给王世英买了布料,给田望之买了砚台,田望之也给苏露买了一支簪子,奔波了三天,田望之觉得累了,在家里歇了一天,姚仲芳和王世英也在家各自有事,苏露去逛了逛,觉得没什么意思,早早就回了家。
去菜园里拔了草,浇了水,田望之已经做好了晚饭,两人吃过了晚饭,觉得家里有些闷热,把凉床擦洗了,抬到了院子里,两人相拥在凉床上看星星。
宁静的夜,没有一丝风,院子里虫鸣声四起,肌肤相亲传来的热意让苏露烦躁,她施展法术,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短衣短裤。
“娘子,你的衣服呢?”田望之突然触摸到苏露的裸露的肌肤,吓了一跳,赶忙收回手。
“衣服在穿着呢,你抱着我太热了,我把衣服变短点,凉快。”苏露说。
苏露是凉快了,田望之却觉得自己的体温极速上升,他咽了一下口水,“娘子,我可以摸你吗?”
“不可以,你的手热。”苏露仰头看着天空上的点点星光,“今天星星真少啊。”
“娘子你穿成这个样子,我还哪有心思看星星。”田望之愣愣地看着苏露的身体,朦胧的月色下,她裸露的肌肤光洁如玉。
“你想看哪就看哪,我又不拦着你。”苏露从田望之的怀里出来,仰面躺在凉床上,舒展着身体,“我好久没有看星星了,今天的月亮也很好看。”
苏露的身子让他挪不开眼,田望之感觉口干舌燥,“娘子,什么都没有你好看。”
“你说的什么傻话。”身下紧贴的竹片已经变热,苏露抬起右腿,扬在空中,感受有没有风吹过。
田望之看见那白皙朦胧的腿就在眼前,伸手抓住了苏露的脚踝,在她腿上吻了一下,苏露抬起左腿,轻轻踹了他一脚,“不是让你不要摸我吗?”
田望之慌忙松开手,咽了一下口水,“对不起。”
苏露放下腿,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来,过来躺下。”
田望之赶忙爬过去,老实躺下,一动不动。
苏露伸手轻抚着田望之的脸,“相公,我这身衣服好看吗?”
“好看,非常好看。”田望之脱口而出。
苏露咯咯笑着,“相公,你真是有趣。”
田望之羞红了脸,“娘子不嫌弃我就好。”
“我怎么会嫌弃你呢?”苏露轻轻揉捏着田望之的耳垂,“既然相公喜欢,明天要是天气热,我就穿这身衣服出门。”
田望之瞬间清醒,“不行!你不能穿这身衣服出门。”
“为什么不行?”苏露问道。
“女人的身体不可以裸露在外面。”田望之说。
苏露收回手,面色平静,“不是人的身体不能暴露在外,而是女人的身体不能暴露在外?”
田望之哑然,他知道不能在苏露面前搬出男女有别的那套话来,但要怎么劝说苏露不要穿着短衣出门呢?
苏露想起这几天逛庙会的见闻,“怪不得我看中午天气热,只有男人敞开衣服,袒露胸背,女人的衣服都裹得紧紧的,我还以为那些女人不热不想脱呢,原来是不能脱。”
“娘子要是觉得热,就不要出门了,在家里可以穿成这样。”田望之说。
“为什么在外面不行?我看大嫂在地里干活的时候,不也会挽起袖子和裤腿吗?”苏露说。
“干活的时候可以,但你平时走在外面也露着胳膊和腿,会被人误会的。”田望之说。
“误会什么?”苏露说。
“误会你不是良家女子,到时候,难免会招来像田得财那样不安好心的人。”田望之说。
“什么是良家女子?”苏露说。
“就是那些不出门,不跟外男说话交往的女人。”田望之说。
苏露坐起身来,低头看着田望之,“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我要是穿得少,男人以为随便哪个男人都能跟我睡觉,就会来轻薄我,但我要是穿得多,男人就会以为我是守规矩的良家女子,就不会来接近我。”
田望之也坐起身,“穿得多也不能完全避免,但还是比穿得少要好一些,你要是穿成这样出门,看见的人,难免会多想。”
苏露的语气冷下来,“我只是想穿得凉快一些而已,既不是告诉男人我可以跟他睡觉,也跟什么良家不良家、做不做夫妻的没有关系,别人要怎么想,随他想去好了。”
“可是,要是被村里的人看见了,多难听的话,他们都说得出来。”田望之担心地说。
“愿意说就说吧,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是怕我去找别的男人,还是嫌我会给你丢人?”苏露说。
“没有,都不是,我是担心你,怕你受到伤害,你是我的娘子,要是有人说你的坏话,我也会伤心难过的。”田望之说。
“那些人伤害不了我,我不会为了别人的看法,不去穿凉快的衣服,反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苏露说。
“不为了别人,只当是为了我好不好?娘子,我不希望别的男人看见你的身体。”田望之恳求说。
“为什么是为了你?凉不凉快是我的事,再说了,看见了胳膊和腿,也不会怎么样吧。”苏露说。
“是,我知道娘子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但我一想到他们对着你的身体,产生那种龌龊的想法,就觉得很讨厌。”田望之说。
“想睡我,又不是真的能睡到我,有这样想法的人,我就算穿得再严实,他也依然会想着怎么把我的衣服脱下去,接下来怎么样,让我不再出门,不再跟男人说话,不再跟男人见面,永远关在你的房间里吗?我为什么要为了你,为了那些龌龊的男人让步,牺牲我出门见人的自由?”苏露说。
“不是的,娘子,我不是这个意思。”田望之说。
苏露从凉床上下来,站在一旁,月光洒在她身上,徒增了一丝寒意,“男人可以露胳膊露腿,女人就只有干活的时候能露,其他时候露出来,就是在勾引男人?是这个意思吗?”
田望之赶忙下了地,“不是的,我知道娘子不是为了勾引男人。”
“但是为了避免别人这么想,我还是不要这样穿出门为好,是吧?”苏露说。
田望之沉默了,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苏露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屋里,田望之跌坐在凉床上,沉思良久,才回了屋。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田望之醒来,就看见苏露在床边梳头,身上还穿着昨天晚上那身短衣,昨晚夜色朦胧看不清,现在再看,这身青衣短衫真是好看,衬得苏露肌肤如雪、温婉动人,但他也知道,苏露绝不是温柔顺从的人,就算自己不希望她穿这身出门,她也不会因此而动摇。
想了一夜,田望之此时才明白,纵然这身衣服会让苏露直面那些男人龌蹉心思,苏露也是不会动摇的。
见苏露梳好了发髻,田望之开了口,“娘子,你这身衣服很好看,娘子若愿意,就穿它出门吧。”